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渠道,不言自明。
“所以说,南北两地的走私至少已经持续了数年。”萧燚并不惊讶,这个结果在她的预料之中。像萧重信说的那样,萧炎头一次接触走私就恰巧被她碰到,这种概率太小了,骗骗三岁小儿或许可以。
“从目前的证据来看,是这样的。”金甲道。
“将军,要把证据呈报给皇后娘娘吗?”铁衣问道。
萧燚瞥了他一眼。
“我的意思是……这事要是报给王爷,他一定包庇世子。”他解释道,“眼下能管这事的,也只有皇后娘娘了。”
“不妥。”不用萧燚回答,金甲便否决道,“这是萧家军内部的事,该咱们自己解决。如非必要,不能让永安知道。”
“皇后娘娘也要瞒着?”
“不是要瞒皇后娘娘,是不能叫永安那些朝臣知道。”金甲道,“这案子咱们才查了开头,并不知晓到底还有多少秘辛。永安一旦介入,世子贪墨事小,若是他勾结敌国的事情传出去,军心必定动摇,得不偿失。”
铁衣闻言一拍脑袋,瞬间明白了。
是啊,要是叫三军将士知道连镇南王府的世子都暗中与敌人有勾结,他们该有多心寒?
“暂且不要声张。”萧燚道,“继续查,我要知道,勾结北真走私谋利一事到底有多少人牵涉其中。”
“属下明白。”
“属下也记住了。”
“金甲留下继续追查,你收拾收拾,随我一同出发前往襄城。”
铁衣应道:“是。”
……
萧重信的寿辰办得热闹,除军中将领之外,还邀请了襄、繁二城所属州府的大小官员及其家眷,偌大的镇南王府到处是人,走出大门,便能看到送礼的车马一路排出长街。
萧炎与萧焱站在外面迎客,萧燚则被大嫂徐氏领着在后院招待女宾。但她作为帝后面前的红人,刚立下救驾之功的正二品太尉,那些州县官员来到之后纷纷主动请见。
萧重信不得不命人将她唤去前院,与萧炎萧焱兄弟二人站到了一起。
萧燚看着那望不到头的礼车,准备了许久才挤出来的三分喜色渐渐耗尽。
“怎么了?”被戳了一下之后,萧焱转头看萧燚,问道。
“这是谁的主意?”
萧焱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立即就明白萧燚在问什么。
“还能是谁的主意。”他叹了口气,道,“我跟你二嫂都觉得这场面实在是有些铺张了,但父亲亲自下的命令,我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朝廷为了节省开支,大内已经放出数百宫娥。不过一个寻常的寿宴,却如此张扬……”
“近几年我也是越发看不清父亲的想法了。”萧焱无奈道,“哎等等,国库已经拮据到如此地步了吗?前段时间不是还有消息传来,说明年的军费可能要涨?到底哪个是真?”
“大内放出数百宫娥,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萧燚察觉失言,再找补已经来不及,只能如常应道:“刚发生没几天,消息还未传到边关来。”
“哦~”萧焱小声道,“又是皇后娘娘告诉你的是不是?”
萧燚没承认,也没否认。
“阿燚,二哥有件事,想求你帮个忙。”萧焱犹豫了一下,觉得这事最好不要再拖了,“你回了趟永安,就把自己的婚约退掉了。那阿蕴跟木家的婚约,你能不能也帮着在娘娘面前求个情?”
“好。”
“啊?”
萧燚看萧焱。
“……哦,哦哦。你答应的太爽快,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萧焱不禁喜上眉梢,又道,“看来你跟娘娘的情谊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啊。”
萧燚:“……”
“来客人了。”萧燚不再同他多说,前行两步过去迎客。
……
后厨。
花厅里有徐氏陪着各家女眷闲谈,林晴烟便来到后厨巡视。
今日场面大,王府原本的后厨承接不下,所以又从外面请了几十号人做临时帮工。
林晴烟慢慢踱步,视线扫过各处,忽然被一个杀鱼的人吸引了目光——这人左脸上竟有一个鸡蛋大的疤。
并非她歧视样貌有缺陷之人,而是这样的人能被选过来做帮工,着实有些奇怪。今日镇南王寿辰,来贺寿的不论官职大小,都算是有些头脸的人物,负责选人的管事肯定会紧着长相齐整的人挑,脸上挂着这么大一块疤是不大可能被挑进来的。
她命侍女将负责挑选帮工的管事喊过来,询问道:“那个正在杀鱼的,是哪家酒楼的?”
管事看了一眼,道:“回二少夫人,这是不是小的找来的,大少夫人身边的徐嬷嬷推荐来的人。小的见后厨缺个杀鱼的,就让他过来打下手了。”
“原来如此。”林晴烟道,“我知道,你下去吧。”
管事退下之后,她又看了眼那个埋头杀鱼的年轻人。想要将徐嬷嬷找来仔细问问,但又怕徐氏多心,思虑再三,决定作罢。
吉时一到,穿着新衣的侍女捧着托盘鱼贯而入,将韭菜送餐桌。
偌大的厅堂内觥筹交错,人声鼎沸。一把盛满美酒的金壶被送上萧燚所在的餐桌。
侍女将酒壶放下时,萧燚的视线定在了一左一右镶嵌在壶盖上方的两颗宝石上。
一只手伸过来,端起酒壶,给坐在主位的萧重信斟了一杯酒。
萧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放下酒壶举起酒杯,面相萧重信道:“儿祝父亲吉祥如意,福寿康宁。”
萧重信开怀大笑,举起酒杯饮尽了杯中酒水。
萧焱见萧炎敬完了,便去提壶,却被萧炎抢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