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被这剑上灵息烧得发疼的花颜来不及闪避,绥炀动作极快,像是在闪动间只能堪堪窥到一抹跃起的虚影。
“师父!”倾姬焦急的声音响起,尾音未落便见花颜被绥炀拉入了战局。跌宕的灵息将两人的身形团团包裹住,既不允许外人进来,也更不允许里面的猎物跑出去。
花颜自然便是那个猎物。
她颇为狼狈地躲过,尖牙开始急速生长,不再顾及与邪祟相克的代价,即使四肢逐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她也毫不在意。
这老头不讲理,和他说话简直是在浪费口舌。
她像是一只灵敏矫健的猎豹,与绥炀周旋。
没有几回合,花颜的力量便开始越发不济。体内的封印在限制她的魔息,更糟糕的是,邪祟也开始与她争夺仅有的力量。
更何况,绥炀的力道招招狠辣,招法游刃有余,像是在故意逗耍她。
她不能再顺着绥炀的招数走,她要以快制胜。
于是,她闪避的动作陡然停下,直面绥炀掌门袭来的剑。
磅礴沉厚的灵息带着狠戾的杀意,花颜疯狂地催动魔息想要突破他的攻击。这样只一味地躲避,她只会越来越虚弱。
纯黑色的魔息与明耀的灵息呈现对峙之势,散发出的如波浪般的气旋激昂起花尘向四周浩瀚扩去。以两人为中心,气卷裹挟着凛冽的杀意。
花颜咬紧牙关暗道这老头是真难对付。而绥炀不语,只是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眸里尽是晦暗的冷漠。
眼见魔息逐渐势微,众人刚想吐出一口浊气,便见有抹身影不惧凛冽的战意冲了进去。
圣洁的长剑斩断了绥炀攻来的灵息,那抹黑色的身影冲进两人的交锋之处。她将花颜推送出绥炀的挟制之下,自己挡在绥炀身前。
她对花颜喊道:“往合欢花的方向跑!“
花颜感到莫名其妙,去了有合欢花树的地方,这些人就能放过她?
但是她本能地听取了倾姬的意见,朝着不远处合欢花树盛开的地方跑去。
数百人见状齐齐攻来,她边闪避着,边拼命地反击。
她要先去安全的地方然后想办法破开封印。
快了,她再一次挡下袭来的剑锋。
还有几步,她挣脱开束缚着她的灵息。
朝着合欢花树奔跑的姑娘身上大大小小满是伤痕。
到了,到了。
她刚要松一口气,便猛然间顿住身形,双眼不自觉睁大,有些目瞪口呆地机械般低下头。
她的腰腹处被一把剑贯穿,鲜血像是挣破堤坝洪水不住地往外涌着。
像是那奔涌不息的溪流,她心想。
剧痛让她说不出话,双手都疼的发抖。她闷哼一声,回首看向身后将剑刺入她体内的人。
陆、稚、延。
陆稚延的脸上满是狰狞,她被魔息折磨得发髻凌乱,脸上几乎毫无血色。若非花颜身上的魔息被封印住,她或许根本不能逃脱魔息的掌控。
“去死。”陆稚延如是说,她笑了起来,甚至有些癫狂。
话音落地,本就想将花颜捉拿住的众人,像是饿虎扑食一般要将她拉扯住。
汩汩魔息不受控地从她的腰腹血口中涌出,她的眼眸彻底冷了下来,连带着背后都盘旋涌荡起阴冷邪意的黑雾。黑雾像是有意识一般,将她与数百仙门人相隔围散开来。
花颜闷哼着,声音是软软糯糯似是带了些哭意。她双手颤抖着将剑拔了出来。
疼……
疼死了。
她最怕疼了。
她艰难地转过身看着陆稚延。
眼神里冰冷得像是可以让人冻成冰霜。她举起剑,上面还留着她温热的血,随后用尽了浑身的力量。
她要杀了陆稚延。
陆稚延她该死!
剑斩落,眼前却不是花颜想看到的陆稚延被斩杀的画面。
而是一身黑衣的姑娘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欺身挡在陆稚延身前,一把抓住剑尖,魔息缠绕的利剑一寸寸划破她的左手手掌。
柔荑般的手死死抵住花颜刺来的力道。她将陆稚延扔到绥炀那处,双眼看着被陆稚延捅出血窟窿还在不断冒血的腰腹上,眉宇紧紧地拧起。
“颜儿,你真的不能杀她。”
“以后我帮你杀,好不好?”
系统因着这句话有点慌,主角怎么能被杀?
但它选择相信宿主大人,都走过这么多世界了,宿主大人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端错误。这可能是为了压下反派黑化值的缓兵之计。它的宿主大人一定不是那种恋爱脑的笨蛋!
它一边想一边暗地里观察着倾姬的神色,隐忍而又不舍,眼眸里也像是坠着泪滴,心疼的情绪像是翻天蹈海般在清冷的眼眸中掀起波澜。
这种波澜竟然是源于反派花颜。
花颜冷冷地看着她,暗道果然她俩情深似海。
她都陆稚延捅了一刀,凭什么就不能还回来?
她突然感到很委屈,这种软弱的情感又在一点一点地侵蚀她。
“不好,你以为你是谁?”
她突然狠狠地加重力道,利剑上淌满了血,直直地刺进倾姬的肩头。
她重复着那句话,虽然语气虚弱的像是被风一吹即散般。
“你以为你是谁呢?”
眼前开始发黑,昏昏沉沉。
她开始握不住剑,向前倒去。邪祟却仍在吸食她的力量,那股沉重的无力感又开始席卷住四肢。
不远处是百余仙门子弟和叫嚣着的杀意。
剑掉落在地上,坚硬冰冷的兵刃横卧在被合欢花铺就如云雾般绵软的地上。
倾姬一把接过她,两人俱跪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