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旋律徐徐展开,台上的人儿随音韵轻曳身体,像是含苞的白色郁金香正在微风中慢慢绽放。
标准但饱含温度的英文歌唱声环绕在场馆里,仿佛整个场馆被透薄而圣洁的白所笼罩,一如白色郁金香的花瓣。
庄重之感降临,所有人,仿佛在围观一场凡人迈着云梯拥抱天堂的盛大仪式。
大家不约而同地放轻了呼吸,生怕自己打扰了这一刻的典雅。
这是席琳·曼达为丈夫的葬礼写的歌,在丈夫的葬礼上为他送行的歌。
爱永恒、人永恒、生命永恒。
嬴启孜的演唱,没有高音炫技,没有巨大的波澜起伏。反而是舒缓的,却不失强弱变化,暗含着一股韧劲儿、一股生命力。似春天的新草,看似一掐就断,却有着可以冲破一切岩石厚土的潜在力量。
乍一听平淡,给人一种“我上我也行”的感觉,但只有开口尝试了才知道有多么地难。
每一个音、每一个停顿、每一次咬字都需要控制得恰到好处,才能有这样不费吹灰之力敲开人心门的感染力。
这一首几乎是倾注席琳·曼达大半人生的歌,一直是流传世界的经典,许多扬名世界的专业歌手都有翻唱。
不必多说,他们的歌唱技巧、情感表达,那是信手拈来,但真正能把这首歌表达到位的只有席琳·曼达自己。
更形象一点比喻:如果说大家都会绣花,普通大众里的高手可以绣出一朵花的形状,让人知道那是一朵花;专业歌手不仅可以绣出花的形状,还可以绣出花瓣的光泽,明暗变化,使其看着近乎与真花无二般;而席琳·曼达自己,绣出的花不仅形似,神更似,仿佛布上的丝线透着香,能把蝴蝶引来。
现在,能做到这种境界的人又多了一位,还是一个年纪轻轻,没什么人生阅历的姑娘。
……
导播室里。
“音响师,音响师,你死哪儿去了,怎么把原唱打开了。”
江楠只听了一两句,怒气冲冲地拿着对讲机咆哮。
“江导,我就在这儿。”
音响师从江楠的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导儿,我这边一切正常,绝对没有开原唱。”
“没开!?”
……
舞台入口处。
amy眯着眼睛,漏出一点眼白,嘴角翘起微妙的弧度,像喝多了酒陶醉在白日美梦里。他的身体妖娆地随旋律摇动,嘴里还喃喃着:“不愧是席琳·曼达的女儿啊,唱得和她妈妈一样好听。”
听到这话,旁边“全副武装”的林宫鹤和汤艺,尤其是汤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amy。
金牌经纪人,人傻钱多,是个潜在的老年保健品购买客户。嗯,等他老了狠捞一笔。
……
英子瞪着台下正在不停抹眼泪的席琳·曼达,人都傻了。
不是?不是说这场不是和席琳·曼达比吗?
的确不是,但是又的确是!
完了,年纪大了,看东西有重影了,还是选择性有重影,只看席琳·曼达有重影。
……
几分钟之后,曲子毫无痕迹地结束,像是河流由近及远,最终消失在天际线那般自然。曲散,而大家心中的余韵却久久未散。全程弹幕一直是空屏状态。数百万人观看的直播啊,弹幕空屏!
不知过了多久,第一声掌声自舞台入口处传出。随即,好像是洪水刚刚想起自己还有流淌功能,如洪的掌声瞬间迸发。弹幕也突然倾泻而出,屏幕直接被挤成了一片厚重的白色矩形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