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山青看向薛尽忠。
“大相公有何指示?”
“家中近日可安好?”
薛尽忠闻言一愣,木木地回答道:“一切安好。小女不日即将出阁,夫人正在为她忙里忙外准备嫁妆。”
“成亲前,可能择出一日进宫拜见太后娘娘?”
“啊?”薛尽忠先是不解,但是在海山青的注视下,很快反应过来,“……能,自然能!”
“我今日归家,便与我夫人商量,叫她往宫里递上拜帖,求见太后娘娘。”
……
翌日,薛夫人呈上拜帖,当日午后便受传召,来到中宫拜见赵太后。
她在慈元殿坐了大半个时辰,离开之后,赵太后几乎砸了半个寝宫。
砸累了,歇了半晌,又带着人直奔垂拱殿去。
“好端端的,她去垂拱殿做什么?”赵太后欠缴离殿,慈元殿内发生的事情便传到了木良清耳中。
“回娘娘,一个时辰前,大理寺丞薛尽忠的夫人曾入慈元殿拜见太后娘娘。”
木嵩在牢中自缢之后,木良清便彻底退居后宫,将手里的人尽数交给木良漪,而她不再插手前朝之事。所以木良漪遇刺她虽在当场,却并不清楚后续如何,也不知黛儿被送入了大理寺。
“薛尽忠是海山青的人,他夫人忽然拜见太后,能有什么好事。”她想了想,道,“随我一起去看看。”
“娘,娘,去哪儿?”见母亲从榻上起身,原本正在跟宫娥玩耍的和安公主迈着小短腿儿追过来,一把抱住了木良清的腿。
“娘去看看你姨母,和安乖乖在这里等着娘回来好不好?”木良清蹲下,抱着温柔地哄道。
“我也看姨母。”
“娘跟姨母有正事,公主跟着老奴在这里一起等,可好?”王嬷嬷担心一会儿垂拱殿会出现不适合叫小孩子看见的场面,于是伸手将和安公主抱进了自己怀里。
木良清又跟着哄了两句,终于得了幼童的首肯,带着两名宫娥出了门。
来至垂拱殿,还未进去,就听见了砸东西的声音。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好事。
“太后娘娘好大的威风!”木良清大步迈入殿内,“自己宫里的东西还不够你砸,专门跑来皇后这里施威。”
她一个眼神丢出去,身后跟着的两名宫娥立即上前,一个趁着赵太后发愣眼疾手快地抢了她手里正要砸出去的笔洗,另一个则抱住赵太后,将其拖离了木良漪日常批阅奏章的书案前。
木良漪坐在书案对面的圈椅上,被怜娘跟青儿一起护在身后。见木良清来了,起身笑着唤道:“三姐姐。”
“你给哀家放开!”抱着赵太后的宫娥看上去身量长相都很普通,然而力气去出奇地大。她不主动撒手,岑嬷嬷领着另外两名宫娥都没能将她从赵太后身上扯开。
“你一低贱婢子,谁给你的胆子如此冒犯哀家!”
得了木良清的示意,宫娥才放开赵太后,重新退至木良清身后。
“好,好啊,你们姐妹俩终于露出真面目了。看着哀家孤家寡人,合起伙来欺辱我是不是?”
“太后娘娘似乎说颠倒了。”木良清道,“妾身赶来之时,是谁在皇后寝宫发疯?到底是皇后欺辱你,还是你仗着太后与皇嫂的身份欺压皇后?”
“你……”
“皇后敬你,任你在她宫中胡闹,但妾身可不会。”
木良清忽然逼近,赵太后本能地后撤。
“妾身不知太后娘娘听了谁的谗言,来到皇后宫中撒泼。”木良清用那双与木良漪极为相似的杏眼盯着赵太后,道,“妾身奉劝太后娘娘一句,好好想想自己眼下的处境,想想怎么做,才能让您和懿安公主活得更舒心些。”
“你又拿懿安来威胁哀家!”听见木良清提起懿安公主,赵太后面色白了白,木露惊恐之色。她强装镇定,抬手指着木良清道:“你这个歹毒妇人,你自己也是母亲,你就不怕你的所作所为将来都报应在和安身上吗?”
木良清闻言,却不屑道:“妾身的报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但是太后娘娘的所作所为,当下就能影响到懿安公主。”
“你……”赵太后不知是气得还是吓得,竟浑身发起抖来。她用怨毒的目光死盯着木良清,片刻后,大叫着向她冲过去:“哀家要杀了你!”
木良清自然不可能叫她近身,她退后两步,自有两名宫娥上前将赵太后挡住。
“太后娘娘白日梦魇,快些送回慈元殿,请太医为其诊治。”木良清道,“近两月便在慈元殿内好生养病,一应闲人皆不得前去打搅。”
“你是什么意思?”
木良清不理会赵太后,对岑嬷嬷说道:“你主子糊涂,你就要放聪明些。好生照料太后跟公主,不然出了意外,本宫可不担责。”
说完使了个眼色,两名宫娥便一左一右架起赵太后向外走去。
岑嬷嬷抖如筛糠,最后磕了个头,匆忙跟了上去。
“你们害完我父亲,又来害哀家跟懿安,木良清,木良漪,你们姊妹狼狈为奸,不得好……”
骂声忽止,想来是骂人者被堵了嘴。
“你怎样?”木良清上前,握住木良漪的手上下打量。
“我无事,三姐姐别担心。”木良漪拉着她在榻上落座,怜娘则唤来宫娥打扫地上的狼藉。
“她怎会突然跑来你这里闹?”
“我对赵仓下手了。”木良漪丝毫不隐瞒,“应该是有人故意对她透露了消息。想来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无非两个,要么想将赵太后拉入阵营一起对付我,要么想从她那里探听黛儿有什么把柄握在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