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宴席结束之后, 顾柏舟和顾柏言跟着顾父上了二楼。
白念音又牵着乔月的手：“他们估计要谈好一会儿，月月，你陪我去天台逛逛吧，花开得很好。”
乔月点头, 被白念音一路带上天台。
她在庭院的时候就远远瞧见了, 天台被全方位的玻璃覆盖, 现代艺术气息极重，隐约能看到里面花团锦簇。
显然不是为这几个大老爷们打造的, 也只能是顾柏舟的母亲。
走入天台，发现里面防寒做得极好, 温暖如春 ，京城的冬日阳光虽然没什么温度, 但是贵在绚烂，落在满园的昂贵名花上, 一派欣欣向荣。
“好漂亮。”乔月由衷地感慨了一句。
“来, 月月。”白念音把她牵到一个长型吊椅旁, “坐上感受一下。”
吊椅能容纳两人, 置着柔软的皮质垫子, 白念音率先坐了上去，扬起的笑容纯真。
这不是一个属于母亲或长辈的笑容, 像天真无邪的少女, 她被保护得很好。
尽管相处的时间这么短，但乔月没有从白念音的身上感受到任何长辈的隔阂。
乔月坐了上去，眼前是满园的花丛和碧澄的蓝天，空气香甜, 吊椅在轻轻地晃。
白念音在讲关于顾柏舟的事：“柏舟啊, 别看他性子闷, 但是他从小就喜欢热闹。”
他喜欢热闹，乔月隐隐是有感受到的，不然也不会去人声鼎沸的娱乐圈，也不会喜欢吵闹不休的战神手游。
“阿姨，可以给我讲讲柏舟小时候的事情吗？”乔月感兴趣地探出头来。
白念音笑得狡黠：“好啊，你以后多来找我，我分段讲给你讲。”
她的脚尖点在地上，轻轻晃着吊座，眼睛一直笑着，有很温柔的眸光。
顾柏舟的母亲，还真是一个温柔的人，怪不得他原来的游戏id叫小白船。
他很爱他的母亲吧。
乔月突然很想问，顾柏舟跟哥哥的关系是什么样的，但好像有些唐突，只好从白念音说起往事的缝隙里去猜。
“柏舟的个性随他爸爸，小的时候，问他班上发生了什么事，从来一两句话概括，不问就不说，问了有时候也不说，哎。”
白念音叹了口气，继续：“当年初二跳级，他直接去了高中，后来才知道，是想跟哥哥同一个学校，当时柏言都读高二了。”
乔月有些意外，原来他年少的时候是喜欢哥哥的，那现在又为什么？
她没敢打断白念音的话头。
“……不过个性也不能说明什么，你看，闷葫芦找到了小宝贝，脾气好还爱笑的柏言居然还没有情况，世事难料。”白念音用手托腮，“我们柏言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也比柏舟更招女孩子喜欢才对呀。”
乔月忍俊不禁，阿姨她还真不把她当晚辈。
两人在天台上聊了好久，期间橘白过来蹭白念音的脚踝，她弯腰把它抱了起来。
橘白趴在白念音的腿上，白爪子偷偷伸了出来，去碰乔月的衣袖。
“它喜欢你。”白念音垂眸揉着猫脑袋，“你身上有柏舟的气息。”
一席话让乔月脸红，脑海里已经自动补充了气息是怎么沾染上的画面，可看白念音的神色，丝毫没有这方面的调侃，说得很正常。
白念音抓住不安分的猫手，笑问：“你想抱抱它吗？”
小家夥睁着圆乎乎的眼睛，天真地望着她。
她心里软塌一片，用手碰了碰它粉红的鼻子：“我摸一摸就好了。”
小家夥的鼻子有些潮湿，软软的，很q弹。
啊，好想揉它。
乔月疯狂地在忍。
顾柏舟走上天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乔月低头抚摸猫咪的场景，不远处的粉白色月季花开到荼蘼，不及她笑容的千分之一。
他一时间不忍心打破这道风景，站了好一会儿，这才出声叫她：“月月，我们该回去了。”
乔月闻声擡头，像被抓包一样迅速收回了手，站了起来应声：“好。”
“这么着急？”白念音也站了起来，“不吃晚饭再走吗？”
“不了，距离太远，月月明天还要回龙城，今晚早点休息。”顾柏舟走过来牵住乔月的手。
“哎，我说什么来着。”白念音看向乔月，神色幽怨，“说话一板一眼的，打小就这样。”
乔月捏了捏他的掌心，仰头看他，正好与他望下来的视线撞上。
“别听我母亲造谣，我也有说话不一板一眼的时候。”顾柏言看着她说。
白念音被当场反驳，气笑，扬手说道：“走吧走吧，恩爱秀到我头上来了。”
两人去跟爷爷告别，顾父和顾柏言还在书房里，顾柏舟也没有带她进去告别的意思，径直把她带走了。
依旧是上午的司机来接送，乔月坐在车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见顾柏舟的父母，比她想象得还要顺利。
“跟母亲聊了什么？”顾柏舟侧过头来问她。
“你小时候的事情。”乔月一一给他列举，随口扯到初中跳级的事，“说你迫不及待要上高中。”
她悄悄打量他的脸色。
顾柏舟的脸色有些沈寂，眉眼垂着：“嗯。”
乔月朝他靠近了一些，抱着他的手，脸贴了上去，等了半晌，也没见他再开口。
那估计再也不会开口了。
她也没有追问，哪一天他想说，自然会说的。
“喜欢猫？”他突兀问了一句。
