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顾柏舟在东城国际机场降落, zoom的队服已经换掉，他穿着深色的衬衫，眉眼冷峻，戴着黑色口罩, 脚程匆忙, 崔良跟在他旁边, 两人从vip通道离开，进入停车场。
手里拨通了一则电话, 听到回应，顾柏舟的视线往持手机那侧冷冷一瞥：“白晨皓, 你吃错药了。”
电话那头的人笑了一声。
顾柏舟没闲心跟他废话，直接丢下吩咐：“把近期的通告推了, 让冉悠悠明天把我的行李带来。”
他坐上接送的商务车，一把摘下口罩。
“需要我过去吗？”白晨皓的声音终于恢覆正常。
“不用, 国内的事你来对接, 有新闻出来直接压下, 不计成本。”
“知道了。”听到对方提及的事情, 白晨皓正经了不少。
顾柏舟径直挂断了电话。
副驾上一个男人回头, 朝顾柏舟恭敬招呼：“二公子，顾总已经在医院等您了。”
“嗯。”顾柏舟应了声。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 往医院驶去。
下了车, 来到医院贵宾房，消毒水的味道终于淡了些，淡淡的花香时有时无。
一间病房前，走廊上有几名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分散站立在门口, 被拥在中间的椅子上, 坐着一个面容俊秀的男人, 他抱着手靠着椅背，听到走廊的声响，这才站了起来：“柏舟。”
“哥。”顾柏舟走了过去。
黑西装的保镖表情肃穆，齐声喊了一声：“二公子。”
顾柏舟点了点头，算作应答。
他打开病房门，朝里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眼睛合着，像是睡着了：“爸的情况怎么样了？”
“头部有撞击，但是不严重，轻微脑震荡。”顾柏言面色凝着，“但是柳叔死了。”
顾柏舟脸色更沈。
柳叔和顾父是大学好友，毕业之后，就成了顾父的私人秘书，接送过顾家两兄弟上下学，跟对接自己的亲儿子一样。
近段时间，顾柏舟工作重心都在比赛上，商业上的事他一向不操心，只知道父亲和兄长来r国分部处理事情，结果父亲在从公司回酒店的路上遭遇车祸，柳叔重伤，抢救无效去世。
两兄弟间沈默半晌，顾柏舟问：“是意外吗？”
“还在调查。”
“柳家的老太太那边？”
“母亲留在国内安抚。”
“肇事的人呢？”
“死了。”
顾柏舟擡起眼睛。
“在城市道路上车速飙到100，看准了人冲了过来，当时是柳叔开车，他拐了个大弯掉了方向，他是替父亲死的。”顾柏言冷笑一声，眼里皆是狠厉之色，像是盯死猎物的狼，“敢要人命，我倒要看看对方有没有这么多人陪得起葬。”
*
翌日清晨，乔月神色恍惚地从床上爬起来，八点的闹钟，九点的集训，这些都已经成为生活习惯，但今天已经不需要再训练了。
她该回家了。
昨晚夏语柔没有回来，乔月在意识混乱的时候，还记得给她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头，夏语柔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好在身边有助理帮她接了电话，说准备把她送去附近的酒店休息，不需要担心。
那个“白总”带给乔月的冲击没有消停的趋势，她难以置信，理智告诉她不可能，但是冉悠悠的出现，让她确定，那个男人在为顾柏舟工作，断然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那她又算什么？
想到新闻里有人爆出，存在有同性取向的人，为了掩饰，会找异性恋爱伪装自己。
她越想越心慌，但不知道怎么开口去问。
又绕回那个问题，她没有立场。
打开行李箱，看到隔层的网兜里放着准备送给宫茵的to签，本来打算到她生日的时候，再寄过去给她惊喜。
乔月的视线不想往照片上的人看，但注意力总是会被吸引过去，她烦躁打开手机，预约了快递上门。
不等了，现在就寄过去，她暂时不想看到任何跟顾柏舟有关的东西。
她将昨晚穿的礼服用蒸汽机熨烫好，整整齐齐地挂在敞开的衣柜里。
高跟鞋也摆好，就在礼服的下面。
夏语柔的行李还在，她会派人回来收拾的。
去阳台收了昨晚洗好的衣服，手指触到印着巨大团队logo的队服，乔月心里酸涩，朝夕相处这段时间，与顾柏舟有关的痕迹太多了。
将衣服整齐叠好，盖上行李箱，把箱子推到走廊，看到工作人员已经在清理节目组的物料，选手的海报从巨型展示框上撤了下来。
有个二十几岁模样的男生看见乔月推着一个大行李箱，主动上前：“我帮你把行李搬下去吧。”
乔月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谢谢。”
男生拎着沈甸甸的行李箱，走得稳，气不喘，还有馀空跟她聊天：“恭喜你们拿下冠军啊，话说顾柏舟怎么没来接你回去？”
一句话成功让乔月郁郁寡欢，她怏怏应他：“他没有义务来接我。”
男生颇为意外地多瞧了她两眼，有点尴尬：“抱歉啊，我随口乱说的。”
来到一楼，乔月又对他道了声谢，男生表情有些犹豫，开口：“那个，可以请你帮我签个名吗？我女朋友很喜欢你。”
乔月心情虽然不佳，但是人家特意帮了忙，也不好拒绝，况且还是第一次被人要签名，觉得新鲜：“行啊。”
男生满脸高兴，手忙脚乱地左右张望了一下，从同事那要来了一支马克笔，又不知道从哪个库仓里翻来了zoom的队服，只是没有印上对应选手的名字。
因为队伍频繁变动，节目组会多准备几件备用衣服，现在节目已经杀青，这些物料内部会自行消化。
“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今天能拿到这个签名，什么也没有准备，你可以签在这件衣服上吗？”
乔月笑了一下，接过马克笔，在衣服的背后签下自己名字。
约好的网约车已经到达，男生表示送她到门口，被她婉拒了，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走过庭院，回头望一眼，训练大楼前面挂起的zoom的巨大海报，恰好在这一刻掉了下来。
