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察觉到他翻天覆地的情绪变化,触及徐逸池不甘的视线,她心底生起一丝反感。
当初做家教时,她怎么也没想到如今的他会变成这般满是算计的模样。
如果可以,她宁愿从没做过他的家教老师。
见两人要走,徐逸池猛地站起身撞倒了桌上的咖啡,“书荷——”
可这一次,书荷再没有停顿,也没有回头。
倒是他身边的景屹,就这么轻飘飘地望了他一眼,如同当年在他家别墅外,男人离开时,宣示主权般扫了他一眼。
那时他以为是他年纪小,后来他以为她喜欢的只是景屹那种类型的男生。
他用尽卑劣的手段,如今却再没得到她一眼。
等坐进车里,景屹明明心情不错,却时不时地瞥向驾驶座的人,语气有些轻:“姐姐,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书荷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这么问?”
“按理来说,这种情敌,应该由我来解决。还有热搜的事......还牵连你去找了景泽良。”
书荷没想到他会在这事上钻牛角尖,瞥到他蔫蔫的模样,她不由一笑:“笨蛋。”
“哪有什么必须由谁来做啊,徐逸池我之前和他说的很清楚了,是他自己太固执,和你,和我都没有关系,不许怪自己,知道吗?”
“还有热搜的事,你是受害者,没道理需要受害者一遍又一遍地敞开自己去证明清白。”
景屹就是想听她哄哄自己,听完,他轻轻翘着唇角哦了声。
但很快,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去哪?”
“带你见一个人。”
银灰色的轿车缓缓驶入陌生的小区,等停好车,书荷牵着他的手去买了一些果篮。
景屹心底疑惑渐深,两人坐上电梯来到6楼,直到有人将门打开,他依旧觉得男人的面孔很是陌生,他不认识。
男人的目光却落在他的脸上两秒,随而看向身边的书荷:“他就是....?”
“嗯。”书荷点头。
他迎着两人进去,景屹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对方的腿也受伤了。
男人看上去年龄不大,似乎也没有比他们大几岁。
“你或许不认识我,但我却一直记得。”男人似乎在透过他看向另一个人:“尤其记得,你哥哥在走之前,还在念着你的名字啊。”
景屹心跳瞬间咯噔一声,他茫然地看向书荷,似乎有什么预感在缓缓浮出水面。
男人叫蔡凌,他参与的第一场救援,就是那场绑架案。
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又触目惊心的一幕,直到现在他也记得清晰。
他靠近那个少年时,明明已经趋于枯竭的人,鲜血将他尽染,却还在念着另一个名字——阿屹。
蔡凌看着面前这张与那少年格外相似的脸,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一个将死之人如此挂念?
他想,景屹对于那少年来说,一定很重要。
从蔡凌家离开后,景屹一直沉默着。
直到回了家,书荷有些担心地牵着他的手,景屹迟钝地回过神,她顺势坐在他腿上,男人抱着她的腰,埋在她的颈窝处闷闷道:“你怎么想到去找他了?”
找到蔡凌她确实费了挺大的精力,但她更想要解开他的心结。
“你其实也一直觉得,景嶙他会怪你,对吗?”
柔软的黑发轻轻蹭了下她颈间的皮肤,书荷安抚地揉着他的耳朵,“但我想,他会在最后一刻都这么念着你.....或许,他并没有怪你。”
景屹没有说什么,只是无声收紧了抱着她的力道。
这天晚上,他久违地梦到了景嶙,上次梦见他....还是在他险些将景嶙忘记的时候。
梦境里,少年站在草坪之处,暖阳之下鸟语花香,他转过头,曾经被困在荆棘中的少年,笑意温和。
他缓缓走了过来,仰着视线,声音清润:“阿屹,你都比哥高了。”
一瞬间,景屹双眼湿红,他艰难道:“哥.....对不起”
景嶙露出了明朗的笑意,“怎么越长大,越爱哭了。”
“阿屹,你没有错,只是哥想和你说声对不起,要是我当年,能和你一样勇敢就好了。”
.....
景屹第二天去了墓园,这一次,是书荷陪着他去的。
以往每次承认自己是景嶙的时候,他都会因为愧疚来墓园看他。
他不愿意让自己代替景嶙,也不愿意忘记景嶙。
而这一次,他是以弟弟的身份来探望他。
“哥。”书荷看到男人掉下了晶莹的泪珠,低垂着眼,将带过来的蛋糕放在照片下。
等到离开时,书荷故作轻松地找着话题:“你哥哥也喜欢吃蛋糕啊?”
阳光下,他的眼尾还染着些红晕,低低嗯了声:“他喜欢,但我....一开始并不喜欢。”
书荷心跳咯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