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嬴启孜给莫嗟打了个电话。
“莫嗟,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已经整理好了嬴姐,设备什么的也都安装好了,你们可以随时搬进来。”
嬴启孜让莫嗟将桃渡河畔边的私人宅院收拾出来,针对林宫鹤的病症专门在宅子里建造了一个家庭医院。
别看是家庭医院,其专业化程度放在帝都各个医院里面比也是遥遥领先的。更何况还有柳叶刀这个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医生。
以zoom的实力,完成设备、药品的筹集、运送、安装和调试,不过才一天时间。这样的速度简直恐怖如斯!
“明天一早吧。”
“好的嬴姐。需要我去医院那边做些什么吗?”
“不用,我亲自来。”
自从林宫鹤出手术室后,所有的治疗、日常陪护全部是嬴启孜亲力亲为。医院被清得医生护士一个不剩,连保安都换成了莫嗟安排的人。
她不想有人看到林宫鹤最虚弱、最没有尊严的样子。
这样的他不该是他。
她要护住他的命,更要护住他与生俱来的傲骨。
挂完电话,嬴启孜又一次去了海边“老巢”。
这一次门口并没有挂上打烊的牌子。落地窗的窗帘都被拉了起来,把酒吧内部挡得严严实实。
既然是清吧,干嘛不把窗帘拉开,让客人一边喝酒一边欣赏夜晚的海景?
这么暴殄天物,叶彪到底是不是诚心做生意的?
然而,当嬴启孜推开门的那一瞬被叶彪如洪流般扑面而来的诚心砸了个晕头转向。
不知道这货哪里找的隔音和遮光效果这么好的材料。
酒吧里面锣鼓喧天。
不对!掀天!
黑色重金属从数十个环绕四周、音量开到最大的音响里面齐齐放出来,震得人心脏跳动的频率都被迫与之合拍。头盖骨仿佛处在裂开的边缘。
红、橙、黄、绿、蓝、靛、紫光同酒吧里面刚下船释放压力的水手们一起摇头晃脑,给人一种眼球能上、下、左、右、前、后旋转三百六十度的错觉。不知道的还以为原子弹升级了,爆炸的光变成梦幻彩色的了。
水手们身上的咸腥气让每一种酒都添上了海盐风味。
着实是别有一番风味!
灯光晃得人根本看不清别人的脸,或许这就是五彩斑斓的黑吧。
正因如此,酒吧里的人没有注意到嬴启孜的经过,只是在海盐风味的酒精中闻到了一阵短暂的清香,待回头却只看见众人晃动的身体将女孩的娉婷遮了个彻底。
嬴启孜的手放上门把手时,那一声“嘀”像是水滴投入大海,在门外的嘈杂中消失殆尽。而门内的叶彪和臧松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刚从国外回来,去查看了一番索罗那边的情况。种种迹象表明,那是鹤顶红的手笔。
二人前脚进包间,后脚嬴启孜就到了。
“你来干什么?”
自从被嬴启孜夺枪之后,叶彪对嬴启孜便多了一层防备。
林宫鹤的意外再怎么说都和嬴启孜脱不了干系。叶彪对待嬴启孜的方式自然不似从前那般客气。
嬴启孜没有因为叶彪态度的转变而影响情绪。她现在所在乎的,除了爷爷的死,仅一个林宫鹤。
“地下室里多了个人。”
“人?”
“老熟人。”
说着,嬴启孜向地下室走去。叶彪和臧松一前一后跟在她身后。
楼梯才下几格,叶彪的脚就顿住了。
臧松问道:“怎么?”
叶彪双眼微眯,有些不敢相信。
“石、靖?”
听到这个名字,臧松轻轻朝叶彪背后一推,叶彪一个趔趄下完了所有台阶。
叶彪没有照从前的一贯作风去向臧松“报仇”,反而是一只手扶墙稳住身体,眼睛直直地盯着斜前方的二人。
臧松也紧接着往下走了两阶。
真的是石靖!
嬴启孜不急不缓地在铁盘子里挑了一剂药,注射进石靖的手臂。
没过几秒,人便苏醒了过来。只是好像换了一个人,与之前老老实实的样子截然不同,就连眼神都换了个彻底。
虽然脸上挂了不少彩,但没有丝毫落魄的神色。
嬴启孜把玩着大衣腰带的结,开始在离石靖约摸半米处的位置缓缓地来回踱着步。
踱步声不大不小,回荡在地下室里,很有节奏。
石靖眼神不知道往哪放,便盯着她把玩腰带结的手指。
过了一会儿,嬴启孜才开口:
“我之前一直有一个疑问——还记得贺思年吧,林宫蝉去学校的决定是临时起意,谁给他递的消息?”
问完,她不急不缓地转头向石靖的眼睛看了一眼,然后将头转了回去。
哒——哒——哒——
又是几步。
“是你。”
话落一瞬,嬴启孜手脚同时停止了动作,迅速转头再次看向了石靖的眼睛。
两人目光相接了几秒之后嬴启孜便得到了确认。
跺步继续……
“你的目的……”
嬴启孜话音一顿,随即改口。
“不,你们的目的。”
“你们的目的最初是让我和林宫鹤一同被炸死在废矿里,只是你没想到在我这儿出现了意外。不过没关系,反正林宫鹤才是你们的主目标,对吗?”
重复刚才脚步停顿的过程,嬴启孜再次从石靖那里得到了确认。
嬴启孜声音沉沉,带着一股冰凉:“让我想想……国际游资、林舆、你……和你背后的势力……”
“第一个谋财,第二个谋权——还有财。那么你们呢?害命的目的是什么?”
“你隐藏在林宫鹤身边这么久,如果是图钱图权,机会有很多,所以不是。他做了什么要你们必须置他于死地?”
嬴启孜的脚步再次突然顿住,视线深深地向石靖瞳孔最深处探去。
“他伤害了你的家人?”
“……”
“有仇家与他结怨?”
“……”
“你和他的白月光是同一个?”
……最后一个问题有些草率和离谱了吧。
叶彪在心里默默吐槽。完全没意识到连自己都沉浸在了这场嬴启孜主导的审讯中。
“都不是。”
嬴启孜又一次确认。
“你能跟我说说吗?”
对方仍然是沉默……
“看来不能。”
嬴启孜停止了问话,转身对背后的二人问道:“介意我叫个人到这儿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