她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忽然有些想哭。
*
父母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迎接她回来，殷女士喜气洋洋，宛如过年，就差把七大姑八大姨全请回家，让所有亲戚羡慕她有这么一位红透全网的女儿。
乔月坐在饭局当中，脑袋像霜打的茄子，跟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
乔爸清了清嗓子，及时给殷女士递了个眼神，止住了她的喋喋不休。
殷蓉把乔月从上到下地打量，抓住了问题的核心：“月月啊，从上次直播完我就想问了，你跟你……你跟顾柏舟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没什么情况啊。”乔月嘴里嚼着白米饭，含糊不清地回答。
“没什么情况，人家亲自给你脱鞋，还让你坐人家大腿上？”殷蓉语气直接。
“是他抱我上去的。”
“那他得有个身份才能抱你吧？”
乔月一口气堵在胸口，将筷子往桌上一放：“可他就是没身份，也硬要撩我啊！”
她的声音很大，更像是发泄，直接把场上的两人吓懵，他们本来只以为是女孩害羞不好意思说，但实际情况似乎非常糟糕。
乔爸把一个鸡翅夹在乔月碗中，岔开话题：“吃饭就吃饭，问东问西干什么。”
“怪我怪我。”殷蓉配合着乔爸打着浑，开始把话题扯开，决口不再提关于顾柏舟沾边的事情。
乔月在家里窝了好些天。
宫茵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快乐到打鸣：“月月我收到to签了！我简直爱死你了！选的这张照片我好喜欢啊，顾柏舟的字写得太好看了，我要裱起来当传家宝！”
乔月不忍心打扰她的快乐，淡淡地应着她：“你喜欢就好。”
“话说你比赛也打完了，后面打算做什么呀？要进圈当明星吗？”
“没想好。”乔月侧躺在床上，把抱枕垫在胸口，语气懒洋洋地，“享受生活的宁静。”
“那你可得好好享受，跟顾柏舟在一起后，生活不会太平，光是他背后那堆女友粉就够你受的。”宫茵语气认真，随后又道，“先声明啊，我是绝对不会跟闺蜜抢男友的，所以我已经升级为妈妈粉了，你大可放心跟我分享你们的甜蜜日常。”
乔月没有回应她的那句“跟顾柏舟在一起”，更没有“甜蜜日常”可以跟宫茵分享，她只好沈默。
宫茵以为她是在回味女友粉在网上散布的恶毒留言，宽慰道：“哎呀，别想太多，多想想你那顶流男朋友，这份快乐足以盖过所有不开心。”
全天下都以为他们是一对。
乔月难过地翻了个身。
“不过有件事得提醒一下你。”宫茵语气变得严肃，“陌生快递千万别乱收，丧心病狂的粉丝什么都干得出来，大数据时代，扒出你的住址轻而易举，为了表达愤怒寄什么的都有，可一定记住了啊。”
乔月心不在焉地回了声：“嗯。”
这些天，乔月的电话不断。
好几个听过没听过的综艺导演来电问她最近有没有档期，其中就有两个恋综，开门见山开始畅谈节目规划，把顾柏舟也算了进去，意图通过她来劝说顾柏舟参与节目，都被她回绝了。
之前联系过她的娱乐公司陆续来电话对接后续，有诚意的经纪人表示可以来趟龙城，想当面跟她谈，就怕她签了别家。
有一家叫东方的娱乐公司表达的意向最为迫切，经纪人zoe一天一个电话过来问候，乔月看他求贤若渴，问了他一个问题：“你是因为我跟顾柏舟的关系，才想要签我的吗？”
zoe在电话那头打着哈哈：“怎么会，我们想要签你，肯定是因为你的潜质。”
“我不是顾柏舟的女朋友。”乔月语气淡淡。
“哈？”
“我跟顾柏舟没有关系。”乔月的语气一本正经，听不出一丝一毫的试探。
“不对吧？”zoe“嘶”了一声，“你们的新闻闹得这么大，顾柏舟都没有澄清，不可能没有关系，你肯定是在开玩笑。”
乔月轻笑一声：“我已经跟你说了实话，如果你这边还能维持现有的条件签我，别说是请你过来，我今晚就可以飞去京城跟你签约。”
电话那头似乎是在思考，随后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挂掉了电话。
之后再也没有接过zoe的电话。
后面几天，就连之前一直在问的娱乐公司也都消停了下来，估计是内部有消息渠道，互相通了口风。
乔月的耳根终于清净了，不再每天被迫回忆顾柏舟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触碰过的体温，滚过全身的电流。
还有那个像毒瘤一样不断扩大的猜忌。
没有顾柏舟当头衔的乔月，热度已经过去。
为了活下去，她应该继续完成自己的攻略任务，但心里滋生的难过让她不知所措。
她这些天无数次点开顾柏舟的对话框，看他最后发来的那句消息。
等我。
凭什么要她等他？他是以什么立场要求她等呢？
这些问题只适合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提出来，现在已经错过了那个提问的时机。
她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事有多莽撞，也知道借着这波热度主动靠近他的圈子，才是正确的选择，但是内心有个叛逆小孩一直在叫嚣：乔月，不随你心的人生，你宁愿死。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小可爱们应该不会骂我吧，先跪一个orz
（小甜文，绝对甜文保证，甜到你们大喊作者请不要再撒糖了辣种！）感谢在2022-10-04 22:22:47~2022-10-05 20:18: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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