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厅里鸦雀无声。嬴启孜不急不缓地抬脚向林舆走去,高跟鞋与地面碰撞的声音格外明显。
会议厅很大,从门口到主位的几十米距离里,嬴启孜的目光从未从林舆脸上移开过。
林舆只感觉有一把钝刀在折磨自己,虽无法留下伤痕,却让自己浑身难受。
嬴启孜笑里藏刀地开口:“林总是有什么大喜事要上报吗?怎么不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上报。
没错。你林舆只是东泓的一个员工,还是倒吸血的员工。
嬴启孜要敲打敲打他,让他知道他的屁股该坐在哪儿。
林舆被这句话刺激到终于回过神来。
管她是死是活,只要林宫鹤死了,他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自己对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人犯什么怵?
他强压不适,吸了口气,提了提气势,道:“原来是侄媳妇。”
!!!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林舆的侄媳妇……那岂不就是……林宫鹤的妻子!
大boss结婚了!?
“听说我侄子遭受了意外。怎么?你不去照顾?看来是没什么事,那就好那就好。”
林舆自顾自地说着。
嬴启孜冷笑,“既然知道自己侄子遭受意外,大伯怎么也不去看看他?以大伯狐假虎威的作风,这种会议不参加也罢。难道说侄子的安危在你心里还没有一个会重要?”
狐假虎威?
林舆被这四个字点燃了脾气,呵斥道:“你什么意思!什么狐假虎威?林宫鹤没教过你该怎么和长辈说话吗!”
嬴启孜收了假笑,“实话实说罢了。”
“林舆,你在外面打着东泓的旗号做了多少混账事你自己心知肚明。林宫鹤不屑与你计较,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
嬴启孜也不和他兜圈子了。
侄媳妇把大伯骂得个狗血淋头,在普通人家里都少见。今天居然在东泓总部的会议室里见到了这场大戏。
林舆因着和林宫鹤这层亲戚关系,在集团里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截胡别人的合作、虚报账目、挪用公款……太多太多了。
林宫鹤不是不知道,但林老爷子让他对林舆手下留情。
毕竟林舆是林老爷子的亲儿子,他虽气林舆不成器,但始终无法狠心和林舆决裂。把他架空在东泓,至少表面上看他事业有成。在集团小打小闹就由他去了。
昨晚嬴启孜才接触东泓的事物,今早就能说到各位股东们的心坎里。
在座的高层不知道内情,但有些解气是真的。
“呵,好一个实话实说。你一个女人家,不清楚现在的形势,我不同你计较。狐假虎威?不知道我一个东泓的ceo,要借谁的威?”
嬴启孜眉毛一挑,“东泓ceo?”
这下,该轮到林舆笑了。
“你还不知道吧。我一个混账,挽回东泓百分之三十一的股份,刚好,超过了那么一点点林宫鹤和老爷子的股份。侄媳妇,我这么大的功劳你怎么还骂我呢?”
嬴启孜转身扫了一眼零零散散分散在各个会议桌上的合同。
“就这些废纸?”
废纸?
一听这话,有的股东又悄悄翻开自己面前的合同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没错啊?合同没问题。
就在这时,林舆的电话响了。
“林总,不好了,我们这边对接的人说他们要反悔。”
林舆一惊,又不敢表现出来。持着东泓瞪了嬴启孜一眼,从侧门出了会议室。
到门外从开口对电话那头说到:“怎么回事?反悔?那好啊,你让他把违约金先付清。”
林舆料定了对方不敢整出什么幺蛾子。合同上的违约金可是股份价格的十倍。除非对方疯了,否则,谁敢赔九倍的本来耍他。
“我要是这样说的,可是对方根本不在乎。说有人帮他们付违约金,并且那些人也要收购他们手里的股份,比我们的价格更高。”
“高多少?”
“零点一个百分点。”
林舆大骂:“无耻!就零点一个百分点他们也要毁约?”
是啊,就零点一个百分点。
可商人逐利是天性,更何况是东泓的股份,百分之零点一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百分之零点一,也刚好是林舆榨干自己也无法承受的。
不过还好,这个人手里股份不多,他还有微弱的优势。
然而,刚挂完电话,又一个电话接了进来。
“林总,我们这边对接的人说要毁约……”
……
一个接一个电话打来,林舆彻底炸了,不用猜也知道下一个电话要对自己说什么。
他推门而入,把电话往会议桌上一摔,指着嬴启孜鼻子气急败坏地吼道:“你做了什么!”
“哎哎哎?”
林宫蝉挡在嬴启孜面前,“你要干嘛?老东西你想打女人啊?”
林舆一巴掌朝林宫蝉挥去,却被一个警察一把抓住手腕。
他才注意到,刚才他出去那会儿,会议厅里已经站满了警察。
“林舆是吧?我们收到检举,你涉嫌多起金融犯罪,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直到林舆在挣扎中被强制架上警车也没有捋清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嬴启孜看着林舆消失在视线里,面色冰冷。
“继续开会吧ceo。”她对林宫蝉道。
“ceo?”
“股份送你了,让你哥好好休息休息。”
说吧,不顾林宫蝉和在座高层的一头雾水,嬴启孜走出会议室,只留给众人一个带风的背影,和林宫鹤那般雷厉风行的样子相像极了。
……
夜晚,月黑风高。
国际金融巨鳄索罗刚从金发碧眼的温柔乡里依依不舍爬起来。
他端着红酒杯一边狂饮杯中暗红色液体解渴,一边脚步摇晃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手刚搭上门把手,只见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走廊的灯光昏暗。那人穿着黑色斗篷掩盖了面容和身形。
他以为是自己喝醉眼花了,眨了眨眼,却发现人影仍然没有消失。
“who are……”
”you”还没有说出口,人“砰”地一声直挺挺倒了下去。
双目圆睁,死不瞑目。七窍流血,骨头就这么包裹在皮肉之下全部散了架。
左侧头骨上插了一片炸弹碎片,和穹山死者遗体上发现的炸弹类型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