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猫挠门的细微声音响起时，她第一时间便捕捉到。
姜泊烟放下书，过去开了门，跟地上的小姜总四目相对。
她把猫抱起：“怎么了？”
小姜总亲昵蹭着她下巴。
“哎呀。”季时欢故作惊讶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找它半天，怎么跑这里来了？”
她上前，从姜泊烟手里把猫接到怀里，做作训斥问：“不是告诉你妈咪在办公，不能来打扰她么？怎么一点都不乖。”
背了好大一口锅的小姜总肩膀都垮了，趴在她怀里悠闲舔舐起爪子。
季时欢抬头看向姜泊烟：“你忙吧，我把它带走。”
姜泊烟静静看完这出戏，全程没发表什么意见。此时听她居然善解人意说出这种话，顿时有些诧异。
不过她肯定也不会拒绝，“嗯”一声就打算回去。
“等等！”季时欢连忙挡住门。
姜泊烟早有预料，也不觉得惊讶：“有事？”
“我切了点水果……”季时欢垂着头，一副被冷待但老实木讷不敢争宠的模样，“你晚餐吃得不是很多，我给你端过来，你吃点好不好？”
姜泊烟倚着门双手环胸。
“啊，差点忘了……”季时欢做作道，“我好像没资格，进你的书房。”
她抬眸，眼底有波光闪动：“那你在这等我，我马上拿过来。”
说完，不等姜泊烟开口，她抱着小姜总迅速退回客厅。
小姜总被她放回沙发，看她以百米接力赛的姿势抄起茶几上的果盘，一个过弯奔向走廊，又陡然停住脚步装起端庄，全程一点停顿都没有。
季时欢甚至解开了刚才收拾厨房特意扎起的高马尾，拨了点碎发到脸上，力图将“楚楚可怜”四个字诠释得彻底。
等再回到书房前，姜泊烟已经不在，但房门没管，留了个一人宽的缝隙。
季时欢莞尔，又怕笑意太过明显功亏一篑，拼命压着嘴角。
轻咳两声整理好表情，她才迈着小碎步上前。
没有直接推门而入，她伸手敲了敲门。
“姐姐？”
没有回应。
“你在里面吧？”季时欢又问，“我进来咯。”
姜泊烟依然没有任何表示。
但对于这种傲娇怪来说，没有表示就等于同意，季时欢丝毫没有负担，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跟外面不一样，书房多了一股清淡提神的檀香。季时欢看着满墙书籍整整齐齐摆放在深色木架，暗暗在心底吐槽这里的装修风格和姜泊烟性格简直一模一样——处处透露出理智疏离。
但在这充满秩序和冷漠的环境中，在巨大的漆木书桌后，居然挂着一副与这里风格格格不入的巨大油画。油画色调温暖，拥挤的迎春花仿若一下子将人拉进温暖湿润的春天。
季时欢有些愣怔。
跟主卧那副小油画不同，这副巨型迎春耗费了她许多时间和精力，她一眼就认出是自己的作品。季时欢甚至清楚记得画作完成在自己大三上学期，刚一展出就被那位神秘的客户“Z”买走。
她从没想过这副作品原来一直挂在姜泊烟书房中，或许无数个居家办公的夜晚，姜泊烟转过椅子，抬头一眼就能看到满树迎春扑簌簌落下。
而那些飘落的暖黄色花瓣，每一片都出自她手，是被她静心雕琢，具象化呈现出来的爱意。
“你……”季时欢开口，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姜泊烟心跳失序，但面上装得镇定。
她主动走到季时欢身边，接过她手里东西放好，陪她一起看那副自己已经独自欣赏过千万遍的油画。
“所以这才是你不让我进书房的理由？”季时欢问。
她以前一直以为书房放着涉及宏芯机密的文件，姜泊烟才故意防着她。
想到这里觉得有些好笑，她摇摇头：“承认很早就喜欢我很难么？”
姜泊烟还在挣扎：“……喜欢画。”
“好，喜欢画。”季时欢也不争辩，只珍惜地圈住这个大宝贝腰肢，搂着她贴近自己，“所以，为什么联合虞小姐骗我？为什么不承认自己是‘Z’？”
姜泊烟摇头：“我不是。”
季时欢眯起眼。
从进门到前一刻，她心情一直都是愉悦欢喜的。可听见姜泊烟再次否认，她内心终于生出一些愤怒不满。
卧室那副可以说是“Z”赠送，可书房这件作品是“Z”购买过单价最高的画作。如果姜泊烟不是“Z”本人，她想不通姜泊烟是怎么得到它的。
“我没有骗你……”姜泊烟手搭在她肩膀。
她突然问：“这个周末有空么？”
季时欢：“嗯？”
“带你去见一个人。”
季时欢很快反应过来：“那位‘Z’？”
“嗯。”姜泊烟点点头。
季时欢：“当然有空。”
她牵起姜泊烟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又突然好奇：“你手上到底有多少我的画？不会我过两天又能在家里发现一副吧？”
“确实还有几幅。”姜泊烟脸有些红。
在季时欢戏谑目光下，她解释：“不在这边，在我另一处房产。”
季时欢抱着她往前走，最终，两人停下那副巨大油画下面。
她从背后拥住姜泊烟，抬头对着画，语气听着漫不经心，好似就是随口一问：“除了我，你还收藏谁的作品？”
姜泊烟：“……”
“嗯？”季时欢嘴角噙着笑，侧头蹭了蹭姜泊烟脸蛋，“有那么难回答吗？”
“很多。”权衡之后，姜泊烟红着脸开口，“忘了。”
“哦。”季时欢收紧手臂，“什么风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