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常在这时连连磕头,抢了夏时锦刚要出口的话。
“不关皇后娘娘的事,错都在嫔妾一人身上。”
“是嫔妾品行不正,对皇上不忠不义,与别人生了私情,才做出这等损害皇家颜面的事。”
“嫔妾该死,甘愿受罚。”
“还请太后和皇上莫要责怪皇后娘娘。”
夏时锦看向温常在,意外且感动。
她转头柔声问道:“温常在,你说实话,可是受人陷害?若是有,本宫可以替你做主。”
温常在看了眼旁边亦是吓得发抖的侍卫,泪眼婆娑地摇头。
“不是,嫔妾......是心甘情愿的。”
这时,那侍卫却突然抬头辩解。
“皇上,太后,皇后娘娘,属下是无辜的,都是温常在勾引、威胁属下,逼我与她行鱼水之欢,以解空房寂寥。”
“属下所言句句属实,最初是她给属下下了药,对,是温常在给我下了药......”
“属下怕得温常在,丢了官职,无法养家糊口,才屈服于她……”
“还请皇上、太后饶属下一条贱命。”
温常在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侍卫,久久未能言语,唯有两行泪水跟决了堤似的,不停地流。
“你......”
哽咽了几声,温常在收回视线,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皇上鲜少召幸臣妾,嫔妾难忍宫中寂寞,便......”
“是嫔妾勾引的他,他是无辜的。”
“嫔妾甘愿领罪受罚!”
夏时锦不解地看向温常在,朱唇启启合合,无语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要死一起死,凭什么要为这种人渣求饶说话。
“温常在,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夏时锦心急道。
坐在一旁的婳妃开始煽风点火。
“要么说呢,这出身重要得很,卑贱之人总是会做出犯贱之事。”
她媚眼轻飘飘地看向柳太后和萧泽。
“太后,皇上,这若是不好好惩治一番,以后后宫的女子都纷纷效仿温常在,拿皇后教的那些当准则,那这宫里还不乱套了。”
婳妃用团扇挡住红唇,甚是羞赧道:“臣妾是想都不敢想,简直……脏死了。”
柳太后借着婳妃的话茬,颔首认同。
“婳妃所言极是,如此祸乱宫闱之行是要严加惩治,以儆效尤。”
夏时锦冷声反驳。
“本宫教各宫妃嫔的是如何侍奉皇上,早日怀上皇嗣,怎可和温常在一事混为一谈。”
婳妃哂笑,一字一句,用的是她那惯有的高傲腔调。
“是不可混为一谈,但,温常在的所作所为确与皇后娘娘脱不了干系。”
“听闻,皇后娘娘整日带着各宫妃嫔研讨交媾的姿势,还有什么氛围、情趣,这聊着聊着,都是食髓知味的人,难不成就会动了淫欲。”
“皇上日理万机,顾不来每位姐姐妹妹们,这空房久了,见到宫中禁卫军侍卫们个个生龙活虎,忍不住勾搭,也是有可能的。”
太后再次附声:“婳妃所言极是。”
平日里明争暗斗的两人,今日站在一条战线上。
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夏时锦眼下也是百口莫辩。
佛珠捻了一个又一个,柳太后看向萧泽。
“泽儿,你说该如何惩治?”
萧泽甚是不喜这句“泽儿”,好似他永远是母后身边那个长不大的皇子。
他看向温常在和那侍卫,情绪平平。
女人千千万万,且皆是他的玩物罢了,背叛他的,弃了便是。
若问他愤怒吗?
当然愤怒,但是并没有很强烈。
只是恼怒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到底把帝王威严置于何处。
若问他恨吗?
本是无关紧要之人,也不是心尖上的人儿,无爱又哪来的恨。
唯一有的念想,无非是温常在是教会他房事的第一人。
第一次,意义总是会特别些。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萧泽面色平静地道:“九思。”
“奴才在。”
“把这二人拖下去,择日赐死!”
“是。”
柳太后继而又逼问。
“那皇后呢?”
“要知道,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今夜宫里发生的事,明日便可能整个上京城都知晓,更何况朝中的文武百官。”
“泽儿,万万不可感情用事,皇后德不配位,当废!”
萧泽目光落在夏时锦的脸上,手在袖袍里紧握成拳。
是啊,不可感情用事。
本无感情,此时为何又不忍下决心。
这样的日子,他之前不是每日都盼吗?
真的来了,怎么就又犹豫不决。
柳太后在旁色厉内荏地催道:“泽儿,忘了母后之前怎么教你的了?”
手在袖袍里紧握成拳萧泽一瞬不瞬地与夏时锦对视了半晌,折中言道:“明日起,皇后暂且打入冷宫!”
话落,萧泽起身,甩袍而去,连带着柳太后和婳妃的不甘也甩在身后。
“泽儿?”
“皇上?”
......
夜雨还在下着,贵如油的雨水滋润着万物,生机勃勃的万物好似在为夏时锦的落败而庆祝。
千禧店的正殿里,夏时锦撕掉挂在衣桁架上挂着那册倒计时。
最后一天过去了。
可那页“我命由我不由你”却不见了。
真是应景得很。
夏时锦自嘲般地哼笑了一声:“就说嘛,下雨天……没什么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