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10章 我定不会让你有事
第二天用过早饭之后, 邵英平去了警署找梁秋山,询问华府凶案有关事宜,主要目的是想问梁秋山今日去不去华府。
他昨日算是和华雨生闹僵了, 要是单独去华府,难免师出无名。
“这案子还得继续往下查。”梁秋山摸了摸脑袋, “可t我查了这么些天,一点进展都没有,这可怎么是好?影响仕途啊……”
邵英平掏了掏耳朵, 终止了梁秋山的念叨:“那今天还去查吗?”
“查!怎么不查!”梁秋山叹气, “走吧, 就咱俩去。”
邵英平如愿再次来到华府,然而今日一来, 他们发现华府到了新客——之前那个云游去的阴阳先生, 回来了。
邵英平和梁秋山被请去正厅的时候,华府的四个主人都在,华老爷和华夫人坐在主位, 旁边坐着的华雨生看见他来眼神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阴阳先生坐在客位,却没有一点客人的样子, 大谈言论指指点点, 华老爷和华夫人只是点头称是。
这方面的事,邵英平不懂, 也听不出个真假, 便只是沈默地站了一会儿, 找到一个空子问候了这所谓的天师一声。
对方答:“叫我徐风就好。”
“大天师!”华夫人对着徐风拜了拜,“想必您也听说了,我府里两个旧仆横死, 您可能帮忙看看?周全一番。”
“此事我已知晓。”徐风起身,“进府前我已掐指一算,贵府的两宗命案,乃是有厉鬼作祟!”
“啊!!???”满堂皆惊。
邵英平的手指动了动,他皱眉看着这个徐风,等着他的后话。
“夫人,老爷,佛堂可还在原处?”
华夫人忙道:“在!在!前些年您说要迁址,迁完后再没动过了,平日里也多是我身边的陈妈叮嘱打扫,可谁想到她竟……”
徐风:“我去看一看便知。”
众人便纷纷跟着徐风来到了佛堂。
一到佛堂,徐风便道:“此地阴气纵横,乃鬼煞之地,厉鬼定然再次逗留许久!”
他一说完,华夫人便吓得变了脸色,失声道:“什么!?可我这些天还日日出入佛堂!先生,那厉鬼是否盯上我了?”
徐风:“夫人放心,晚些时候,我自会布阵设坛,为诸位驱鬼护法!眼下正是要找出厉鬼所在,尽快降住它要紧!”
说罢,他拿出一面八卦镜,向内一观,道:“这佛堂法阵已毁,你们可是做了什么?”
话已至此,邵英平忍不住朝徐风投去一瞥,这阴阳师倒真有些本事。
“毁了!?”华夫人一惊,“可丶可那上面无人去过,寻常也没人能轻易去得了啊!府上一直没有外人,也就是这些日子……警署的人来过几次。”
“华夫人这说的是什么话。”梁秋山笑,“我们也只是例行询问罢了,可不会乱碰东西,而且这些天,我和英平,还有华少爷,可是一直在一起的。”
“梁署长莫怪!她也只是一时惊怕,口不择言罢了。”华老爷开口,“徐先生,可是因为这护持的法阵被毁,才引来了女鬼作祟?”
听了他的询问,徐风擡眼看了他一眼,然后才慢慢道:“的确有此种可能,不过法阵既然已毁,重新修覆也没什么用,须得再设阵伏鬼才行。”
徐风今日并非只身前来,他还带了两个小弟子,他交代了下去,让华府为他准备金铃和银铃各二十三,新纺出的红线若干,命小弟子准备丹砂符纸,似乎准备就此设阵。
“英平……”梁秋山眼神暗示,主人家设阵驱鬼,客人也不便再留。
没成想,邵英平开口:“伯父,我与秋山日日出入,经手的也都是人命案子,宁可信其有,我们可否一同留下?”
梁秋山大跌眼镜。
华老爷笑了笑,道:“自然,英平,你们自然算不得什么外人,而且先生作法,无需清场。”
话虽如此,华老爷却也在心中嗤了一句,这邵英平留洋归来又如何?不还是个迂腐之人。
一时徐风写符纸,弟子磨丹砂,府上的丫鬟们纺红线,小厮们穿铃铛,邵英平则在一旁看着,听那徐风交代:“红线之间务必接得严丝合缝,栓出一个疙瘩来,这样阵法才密不透风,那厉鬼才逃不出去!”
他所设的阵法,真的能困住张婉莺吗?
邵英平不确定,按理说之前留在佛堂的那个阵法,也是徐风所设,可对张婉莺没有任何影响。
不过今日的阵法也不一定是针对婉莺所设吧?这华府不是还有陈妈和春寿两只鬼在吗?
邵英平抱着这样的想法,直到华夫人拿来了一样东西,不动声色地塞给了徐风。
请天师作法,供奉银钱乃是天经地义,她给什么东西需要遮遮掩掩?
