他清楚彭格列的心思了。
挂念一个敌人的安危，替人烦恼审讯的过程，彭格列的仁慈一向宽泛。
……
就在纲吉记挂着某个人会落得什么的样的下场时，一间不怎么明亮的牢房里，正中央坐了一个耷拉着脑袋的男孩。
蜡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绵延到昏色的墙壁上，形成光与暗的对比。
直到吱吖的开门声响起，他才细微地动了一动。
常人看不太出那动作的频率，不过对于专业的审讯员心操人使来说，那无疑是一种抗拒的表现。
“姓名？”心操人使惯例一问。
意料之内的，那人没有回答。
对于这份沉默，心操人使选择无视。
他继续照着手头上那份文件的题目顺序念了下来。
“年龄？”
“……”
“就读高中？”
“……”
“人际往来情况？”
“……”
“有没有喜欢的人？”
“！”
很好，嫌疑犯有了比较明显的动摇痕迹。
心操人使从门口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在男孩跟前。
对方的应变能力不错，只是眨眼功夫，就恢复了开始时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如果不是得了爆豪胜己的提醒，他去查了成人职英大赛的录像，这会也不会把大赛的第一名同这个人联系起来。
人的心防通常坚固无比，可当它有了脱落的迹象时，无论后续再怎么填补，都是不完整的。
那个缺口或许会缩小，但却不会消失。
男孩的逃避无济于事。
顺着这个方向，心操人使说：“我不理解，你明明喜欢他，为什么还要杀他？”
戴着镣铐的男孩先是猛烈一颤，旋即像是害怕似地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困于内心的野兽让他红了眼，然而，对棕发男孩的眷恋又让他残存了一丝清明。
“他拒绝了我……”男孩显然无法忽略这个问题。
从那道火炎包裹他开始，他就无法把那些情愫归为占有欲了。
他实实在在地忘不了那个人，无时不刻不再咀嚼对方最后说的那句话，他是他唯一遇见过的圣洁。
细微的声音从男孩嘴里跑出，就在他回答的一瞬间，一片空白如粉笔灰似地洒满了他的整个大脑。
他仿佛置身于云端，晕乎乎的，什么都不清楚，只懂得将自己生来的一切痛苦一丝不落地告诉心操人使。
个性“洗脑”，只有让嫌疑犯开口，心操人使才能从对方口中了解到新未来的诸多信息。
高翔清太，此刻如一座雕塑，轻轻浅浅地诉说着自己的遭遇。
这是心操人使的要求，他总觉得这个男孩心里上已经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
“那个畜生在河边捡的我。”
被烛光笼罩的高翔清太开始了陈述。
“捡回去以后，我只过了几天正常人的日子，然后就落入了地狱。”
“他是个流浪汉，也是一个脑子不正常的疯子。”
“他最喜欢把我关进柜子里，然后用电钻在我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疤。”
“我求过他了，但是他说，他最爱听人临死前挣扎的声音，那让他有活着的真实感。”
“他很警惕，为了防止我反抗，他把所有刀具都收了起来。我忍，我忍了很久，忍到冬天变成了夏天，夏天再变成了冬天，终于，我觉醒了个性。”
“你知道觉醒个性以后我是怎么对他的吗。我用红线绑住他，将他关进了柜子，用电钻，一点点地刺进他的皮肤。”
“那个劣质的柜子被他钻出了很多孔，受到钻击时，他就难受地把眼睛贴上孔口，他求我放过他，但是呢，我告诉他，我也喜欢听人临死前挣扎的声音。”
“就这样，他陪我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冬天。”
“他死的时候，我很寂寞，一个人太无聊了，我只好出来‘觅食’。”
“我过了一个又一个煎熬的冬天，直到遇见首领。”
“他理解我，并且告诉我，如果我想要把更多人装进我的柜子，就跟着他一起，改造整个社会。”
“个性者会反抗，只有让装在柜子里的人失去爪牙，我才能安逸地享受他们的挣扎声……”
这是高翔清太加入新未来前后的故事，心操人使浑身发冷地听他说完了一切。
第63章 Deku（60）
急促的脚步声踏在坚实的地板上，大半天过去，心操人使才拿着采集到的资liao交给警方。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在路灯的照耀下，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烦躁，这是身为一个专业审讯员不应该有的。
爆豪胜己倚在车边，老远就瞧见他凝重的神情。
两人的目光交错在一起。
他们都明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心操人使垂下眼眸，不声不响地走近了爆豪胜己的跑车。
“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坐进副驾驶的一瞬间，心操人使说道。
爆豪胜己手搭在方向盘上：“嗯，我清楚。”
“你清楚？”心操人使反问。
“废久那边来了通电话，关于新未来的案子，要成立专项调查组了。”一般遇到这种事关社会安全的大案件，基本上都会有这种待遇，这和心操人使要说的并没有太大联系。
心操人使望着爆豪胜己，后者猛地踩下油门，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南渡酒吧附近有三户居民失踪了。第三户与第二户人家相邻的巷道中，发现了一具成年男尸。男尸的身下，藏着‘新未来’三个血字。根据血液测定，那是受害人自己写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