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一哄,萧焱也不喊疼了,也不呲牙咧嘴了,笑道:“逗你的,这点儿疼都受不住,我也不用领兵了。”
他握住林晴烟放到自己肩膀上的手,道:“今日要不是那木乐时突然造访,我跟阿燚现在肯定都在祠堂跪着,说不定还要挨家法。”
“说来也奇怪,当时去木家的时候没觉得他多出色,方才看见他跟在卫兵后头走进来,竟忽然发现他也算是一表人才了。虽然配阿燚还是有些不足,但比起徐仁礼那厮简直是天上的云跟地上的泥。”
“他怎么会突然来襄城?”林晴烟替他揉好了后背,抽出被他握着的手,重新倒了药酒在手心里,开始揉前胸。
“说是奉旨行事,来找阿燚的。”萧焱道,“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清楚,看他那样子,可能连父亲也不会告诉。”
“安宁郡主成了皇后,若传闻是真的,真可谓权倾朝野。阿燚跟她交好,算是给自己找了座大靠山。”得知木良漪是林家真正的恩人之后,萧焱对她只有感激。就算传闻甚嚣尘上,他也不想说她半句坏话。
萧燚跟木良漪交好,他也是知晓的。所以今日萧炎喝醉之后大骂木良漪惹恼了萧燚,萧焱是真不惊讶。萧燚本就因为走私的事情憋了一肚子火,萧炎又去骂她的至交好友,简直是在找打。
“我第一次见娘娘,就觉得她不是凡夫俗子。”林晴烟道,“阿燚跟她很像,所以她们才能成为朋友。”
“她们俩?”萧焱不解,“哪儿像?”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林晴烟替萧焱擦完药酒,推他的肩膀,“夜深了,快些睡吧。”
熄了灯,萧焱却一时没有睡意,拉着林晴烟陪他说话:“木相倒了,木乐时非但没受波及,反而重新得了重用。永安城里的事,我真是看不懂。”
“你说阿燚嫁给他,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你莫不是忘了,咱们家跟木家可不止一桩婚约。”林晴烟道。
“那个不算。”萧焱立即反驳道,“当时父亲同意这桩婚事是为了跟木相结盟,如今他人都没了,我一定要找机会说服父亲,将婚约作废。”
“木家败落之后我们提出悔婚,既是失信之举,又有拜高踩低之嫌,父亲只怕不会轻易点头。”林晴烟却道,“而且木相虽倒,木家却还有木乐时。”
木良江跟萧燚先帝赐婚,他们的婚约自是板上钉钉。如此一来,反倒让萧明蕴跟木先退婚的事更难了。
“要不,明日我去找木乐时探探口风?”
“这样会不会影响他跟阿燚之间的感情?”林晴烟有些犹豫。
萧焱觉得她的担忧是对的,不禁发起愁来。
“暂且先放一放吧,不急在这一时。”林晴烟想起当初木良漪的话,道,“阿蕴还小,中间这么多年,谁知会不会出现其他变故。”
萧焱觉得有道理,赞成道:“那就照你说的办,木乐时头次上门,确实不好提。”
夫妻两人说着话相继进入梦乡。
次日,萧焱不顾身上还有伤,早早地便收拾妥当,准备去陪自己未来妹夫。然而却被告知,木良江同萧燚连夜离开襄城,不知去做什么了。
……
萧燚跟着木良江一起出城,在城外二十里跟押运银两的队伍碰了头。
一行人乘夜赶路向西,正好要路过繁城,萧燚准备戴上金甲铁衣外加一队身手矫健的士兵,以防遇到突发情况。
天黑时看不清,当天光慢慢亮起来时,萧燚观察后方队伍,发现队伍里的人的言谈举止都与正规官兵有很大不同,身上有着浓郁的江湖气。
“他们是什么人?”萧燚问木良江。
“娘娘派来的。”木良江如实道,“因此次行动是暗中进行,所以并未启用官兵。”
“……”萧燚未做回应。
又走了一段时间,队伍停下来休息。萧燚将马儿牵到河边喝水,自己也接了木良江递过来的干粮,道了谢坐在树边就水吃。
两人之间除了公事无话可谈,便一人靠着一棵树安静地啃干粮。中途木良江被人叫走了,不多时又折返回来。
“有事?”萧燚见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抬头问道。
“皇后娘娘让人给萧将军带了一份礼物。”
萧燚凝眸看他。
木良江冲不远处一个人使了个眼色,萧燚跟着看过去,就是方才将他喊走的那个人。
只见那人抬手曲指放到嘴边,吹了一声响哨。
紧接着,天空便传来一声沙哑尖利的鹰唳,继而一个阴影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俯冲下来,轻盈地落在了吹哨人肩头。
那竟是一只体格强健的金雕,拥有光亮的羽毛和锐利的双目,它站在那里,让人不由自主地担忧是否下一瞬就会将体格不算高大的吹哨人压垮。
萧燚本满心疑惑,然而越看这只鹰,就越觉得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忽然,往事流星飞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
“你打算怎么养它?”
“它是姐姐送我的礼物,我自然要珍视。我准备先找一个会养鹰的人,付给他酬劳,请他来府里照顾这个小家伙儿。等它长大了,不会再轻易被抓的时候,就放它飞出去。”
“放出去?为什么要放出去?”
“因为鹰本来就属于天空,而不是属于笼子。我觉得,给它最想要的,才是对它最好。”
……
骗子。
满口谎言。
根本没有一句真话。
“你。”萧燚起身,看向吹哨人,“过来。”
吹哨人扛着鹰,走到近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