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巧成拙
眼看修奇和赫连尊又要动刀,温彦忙拦在两人中间道:“二位息怒,且听我说两句,这些都是误会。”
“那个,奉泽上君确实还活着,但他身体不太好,这两年来都在无量岛静养,曦沈上君和云峥上君也都对他照顾有加,没有谁强迫他,这些灵药都是我们特意找他求来的。”温彦说着还用手肘捅了捅云峥,想让云峥也辩解两句,但他却不屑于理会。
修奇嗤之以鼻,“你说这个谁信?你这人莫名其妙挑拨离间谎话连篇!我看你根本就不像赫连氏的人,赫连氏都没你这么下三滥。”
“说什么呢你!”赫连尊怎么觉得,这话是在拐弯抹角骂他们。
温彦继续道:“是,我卑鄙我下贱,但我说的都是实事,既然修氏看不惯赫连氏,赫连氏也看不爽修氏,那何必还要勉强聚到一起围剿天烬城?等上了战场再互相拖累吗?劝你们还是趁早打道回府吧!”
“不回!”修奇和赫连尊异口同声,又互相嫌弃地呸了一声。
修奇斩钉截铁道:“我定会亲手取下那魔头的项上人头,不死不休!”
“耍嘴皮子谁不会,魔头首级定将由我赫连氏取下,我们走着瞧!”
温彦无奈地看着他俩,这两人虽然充满了矛盾,但在围剿天烬城这件事上,态度倒是出奇的一致。
尤冽见缝插针道:“诸位稍安勿躁,既是抱着相同的目的来此,切莫伤了和气才是。我看不如——我尤氏请所有氏族子弟喝酒,我们以酒会英雄,畅快地痛饮一宿,今日这些琐碎小事就算过去了,等明日我们众家云集,团结一心,一齐出发围剿天烬城!”
“好——”尤氏弟子们率先响应,举着兵器大声叫好。金氏弟子们也纷纷响应,毕竟尤冽的这番话也给了他们金氏一个台阶下。金若只好打消了回沙州的念头,想着一切等完成这次围剿再说。
眼下,修奇和赫连尊也不好再争斗,两家人只得暂且放下敌对态度,去到尚云楼内落座,等着美酒佳肴端上来。
温彦幽叹了一声,心想自己真是白折腾了,这群人不仅没有闹分裂,反而更加团结了。也罢,还有时间,明着不行就来暗的。既然这群人要把酒言和,那他就去酒里下药,让他们先睡个两天再说。
这般想着,温彦立即动身去找迷药了,云峥则沈着脸尾随在他身后。
楼内酒香四溢,众家弟子饮酒作乐,热闹非凡。尤冽特意和修奇坐在了一桌,这让修奇颇为不爽,毕竟尤氏后来者居上,如今声名威望都已经盖过了修氏,尤冽更是年纪轻轻就当上灵道主了。
尤冽和修奇客套了几句,便提起了之前的事,“当年我在无量岛修习的时候,常受到奉泽上君的照顾,他当真还活着吗?”
修奇瞧了尤冽两眼,“没想到你生得一副薄情寡义的模样,倒还挺记恩的。他的确还活着,也许就在无量岛,只是一直没有露面。”
“你怎么知道他还活着?”
修奇不太想回答,遂转移话题,提起了尤冽和金若吵架的事,准备看尤冽的笑话。但尤冽并不想谈金若,于是两人陷入了沈默。
金若就坐在不远处,时不时往尤冽的方向瞥两眼,犹豫再三,还是没有上来敬酒赔罪。虽然她的确让尤冽失了颜面,但尤冽当众说出要悔婚的话,也让她一个姑娘家难堪了。
与此同时,温彦顺利潜入了酒窖中,在所有的酒坛内都下了药。云峥看到他下药,并未阻拦,还很配合的假装没看到。
随后温彦自己服下解药,抱着用药最猛的那两坛酒,打算去找修奇和尤冽他们喝,还怂恿云峥也拿两坛酒去和赫连尊喝。因为其他人都可以喝不倒,但这几个领队的必须倒。
见温彦过来,修奇和尤冽都没给好脸色,温彦只好腆着脸赔笑倒酒。修奇翻白眼道:“不想挨打的话,就给我滚远点!”
