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咱们这位陛下简直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见温凛月猜对了,季书闲搁下手中的茶盏,微微一笑,面露赞许,“咱们阿月真聪明!”
可温凛月却不干了,她气得想骂街。
“陛下也太欺负人了!”刚灭了温家满门,收了季书闲的兵权,转头又将别人不愿接的苦差事丢给他,无耻不无耻啊!简直无耻透顶啊!
男人倒是一脸平静,悠悠道:“陛下既然赏了,那咱们便好好收着。”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温凛月,“阿月去挑挑看,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温凛月现在哪有心思挑这些。她都快被勤政殿那位帝王给气疯了。天底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卑劣恶心之人,偏偏这人还是皇帝,你想反抗都反抗不了。
“王爷,我听闻大梁那位二公主最喜欢清俊文雅的少年郎,就是王爷您这款,您万一被公主看上可怎么办呀!”一想到那位专挑清俊少年郎下手的大梁二公主,她就忧心忡忡。
季书闲:“……”
“她看上了也没用,本王都成婚了,她还能强抢有妇之夫不成?”这人一本正经道:“本王宁死不从,定要为王妃守护清白。”
温凛月:“……”
“都什么时候了,王爷还有心思开玩笑!”
“阿月宽心,本王可不打算去接待什么劳什子使团。这差事谁爱揽谁揽,本王恕不奉陪!”
“陛下有意让您接待大梁使团,您还能拒绝不成?”
“本王自有理由回绝陛下。”
“什么理由?”
“本王新婚燕尔,要陪王妃。”
温凛月:“……”
呵呵,果真是个顶好的理由呢!
“不想这样糟心事了。”季书闲离开座位,率先打开其中一只木箱,“阿月,挑东西吧!”
温凛月踱步向前,目光从这些箱子里一一略过,金银珠宝她不感兴趣,绸缎皮毛于她更没有吸引力,她感兴趣的只有吃的。
都是江南进贡的新鲜果品,蜜橘、冬枣、柿子、葡萄,就连夏日的菱角和莲蓬都有。
这些菱角和莲蓬都是经由冰窖储藏,然后不远千里运往上京城,如今还带着点寒气。指腹摸到表皮,隐隐感受到一阵湿滑之意,原来上头覆着一层水珠。
温凛月将那菱角掂在手里,拂手甩了甩,甩掉上面的水珠子,然后用力撬开了外壳。露出内里雪白的果肉。
呦,还挺新鲜!
果然进贡皇室的都是好东西。
她咬了一口,果肉粉粉的,沙沙的,还有点清甜。她咧嘴笑起来,“王爷,这菱角真好吃!”
一副没心没肺,心满意足的样子,有点蠢,也有点可爱。
她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么会儿功夫心中对皇帝的气愤,对季书闲的担忧因为一颗菱角便烟消云散了。这孩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好打点,有吃的就行。
见小妮子专挑果品下手,季书闲抬手轻弹她脑门,“让你挑东西,你就惦记吃的。”
他伸手打开右手边的一只箱子。入眼花花绿绿一大片,里面放的是布匹。好几匹云锦和蜀锦。都是上好的面料,入手细滑柔软。
除了锦缎,最底下还压着两张珍惜的狐狸皮。
季书闲拎起那两张狐狸皮直接说:“你一向怕冷,这两张狐狸皮让绣娘裁了给你做大氅。”
那狐狸毛雪白雪白的,纤尘不染,质地柔软,制成大氅肯定特保暖。
她眉开眼笑,“谢谢王爷!”
***
见季书闲一点都不担心这位即将远道而来的大梁二公主。
温凛月自然也不担心,专注消灭那两箱江南贡品。
第二日照旧是个雨天。
穹隆灰蓝,细雨菲菲。
季书闲一大早就出门了。
他近来总是早出晚归,也不知具体在忙些什么事儿。
他不说,温凛月也不问。
她只是名义上的裕王妃,还管不到王爷头上去。
那天在马车里,季书闲搬出了裴长青的身世,言语落寞地表述了他眼下艰难的处境,是在变相地告诉她他目前没有任何不轨之心。同时也严厉地让她断了复仇的念头。
但是以她过去对季书闲的了解,皇帝算计他至此,都搭上了温家满门,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善罢甘休。奈何眼下形势不由人,他在蛰伏罢了。待养精蓄锐,他日东山再起,他必定要一举反击,和皇帝清算旧账。
之所以这么告诉她,无非就是不想把她扯进去,想让她置身事外罢了。也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王爷的心思她如何不懂。当然要乖乖当她裕王妃,旁的一概不掺和,保命要紧。
温凛月午睡睡了一个多时辰,再醒来窗外绵密的细雨仍旧未歇。
明明尚在正月里,不知为何这上京城的雨水竟变得这么多了。
天光暗淡,檐下角灯灯影昏黄古旧。
角窗开了一半,立在窗下的那两盆金桔树都被雨水打湿了叶子。
温凛月见状赶紧走上前将窗户给关了。
自打进宫面圣完回府,温凛月就发现碧落院卧房的那堵墙已经被推倒了,砖头和碎泥沙都清扫干净了。屋子里纤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