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燚在里头吗?”萧焱闻言更着急了。
“回二公子,在。”
侍卫刚说完,一声怒喝便从院子里头传了出来。虽然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但能确定是萧重信的声音,而且是他暴怒之下才会发出的声音。
“一派胡言!”
书房,萧重信从书案后站起来到萧燚面前,指着她骂道,“那是你亲哥哥,你竟敢如此诬陷于他。萧燚,你要气死你老子吗?”
“是不是污蔑,父亲可以问问徐仁礼。”萧燚从容不迫,冷静地说道,“他是大哥的心腹,不论是连续数年和北真勾结走私谋利,还是在父亲的宴席之上联合北真人欲取我性命,以及此次将飞虎营的布防泄露给秦虎放其渡江夜袭飞虎营驻地,所有的事情他都有参与。”
跪在后面的徐仁礼抖如筛糠,感觉到萧重信的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更是恨不得把头缩进领口里。
“你说。”
“回……回禀……王爷。”萧燚就在他面前,徐仁礼不敢撒谎,“三将军所言……句句属实!”
“你……”萧重信暴怒,向前两步,一脚将徐仁礼踹翻在地。
踹完之后他又转向萧燚,问道:“你说你大哥要害你性命,可有证据?”
“有。”萧燚道,“那日酒宴上用的鸳鸯壶我已叫人收起来,就存放在府中。还有入我院中刺杀的杀手,是北真将领秦虎的亲兵,也在我手里。”
“人在哪儿?”萧重信道,“将壶跟人都提来。”
“金甲!”萧燚朝门外喊了声。
守在外面的金甲立即应声,不多时,便将人证与物证一起带了过来。
萧重信疑惑:“你把人关在哪里?”
“王府地牢。”
徐仁礼闻言不禁抬头,难怪他找不到人,打死他也想不到萧燚会将如此重要的证人放在镇南王府?
……
刺客当着萧重信的面将他与徐仁礼和萧炎谋划刺杀萧燚的细节详述了一遍,随后书房便陷入了寂静。
萧重信慢慢走回书案后,坐到了圈椅上。他已经有了明显岁月痕迹的双眼微耷着,掩盖了眸中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抬头,沉声道:“来人!”
守在门外的亲兵立即进来。
“去繁城,把世子给我带过来。”
“是,王爷。”
亲兵离开之后,安静了许久的萧燚忽然出声,道:“父亲准备如何处置大哥?”
“你想叫我怎么处置?”萧重信双眼锐利如钩,盯向萧燚。
“依法处置。”萧燚毫不畏惧,道,“上有国法,下有军法。”
闻言,萧重信冷笑一声,道:“你这是要逼死你大哥?”
“不是我,是大哥自己一步步走上了不归路。”萧燚道,“若是他不……”
“够了。”萧重信打断她,道,“我累了,你走吧。”
“……那父亲好生歇息,萧燚告退。”
金甲要将徐仁礼和刺客一同带走,萧重信却再次发话,道:“徐仁礼留下。”
萧燚驻足,转身。
“他父亲在战场上救过我的命。”萧重信道,“即便他犯了错,我也该对他父亲有个交代。”
萧燚默了默,示意金甲将人留下。
“阿燚!”萧焱正在犹豫要不要硬闯进去时,忽然见萧燚出来了,而且是毫发无伤地走出来的,一时大喜过望。
“二哥怎么会在这儿?”
萧焱看了眼后面被押着的刺客,道:“你二嫂担心你出事,特意叫人把我从营中喊了回来。”
“你,有事吗?”虽然在萧燚身上看见伤口,但他还是问道。
“我没事,多谢二嫂跟二哥挂心。”
“这话说的,你是我妹妹,我们关心你还用谢吗?”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从繁城回来了?找爹做什么?”
萧燚示意金甲带着人先走,随后用简短的语言将今日来见萧重信的目的跟他说了一遍。
“你是说……”萧焱完全不敢相信。
在他眼里,虽然自萧燚从永安回来之后她跟萧炎就忽然疏远了,而且因为某些原因还发生了不愉快,但他们仍旧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妹,怎么会……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呢?
萧炎他是萧燚的大哥,他怎么能跟敌人勾结暗害自己的妹妹?
他还是镇南王府的世子,他怎么能联合敌军陷害大周军队?
霎那间,萧炎觉得他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的大哥。
他能接受他眼高于顶,不在乎他被父亲的偏疼,但他接受不了自己的亲兄长陷害血脉之亲,还做了卖国之贼!
“大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你只能亲自问他了。”
“你……早就知道?”
萧燚表现的实在太过冷静,也太过平静了。
“你指哪件事?”
“我是说……你为什么能这么平静地面对这些?”萧焱问出了内心真正的想法。
这个问题萧燚没能立即回答,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只有让自己冷静下来,才能更好地处理这些事情。”
这句话很不像萧燚,或者说,很不像萧焱记忆中的她。
但是他看着眼前的妹妹,却又能肯定她还是她,从未变过。
“阿燚……”萧焱扶住萧燚的肩膀,心中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只说出了一句,“你受苦了。”
他眼圈发红,眼中含泪,叫萧燚也不禁动容。
但她的情绪并未像萧焱这样外露,看上去仍是清醒而冷静的。
“爹会怎么处置大哥?”
萧燚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