温彦偏不走,还凑得更近了,“您二位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何必跟我这种小货色一般见识?干了这一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嘛!”
尤冽看温彦这副谄媚的嘴脸,怀疑酒里有毒,端起酒碗嗅了嗅。温彦见状端起一碗先干为敬,烈酒入喉,顿时辣得想吐舌头,又强行憋住,咳嗽了好几声。修奇看他脸都呛红了,才消了一点气,勉为其难喝了一口酒,又问他道:“奉泽上君炼的药,你那儿还有吗?”
“咳咳……还有,怎么?”
“你把那些药都给我,之前的事我姑且不跟你追究。”
温彦便从怀中摸了几瓶出来,捧在掌中递给修奇。尤冽也趁机拿了一瓶过来,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纳闷道:“好像是有一股特别的清香,你说这药的味道别人炼不出来,为何?”
修奇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每次闻到这味道便觉得心神安宁,所以才找温彦把药都要过来。
云峥正巧路过,心血来潮地拿起一瓶药瞧了瞧,“这药啊,换了其他人确实炼不出来,因为这里面加了奉泽上君的灵血,他是奉桑族人,奉桑族人的灵血十分珍贵,天然便有一股奇特的香味。”
说着云峥凑到修奇面前,微笑道:“你怀疑是我囚禁了奉泽上君,然后用他的灵血炼制了这些药?那我就跟你讲一句实话好了,你看这楼上楼下有数百人,这其中有一个就是奉泽。”
“哈哈哈……你在开什么玩笑呢!”温彦尬笑道,暗暗用脚踩住了云峥的脚尖,提醒他别乱说话。
云峥不动声色地挪开自己的脚,继续道:“你不是很聪明吗?奉泽上君的确活着,活蹦乱跳的,还在你们面前跳来跳去你都不知道?”
修奇一脸莫名其妙,“你到底想说什么?”
尤冽虽然听不太懂云峥的话,却下意识环顾周遭喝酒说笑的人群,试图寻找记忆中那个有些模糊了的身影。
温彦急了,忙将云峥拽到一旁角落里,问他到底想干什么。云峥毕恭毕敬地笑道:“这几日您的所作所为,着实让我赫连氏难堪,方才那一茬是回敬您的,希望您下次惹事的时候稍微考虑一下我。”
“我的错我的错,等这事完了,我一定好好向你赔礼道歉。你不要把我的身份捅出来,这里有人要杀我的,更何况我是奉桑族人,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很危险,放我一条活路好吗?”
“您言重了,我只是开个玩笑,必会护您周全。”
片刻之后,温彦回到了人群中,本打算找修奇他们继续喝酒,却见修奇已经在和赫连尊斗酒了,众弟子正围着二人大喊助威。两人单腿踩在桌上,一手拎着酒坛猛灌,一手指着彼此大骂,说着各种粗鄙的话,喝完一坛摔一坛,真真是豪情万丈。
温彦看了会儿,忽觉头晕目眩,紧接着喉咙里一热,竟吐出一口污血来……这是怎么回事?他茫然擡起头,却不知自己的容貌正在渐渐恢覆,眉间那道特殊的灵痕也显现了出来。
“奇怪,我怎么会这么晕啊?难道是醉酒了?”他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想找个墙扶一下,却撞到了送酒的小厮,将两坛酒打得稀碎,还不慎踩到酒渍脚下一滑,楞时摔倒在地。
云峥只是喝了口茶,再一擡眼温彦人就不见了,急忙四处寻找。堂内人影幢幢,吵闹不堪,半晌都没有人扶温彦起来,人们只当他是喝醉的酒鬼,路过时还绕着他走。
“咳咳……”温彦又咳了两口血,挣扎着想要爬起身。
尤冽从一旁经过,正要避开这个倒地呕吐的酒鬼,却见云峥快步过去将对方扶了起来,那人脸色苍白,唇角溢血,眉间还有一道莹亮的灵痕,俊美的轮廓竟有种惊心的熟稔!
