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报给我。”
……
“玉玺?”木良江看过军报,道,“好个吴良,小小州官,竟敢伪造玉玺起兵谋反。”
“这玉玺或许不是伪造。”木良漪却道,“也可能是真的。”
众人闻言震惊。
“娘娘此话何意?”于林甫问。
只见木良漪指向桌上的玉玺,问道:“诸位可还记得这枚玉玺是何时所制?”
“回娘娘,乃是泰和元年所制。”林如晦道。
嘉宁九年梁京被占,本是宗室旁支的谢景在萧重信的扶持下登基为帝。但是自太祖传下的玉玺消失在了旧都的战火中,无奈之下,只得新制一枚。
“难道是……”木良江想到一种可能。
其他人随后也想到了,纷纷看向木良漪,以及安静地端坐在她身旁的新帝。
自木良漪入永安,民间便有传言,她当时是带着传国玉玺一起逃出的梁京城。
“本宫当初与陛下一起逃离梁京时确实将玉玺一并带了出去。”木良漪的话证实了众人的猜想。
“南下途中发生意外,本宫重伤,玉玺也掉落深谷不见踪影。”木良漪道,“当时北真士兵乔装成南逃的百姓一路搜查,本宫与陛下不得不抛弃原定路线,选择绕道暑州再去越州。丢失玉玺的地方,就在暑州境内。”
“原来如此。”众人闻言惊叹。
“若他手里的玉玺是真的,事情就有些棘手了。”林如晦道。
“非也。”齐辙嘴唇苍白,带着明显的病容,发言道,“吴良手中玉玺就是假的,是他找人私造而成,借以愚弄百姓,意图谋逆。”
闻言,木良漪眼中划过一抹笑意。
林如晦愣了须臾,随即反应过来:“是,小齐大人所言甚是!此等贼子,胆大包天,竟连玉玺也敢伪造。”
“玉玺乃是‘伪造’,但他招兵买马谋逆是真。”于林甫道,“娘娘,当务之急,该商议如何派兵镇压?”
“蜀州偏远,若要派兵镇压,从滇南出兵最是方便。”林如晦道。
“可是滇南驻军乃是为震慑境南诸国所设,上次滇南军队忽然北上已经引得他们蠢蠢欲动,此时若再动兵,臣怕他们借机生事。”李纲道,“届时蜀州未平,边境又乱,实在不是上上之策。”
“但若是不从滇南出兵,便要从北边调人。”于林甫道,“为平一个小小的吴良,要边关将士跨越千里,实在大材小用。”
“滇南不宜动,北军也不用动。”木良漪道,“诸位忽略了,永安还有六万禁军。”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心想怎么忘了这一点。
“依娘娘之见,该派何人领兵前去平乱?”林如晦问道。
木良漪心中自然已有人选,正要开口,却见谢赢站了起来。
“姨母,赢儿想要亲自带兵前往蜀州。”
“陛下不可!”
此言一出,立即遭到众人的反对。
“陛下乃是天子,岂能将自身置于危险之中?”于林甫道,“此举不妥,实在不妥。”
“于相稍安勿躁。”谢赢道,“朕并非一时兴趣,也非故意逞强。朕登基之初,便有贼子号称天授玉玺,蛊惑百姓随他一起谋反,既如此,朕就亲自打败他,戳破他的谎言,让天下人看看谁才是天授之人,此其一。”
“其二,此时与吴良有着相同想法的绝非一人。朕亲自领兵,要震慑的不止是吴良,还有大周所有与他怀抱着相同幻想和的人。”
“其三,朕自幼习武,并非诸位爱卿想象中的那般柔弱,所以诸位不必太过担心。”
众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他们认真地望着眼前的少年天子,只是几句话的功夫,他就彻底颠覆了他从前留给众人的印象。
待在木良漪身边的谢赢总是安静的,乖巧的。他十分尊敬木良漪,甚至对她言听计从。在谢赢眼中,他们看不到野心,也看不到对权力的渴望。以至于每次议事,众人总会下意识忽略他才是大周的皇帝。
他们原以为他是跟正熙帝一样的人,如今才知,原来不是。
他很谦逊,这也是他最好的伪装。
“所以赢儿恳请姨母,同意赢儿的请求。”
“娘娘……”于林甫还想劝阻。
木良漪抬手,制止了他。
“那你准备带谁一起去?”木良漪问谢赢,“带多少人?”
谢赢显然已有计划,回答道:“赢儿准备从侍卫步军司中调出两千人,同时让都指挥常欢担任我的副将。”
“两千人是否太少?”木良江道,“据军报所言,吴良把控蜀州,已经招揽了至少两三千人马。”
“若朕猜的没错,他招揽到身边的大多都是些谋生艰难的贩夫走卒,或是盗贼土匪之类,之所以追随吴良,也是为了钱财。他们并没有经过正经的训练,吴良也非领兵的武将,一个白日做梦的反贼和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对付他们,两千人足矣。”
少年正是意气风发之时,木良江却担心他过于轻敌,遂看向木良漪。
木良漪递来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随即对谢赢道:“既如此,陛下便回宫准备行囊吧。如何选人,何时出发,你与常欢自行商讨。”
“是!”
林如晦和于林甫看着谢昱步伐轻快地走出去,好似不是去带兵平乱,而是要去哪里玩耍。
这……就这么决定了?
是否太过儿戏了?
“娘娘。”林如晦想起来,“陛下御驾亲征,是否要通知礼部举行出兵仪式?”
“不必铺张。”木良漪道,“让他们悄悄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