邵英平有心留意,然后他在徐风手中看见了另一只银钏。
她压低了声音私语,可邵英平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大天师,这是……那物,原先放在阵眼的不翼而飞了,想来就是她在作祟,可否……”
后面的声音更轻,邵英平听不清了,不过前面几字,就足以让他做出判断。
第一,之前那个阵法似乎不是为了护持庇佑,和今日这个差不多,也是驱邪用的。
第二,今日的阵法,还真就是针对婉莺的。
邵英平一时有些坐不住了,他得想办法去问问婉莺。
“请问,摆阵何时能好?”邵英平起身,“我昨夜挑灯看了本书,眼下精神不济,想找地方歇歇。”
“快!雨儿!引大少去厢房歇息!”华老爷出声。
华雨生起身,看着邵英平道:“英平哥,您跟我来。”
邵英平没有拒绝,擡脚跟上。
他们一前一后沈默无言地走了一段路,四下无人之时,华雨生开口:“英平哥,您还生我的气吗?那件事……我真的知错了,我真的没想到自己会酿成大错!这些年来,我心里其实一直有愧……”
“都过去了。”邵英平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忏悔。
“什丶什么?”华雨生没反应过来。
“这件事就算翻篇了。”邵英平道,“昨日我一时怒极,可你毕竟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弟弟,总不能因为一件旧事,彻底断了联系。”
华雨生大喜过望:“真的?你真的不再计较了!?”
“自然。”邵英平说,“此事,今后不必再提了。”
“好好好!!!”华雨生高兴地说,“我昨晚还因为这件事,辗转得一夜都没睡好!英平哥可真是胸襟宽广!过去了就好了!你我今后还是好兄弟!”
邵英平平静地注视着他的背影,他不能与华雨生生分了,否则今后再来华府,就没了由头。
华雨生的母亲,似是有问题,还有那黑佛像又是个什么东西,他得一一查明。
华雨生将他引到了厢房,说:“英平哥,你好好休息,等到快差不多的时候,我来叫你!”
“好。”邵英平关门,送走了华雨生,他暗暗看着华雨生走远,又在房间里踱步一会儿,才尝试着叫道,“婉莺姑娘,你在吗?我有急事找你。”
门边多了圈水渍,邵英平打开了门就看见张婉莺站在门外,她也像是急忙赶来,行色匆匆。
邵英平先是去看她的衣服,发现已经干了,她今日又梳起了头,乃是未出阁前的姑娘发髻,瘦削的脸惹人生怜。
还没等邵英平开口,她便急急抓住了他的手,在上面写:你救我,好不好?
不等邵英平回话,她又写:救救我。
“那阵法会伤你,是不是?”邵英平忙问,“之前那个阵法,为何对你无用?”
张婉莺写:那阵,失效了。
三年之内,有人破了阵,失效了。
邵英平看清手心的笔画,又问:“破阵的方法是什么?”
她写:红事,囍。
破阵的方法是华府办了婚事?原来之前华雨生一直不娶,是因为担心破阵吗?
邵英平想起那日席间人人都传他华雨生情深义重,字里行间透露出为了张氏这么个女人,替华雨生不值的意思,他便觉得愤怒。
“那今天这个阵法要如何破,你知道吗?”
张婉莺摇头,一边摇头,一边在他手上忙乱地写着“不”字,她楚楚可怜地望着邵英平,像是要有眼泪从眼里流出。
“你别怕,我来想办法。”邵英平说,他沈吟了片刻,想起那徐风叮嘱下人的样子,对张婉莺再度开口,“一会儿我回去,会想办法在上面留个破绽出来,若你真被困了进去,就找到这个破绽逃出,知道吗?”
张婉莺紧紧抓着他的手,她像是怕极了,脸上的神情宛如不谙世事的少女,邵英平看着她这样,心中又生出一层层的愧疚来。
他笃定:“你放心,我定不会让你有事。”
约过了半个时辰,邵英平便离开厢房往佛堂去了。
厢房之内,张婉莺卸去了面上的忧愁,冷冷盯着他的背影。
很好。她想,这把刀,t要再趁手些,才会更好。
华雨生见他回来,有些诧异:“英平哥,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邵英平:“稍作歇息便可。”
他目光落到佛堂那边,见那些小厮忙着给金铃银铃穿线,便佯作好奇地近前看了看。
他看过每一根线,这些线确实缠得很紧实,没有一处断开,邵英平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然后随意搭了把手,给小厮递了一根红线。
在众人的眼皮子地下,没人瞧出他早已偷梁换柱。
他仔细盯着那小厮将他的红线栓了上去,又往后再续了两条,确认没有出什么纰漏,才转身落座。
一个时辰后,阵法布好了,众人看着徐风走上前去,等他驱鬼作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