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掩住口鼻!”孙亭反应过来立即拉着木云一起往外撤,没跑两步就感觉呼吸困难,心知自己也中招了,又连忙薅着木云一起停下,两腿一弯坐到了地上。
还活着的禁军跟他们一样纷纷出现了呼吸困难的症状,发疯般挥拳捶打自己的脖子跟胸口。
此时青儿从树上跃下,从地上拎起一把环首直刀,瘦小的身躯提着厚重的大刀,轻而易举地取了剩下八个人的性命。
木云抓着自己的脖子,怔在了原地。
“快……解药……”孙亭痛苦地喊着,“青妹,快……”
青儿丢了刀,掏出解药扔向两人。
片刻后,孙亭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你下手也太狠了。”
“不狠死的就是你们俩了。”青儿捂着伤口裂开的左臂,挨个检查那些禁军是否还有生还的迹象。
“木云兄弟,你没事吧?”孙亭转头询问木云,“这小丫头下手没个轻重。”
木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柳哥呢?”青儿确认完之后,走到两人面前问道。
“在那边藏着呢。”
三人从草丛里拖出昏迷的吴柳。
“你怎么会过来?”孙亭问青儿。
“姑娘让我给木云传完信之后觉出不对,猜测殿前司的人可能没有全部撤走,所以又将我派了出来,以防有变故让我出手相助。”青儿反问道,“那你呢?你怎么也在这儿?”
孙亭面容一僵:“我……我回头去跟姑娘请罪。”
“你呢?”青儿又问木云,“有没有受伤?”
木云摇头:“未曾。”
“你的伤……”
“那就好。”青儿道,“姑娘吩咐,叫你带着柳哥先在城外住几天,躲过了风头再伺机回城。”
“亭哥,你跟我必须立即回去。”
孙亭显然听她发号施令听惯了,闻言便将吴柳交给木云,自己站到了青儿身后。
青儿吹了声口哨,躲到一旁的马儿立即跑了回来。
她对木云道:“马借你们,别给我弄丢了。”
“亭哥,走了。”
“哦,好。”
……
“醒了?”
萧燚嗯了声,撑着床坐起来。
木良漪将温水送至她面前,在她喝水时把手放到了她的额头上。
“退烧了,太好了。”
“我睡了多久?”
萧燚见自己穿着寝衣,但她的记忆里并没有换衣裳的片段,也不记得是怎么回来的。
木良漪接过空碗:“快一天一夜了。”
“铁衣。”她朝外面喊。
“属下在。”
“叫他们将晚膳送进来,姐姐醒了。”
“是!这就送来。”
木良漪坐回床沿,萧燚靠着枕头倚在床头,两个人安静地对视着。
房中只有烛焰在摇曳。
不多时侍女便将晚膳送至房中,清粥小菜,十分简洁。
两人移至软榻上一起用完一餐。
侍女又将碗碟收走,房中重新归于宁静。
“姐姐。”木良漪将手臂支在擦干净的榻几上,上身前倾,靠向萧燚,“在想什么?”
“没什么。”
“我以为你在为丢掉职位而伤心。”
“没有。”
“那就是在为官家受伤一事自责?”
萧燚这次没有立刻回答,默了默,才道:“是我失职,才叫刺客钻了空子。”
木良漪又凑近一些,歪过头,亲了亲萧燚的脸颊。
萧燚的注意力被她拉回来,抬眸看她。
木良漪顺势爬过来,坐到榻几上,捧住萧燚的脸颊与她亲吻。
两人贴在一起的影子被烛光绘在窗户上,相互依偎,缠绵不休。
……
深夜,齐辙被齐家的当家人齐安美唤至自己院中。
“祖父,叫孙儿何事?”
“先坐。”
齐辙在椅上坐下,身姿端正,一丝不苟。
“对于官家于郊祀之日遇刺一事,你怎么看?”齐安美人至古稀之年,满头银发,身形清瘦,但精神矍铄,坐姿挺拔不见颓态。
祖孙二人相对而坐,相似的长相,相似的身姿,仿若一个人分身出了暮年与青年两种模样。
齐辙沉思片刻,道:“官家遇刺之后很难再有子嗣,然朝中尚无储君。为朝局计,当尽快确定太子人选。”
“那你觉得,官家想立这个太子吗?”
“事关国家社稷,皇位继承,太子之位不可空缺,必然要立。”齐辙道,“即便官家不想,也要立,而且越早确立最好。”
“市井之间近来传闻,可曾听过?”
“祖父指的是官家遇刺之事?”齐辙道,“略听过几句。”
“听出了什么?”
齐辙再次沉思片刻,回答道:“陛下受伤不过数日,关于伤情的流言便传遍永安。照常理来说,不该如此之快。”
齐安美闻言,颇带锐色的眸子里划过赞赏之色,道:“所以这趟浑水,你不必蹚了,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可是立嗣……”
“上疏奏请官家立嗣,是我等言官的职责。”齐安美道,“我的折子已经写好,明日便会送至御前。”
齐辙闻言从椅上起身:“祖父……”
“此事已定,勿要多言。”齐安美道,“我老了,也到了该退的年纪。”
“而你正直大好年华,希文,齐家的未来,都在你的肩上。只有我退,你才能继续往前进。此事虽险,这也是一个好机会。”
齐辙垂眸,沉吟半晌,俯身下拜:“孙儿明白了。”
齐安美满意地点头,挥手道:“夜深了,快回去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