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思睿摸着都有些许泛黄的纸张,良久都没说话。
“他说这CD还能放。”俞舟提醒道。
“你从哪搞来的?”
“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我看你歌单一直留着这首歌,就去搜了一下这个乐队。”俞舟轻描淡写地说。
这简短的话却在蒋思睿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她目前收到过的礼物大多千篇一律,贵重是贵重,但是都没啥心意,只是用来撑场面的。要不是俞舟已经和谭怡璇谈上了,她真以为俞舟喜欢自己才会做到这个份上。
“我说……你要不考虑一下我吧?”蒋思睿半开玩笑的语气。
俞舟马上离她一米远,如临大敌一样戒备着,“你别瞎想啊,我只是觉得我们歌单重合度很高,才顺便听的。完全、完全!没有别的意思。”
蒋思睿摆摆手,“知道啦,我从来就不撬别人的墙角。”
说实话,之间谭怡璇身边那么多人,她虽然说偶尔也会羡慕,但是内心这么骚乱还是第一次。
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丝丝的嫉妒。
俞舟连作为谭怡璇朋友的自己都能这么珍视,更不要说在谭怡璇本人身上花费的精力了。
蒋思睿暗自咂咂嘴,有点为这错误的时机而懊悔。
俞舟松了口气,指着墙角那个大物件,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蒋思睿闻言看去,“吉他。”
“你也会弹吉他?”俞舟眼睛亮亮的。
“会啊,给你露一手。”
蒋思睿夹好变调夹,修长有力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着,右手除了扫弦,偶尔会轻叩琴面,把打击乐的元素也融入进去。
俞舟一听就知道曲子是《Revolution》,一首很出名的指弹神曲。
不得不说,蒋思睿这时候和平常就完全是两个状态,专注地沉浸在音乐里,游刃有余的样子很耀眼。
俞舟佩服地鼓掌,“你怎么不学音乐啊?”
“家里不同意呗,那还能怎么办。”蒋思睿早就过了那个会和家里撕破脸的年纪。
本来以为俞舟会说什么真可惜之类的话,但是俞舟没有。
“那也可以玩乐队嘛。我们大学人那么多,就不信找不齐这几个人。”俞舟耸耸肩。
蒋思睿笑了下,“乐队又不能当饭吃。”
“你都可以回家继承家业,还担心这些。”
“乐队太烦了,光是想想都麻烦。”
“也是。一个人想弹的时候就弹,也不用想着去配合谁。挺好的。”
蒋思睿把吉他给俞舟,“该你了。”
俞舟也不客气,扫了几下弦,找了下手感,一听这声音就知道这吉他的价格绝对不低。
“这多少钱啊?”
蒋思睿比了个数字,俞舟张大了嘴,生怕待会不小心给摔了。
“下去唱吧。”蒋思睿说。
“行。”
俞舟拿着吉他欢天喜地去花园了。
蒋思睿没跟着俞舟,反而是到洗手间里洗了把脸来清醒。
她想着以后绝对不能再跟俞舟单独相处,太危险了。
第16章 歌声
“谁在唱歌啊?”一个女生本来悠闲地躺着游泳圈上仰望星空,忽而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歌声。
谭怡璇定下来听了会,是俞舟的声音。
“我爱去的书店,她也没撑过这个夏天。回忆文字流淌着怀念,可是已没什么好怀念。”
她平时说话的时候温温柔柔的,唱起歌倒是气势很足。
谭怡璇游到池边、探出头来,看到俞舟抱着吉他在院子里唱歌。
正奇怪俞舟哪来的吉他,她眯起眼睛去瞧。
好家伙,怀里不就是蒋思睿那宝贝的要死的吉他吗。
有些人已经下去了,在那里围了半圈。
“我不要在失败孤独中死去,我不要一直活在地下里。”
“物质的骗局,匆匆的蚂蚁。没有文化的人不伤心。”蒋思睿接的下一句,她不知道从哪找来一个非洲鼓在打伴奏。两人配合的还挺默契的。
俞舟唱完这首,问蒋思睿会不会新裤子的其他歌。
蒋思睿说来嘛。
俞舟一笑,弹起那个开头,蒋思睿就知道是哪首歌了。
“勇敢的你,站在这里,脸庞清瘦却骄傲。在这远方,没人陪伴,只有幻想和烦恼。”
“无聊的,渺小的,反对不公平的世界。没能继续的革命,不欢而散的告别。”
俞舟这两年都没怎么碰过吉他,幸好还留了点肌肉记忆。
新裤子算是她最喜欢的乐队之一,有段时间没日没夜地练他们歌的谱子。
等谭怡璇下来的时候,院子里的人已经很多了,大家围着篝火坐着,有些人在唱歌,有些人在吹水。
俞舟弹完,问大家还想唱什么。
“平凡之路。”有人起哄道。
这首俞舟可熟了,之前住青旅的时候总有人会点这个。
烂熟于心的旋律再次响起,每个人不同的声线渐渐重合到一起。
随着合声越来越大,蕴含其中的情感也如潮水般流露出来。
音乐是一门不需要交流的语言,只用节奏和音符就能让陌生的人们理解彼此的情绪和心声。
晴朗的夜空下歌唱的人们总显得动人,那模糊的一个个背影在远处篝火的衬托下逐渐构成一副画。
俞舟想起之前去看过的一次音乐节。
那是一个还有些许燥热的夏夜。
在蝉鸣的余绕中,朴树在台上静静地弹起那把木吉他。
他戴了顶帽子,虽然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无法抹去的痕迹,但是他的眼神依然如少年般清澈。
当时俞舟坐在草坪上,小声地跟众人合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