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淋得浑身湿透的瞬间,他还下意识地看向了一旁的乔迪,好像想要和她拥有一个大笑的对视一样。可是乔迪只是瞪了他一眼,脸上的冷笑明显就是在说「活该」,只有她身边的雷克萨斯·伍德拼命在忍着(但也没忍住)脸上的狂笑。
乔迪把眼神从乔治·韦斯莱身上收了回来,看到雷克萨斯憋着笑已经五官变形。“有那么好笑吗?!”她瞪了雷克萨斯一眼,好像在说「只有她才能笑乔治·韦斯莱」。她抢下了他帮她拿着的新娘捧花,然后用花束挡住了自己的脸——她终于偷偷地「噗嗤」出了一声笑。
可是笑完之后,一股从所未有的空虚袭上了她的心头。她不得不承认,这是她第一次冲乔治·韦斯莱这样耍性子,一阵后怕迎上了心头,如果……如果乔治真的就像她说的,真的再不把那个戒指盒给她了怎么办?她不禁咒骂起了自己。乔迪·诺兰,你为什么这么孩子气?为什么不能像个大人一样,好好地跟乔治说清楚呢?
可是……可是,自己的恐惧,本来就是最孩子气的……她要怎么对比自己大二十二岁的他说清楚呢?
乔迪颓然把花束从自己的脸旁放了下来。她的口袋里好像哈利·波特突然拥有了魔法石一样,一个沉甸甸的东西坠在她的心底,带着这样的重担继续着婚礼上的任务,让她感觉艰难百倍了起来。但是她必须继续把那些小金色飞贼的坠饰挂在每一束花上,在每一个座位前放上魁地奇比赛门票式的菜单,分布下俱乐部色的餐巾纸。雷克萨斯一直在她身边絮絮叨叨,说他以后如果办婚礼,也要像梅尔这样。这对在学校就是魁地奇队友的好朋友,显然都深受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的熏陶,是不折不扣的魁地奇球迷。
“麻瓜们看到这格外魁地奇式的婚礼,真的不会觉得奇怪吗?”雷克萨斯在身旁帮着忙,不禁面露担忧。
“不会,”乔迪说得很笃定,“他们只会觉得,这是一对疯狂的哈利·波特迷夫妻的婚礼该有的样子。”
“那那些魔法烟花呢?”雷克萨斯指向远处,乔治·韦斯莱正在给新婚夫妇演示几发韦斯莱魔法把戏坊出品的烟花效果,火花在空中飞舞时,画出了漂亮的金色飞贼图案。
乔迪凝视着乔治。果然,世界上还会有比韦斯莱魔法把戏坊的更好的烟花吗?“麻瓜不会觉得奇怪的,他们会以为这是CG特效做出来的。”她回答雷克萨斯。
雷克萨斯问出了她意料之中的问题:“CG……特效……是什么?”
那你觉得不会魔法的麻瓜们是怎么拍出的《哈利·波特》的电影呢?但乔迪放弃了往下解释,就好像她曾经放弃告诉雷克萨斯,他的名字在麻瓜世界是一种轿车的品牌,他一定会大喊,火弩箭飞得比「雷克萨斯」快多了!
她这么想着,用魔杖打开了地上的一大堆纸箱。据说他们需要把这里面的东西拼装起来,用以排在红毯两侧做装饰。等她看清纸箱里的东西时,她不禁发出了一声哀叹:“噢,梅林啊。”
她想推开雷克萨斯,但雷克萨斯还是凑了过来。但他看到那熟悉的圆环时,也发出了同样的哀叹:“噢,梅林啊。”
雷克萨斯一定想杀了梅尔,因为她竟然要用魁地奇球门装饰她的红毯,从两排球门之间走过去也太……独特了吧?乔迪在心里选择了一个相对适中的形容词。她转过头去看雷克萨斯,耸了耸肩:“现在,梅尔的这条婚礼红毯,是你和我共同的恐惧了。”
雷克萨斯已经攥紧了手里的魔杖:“你在这儿等着我,我要先血染婚纱,再回来毁掉这些球门!”
“雷克萨斯!”她一把拉住了转身就要走的雷克萨斯,“这是梅尔的婚礼,我们是来帮她完成她心中的理想婚礼的,不是吗?”
“她知道我恨这球门!”雷克萨斯怒不可遏,“她就是故意的!她想看我的笑话!”
乔迪耸了耸肩:“如果她想在她的婚礼上想看你的笑话,那作为她最好的朋友,你也应该满足她的心愿。”
雷克萨斯咬着牙瞪着乔迪许久,终于把他那孩子般的怒气压了下来,他一边对梅尔翻着白眼,一边努力说服自己:“好,这辈子仅此一次。梅尔·格兰特,我就为你忍这一次!”
韦斯莱魔法把戏坊的烟花在空中勾勒出金色飞贼的壮景,火花们像被太阳吸引的咒语一样汇聚成更明亮的一束光。乔治知道,婚礼当天,当这唯一的流星划破天空,一个属于梅尔·格兰特的「金色飞贼」会落入麻瓜新郎的手中,他会在众人的祝福中为梅尔打开那个飞贼形状的盒子,为梅尔戴上誓约的证明。乔治握紧了口袋里的戒指盒,他又忍不住看向了乔迪的方向,好像要问她:看到我的杰作了吗?这烟花很不错吧?只要有什么开心的事情,他就会想跟乔迪分享。
然后他就看到乔迪和雷克萨斯站在了一起,乔迪根本没有看烟花,更没有看他,她看着雷克萨斯,笑得可开心。一股无名火一下涌上了乔治的脑门,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就像烟花一样猛地炸开,刚刚那些关于乔迪的疯狂思考一下子都消失无影,只剩下对乔迪·诺兰的愤怒质问:凭什么?凭什么你把问题和烦恼扔给我,然后你自己在那里开心了起来?
但当这如一头无脑冲锋的野猪般的问题从他脑海里冲了过去,乔治·韦斯莱瞬间又嘲笑起了自己:和乔迪在一起了,你就真以为自己变成了和她一样年轻人了吗?你是比弗雷德·韦斯莱要成熟的男人了,不要孩子气!他决定咒骂几句住在心里的那个双胞胎兄弟,以此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勇敢和鲁莽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