“……上君!”尤冽正想凑过去瞧个清楚,云峥却脱下外袍裹在那人身上,将对方打横抱了起来,而那张脸也埋在他怀中看不见了。
“等等!”尤冽立即上前拦住了云峥,“阁下怀里这个人是?”
云峥并不回答,只是礼貌地笑了下,绕道想甩开尤冽,偏偏尤冽跟在身后穷追不舍。两人很快绕过喧闹的人群,来到了顶楼的廊道里。尤冽这才敞明道:“你怀里那人,就是奉泽上君吧?”
温彦恍惚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皱着眉将脸微微转了过来,夕阳馀晖映照在他脸上,轮廓格外的柔和。
尤冽呼吸微微一窒,情不自禁伸出了手,“他——这是怎么了?”
云峥后退一步,不想让尤冽触碰到怀中人,“他没什么,只是身体有点虚,喝不了酒。他不想被人知道他在这里,既然他曾是你的恩师,那就请你不要声张,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我对天发誓,今日之事绝不会透露给任何人。”尤冽举掌发誓,想再说点什么,云峥却抱着温彦推门进房,还用脚把门带上了,不给他一丝机会。他在门外踟躇了片刻,便离开了。
翌日午后,温彦才从昏睡中苏醒过来,云峥正倚在窗前看着他。他头疼欲裂地揉着额角,瞥了眼一旁铜镜中苍白的脸庞,“那酒,好像会让我的易容药失效……我这个样子,没被其他人看见吧?”
云峥摇了摇头,温彦又找到易容药吞了两粒,披上赤焰袍,等待容貌变为平庸的模样,一切收拾妥当了才推门出去。
却见整栋尚云楼冷冷清清,各个房间内也都空空荡荡,除了几名正在扫地的小厮以外,一个氏族弟子都没有见到。他不由得错愕地转向云峥道:“怎么会这样,各家的人呢?”
“今早已全部集结攻向天烬城,估计此刻已经杀到城外了。”
“我不是给他们都下药了吗?他们醒不来啊,难道……是你,是你给他们配了解酒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知道我处心积虑费尽手段,就是想阻止他们围剿天烬城啊!”
“这事仅凭您一人之力是阻止不了的,曦沈上君不希望您掺和此事,他回信要我们在此等候,最迟今夜,他会带阮冬上君和京墨上君来此与我们汇合,一切等他来了再说。”
“不行,我不想见曦沈,再说我一刻也等不了!”温彦心急如焚地追出门去,云峥却挥臂拦着他,好说歹说就是不肯放他走。
“赫连云峥!你一口一个曦沈,还天天通风报信,你那么听他的话做什么?他给你灌迷魂汤了吗?我看你也不像唯唯诺诺的人啊。”
“你要明白,赫连尊去了天烬城就是九死一生,你就这么眼看着他去送死吗?你是真看不出来那天烬城就是个大火坑吗?你想过没有,如果让赫连霸下知道你也来这里了,却没有保护好赫连尊,他一定会变本加厉地折磨你,甚至让你给赫连尊陪葬的!”
云峥拧起眉峰,眼底终于有了一丝动摇,下意识扣紧了拳头。
“我知道你左右为难,但你得明白,曦沈不会因为你一次的忤逆就要你的命,可赫连霸下绝对会让你死得很难看。你听我的,和曦沈断绝联系,我们一起追过去,能救一个是一个!”
云峥这个人是看起来很潇洒,但活得很隐忍痛苦的那种,他和曦沈之间是有某种契约在的,所以才这么听话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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