“嗯。”乔月应他，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我们养一只吗？不过我们这么忙，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
“不养。”顾柏舟淡淡拒绝。
“昂~”乔月扫兴地回了一声。
顾柏舟张了张口，想说养猫不如养孩子，转念一想，养孩子也会占用她的时间，不可以，别生了，再说吧。
乔月根本就不知道身边人已经把未来想到了哪里去，想到他在席上说的事，有些纠结，她用手玩着他外套上的扣子，问：“你是打算退出娱乐圈了吗？”
旁边的人轻笑一声，轻车熟路地把她抱在跟前，去看她的眼睛：“怎么，不站在荧幕前，就不喜欢我了？”
“哪有。”乔月撇嘴，“是你不提前跟我说。”
“事情还没处理完，本来想再等等。”他又开始揉她的脑袋，头发很柔软，容易把人的心给融化，“工作室留给你，放心吧，资源都铺好了。”
乔月不满：“哼，没有你，也有很多通告找我的好吗？”
这话越说越弱，她趴在他的身上，语气怏怏：“好吧，我就是那只狐狸，借了你的威风。”
“都是你的。”他语气平淡，像在说一件无比寻常的事。
“嗯？”
等结了婚，都是你的。
顾柏舟将人抱紧，没有说出口。
他还少一个盛大的求婚。
*
顾家老宅，书房内。
顾柏言坐在古朴的太师椅上，手里端着一杯茶，极有耐心地用杯盖拨开漂浮在水面的茶叶，却不喝，就端在手上把玩。
“柏言。”位于主座的顾景明擡眼看他，“你知道柏舟这次回来是因为什么。”
“我知道。”顾柏言语气平淡，唇边含着一抹落寞的笑意，“他不信我了。”
顾景明闻言，沈默了良久，低低地叹了声气。
他的两个儿子从小齐心，从来没有发生过明争暗斗的情况，却因为一个女孩离了心。
要是个居心叵测的角色倒还好，偏偏女孩干净得像一张白纸，是顾柏言疑心太重先动了手。
“他把穆临调回来带在身边，我就知道他有这个打算。”顾景明看着眼前笑容温和的儿子，“穆临是我给他留下的人。”
“他回来挺好的，您和爷爷不是一直都盼着他回来吗？”顾柏言继续说道。
“可我不想他因为这种原因回来。”顾景明加重了语气，望向顾柏言的眼神深邃，“你好好跟他道歉，我不想你们兄弟针锋相对。”
瓷器碰击有轻微的脆响，顾柏言低着头沈默，唇边的笑意尽散。
“我不会。”
他的嗓音被情绪压着。
顾景明语气放重：“柏言！”
“我不会针对他。”
顾柏言神情寡敛，握着茶盏的手不自觉攥紧：“那么深的刀伤，是他替我捱的，我这辈子都欠他。”
旧事重提，顾景明忆起当年的险景，仍然心惊肉跳。
顾柏言率先从往事里走出来，接上顾景明最开始那句话。
“我道歉了，他不听。我们不会针锋相对的，柏舟聪明，知道跟我斗没有好处，我们只会合作。”
顾柏言的视线终于从手中的茶碗挪开，望向顾景明，“我不信乔月，就算再来一次，我也会这么做，用更隐蔽的方式。”
这个女人，把他的柏舟抢走了。
话说及此，他垂下眼睑，低低补充了一句：“我不信外人。”
顾景明眼中眸色更深。
表面纯良煦暖的柏言，内心实则疏离寡淡。
表面清冷孤傲的柏舟，才是赤忱满腔的情种。
静了一会儿，他语重心长道：“柏言，纵使这世间尔虞我诈，也不要全盘否认爱和忠诚，不然我当年也不会娶你母亲，也不会与光霁成为好友。”
“我知道。”顾柏言淡淡应着，脸上再次浮现温和的笑容，嗓音温醇，“父亲，顾家总要有一个人，时刻保持警惕，保持戒心，柏舟已经做不了这个，只能是我了。”
顾景明眸色沈沈。
他知道顾柏言说的是对的。
他们自小经历过背叛，救人的勇者永远可以炽热无畏，义无反顾守护心中的挚爱与信仰，但是被保护的那一个，在惶惶的后怕中落下了永久的心结。
顾柏言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已经有些发凉的茶，甘甜里泡出了苦味。
“如果爷爷和母亲还在意我婚姻的事，我可以联姻，娶谁都无所谓，好掌控就行。”
顾柏言语气淡淡，缓慢转着手中的杯盖，“上回爷爷不是说战友有个孙女吗？一时挑不出来就她吧，爷爷也会高兴，她家在东南亚的商业版图开拓得很好，强强联合，有助于顾氏打开那边的市场。”
他眯起眼睛想了想，又否定道：“算了，那女孩要是哭闹起来，爷爷会管，麻烦，还是选别人吧。”
顾景明咳了一声，语气带了点责备：“你对自己的婚姻还是上点心。”
“嗯……”顾柏言低头思考了片刻，才继续说道，“那就在这么多个合适的联姻对象当中，选一个腿长得好看的吧。”
茶杯里的水倒映着顾柏言的脸，他温柔笑着的含情眼里，没有爱情。
作者有话说：
0-0哥哥是个弟控，其实在顾柏舟暴露这个的时候，悄悄埋了条暗线，不知道那只小可爱看出来啦~
12点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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