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投怀送抱的娇花 “是你教的。”……
姬云绮累了一日一夜, 此时的吃相可谓是风卷残云,但她还很有良心地给李明玙用碟子留出他的一份菜,然后几下子全部吃清光。
李明玙拿着筷子看得一楞一楞的:“你打仗时吃东西也这般快的吗?”
“是啊, 不然吃到半路要拔刀岂不是要饿死?”她擦一擦嘴道。
他了解姬云绮力气大, 平日里饭量不亚于一男子, 这饿了许久, 怕她还吃不饱,他想把眼前的一份菜也给她。
姬云绮看穿他的意图, 把帕子一扔, 假装很凶地威胁他:“你一掉肉就硌手不舒服,你不吃完我不抱你!”
李明玙还未出口的话顿时噎住,只得乖巧道:“那, 那你等等我。”
姬云绮看着他无论何时都是缓慢优雅的食相, 托着腮又渐渐看入迷。
然而, 又有个不识相的来打扰她看美人吃饭!
姬云湛此时忽然进来厨房觅食, 一见着她一脸餍足, 又看了看桌面的几乎光盘的残羹。
他惊讶问道:“你全吃完了?”
姬云绮随意一指, 没好气道:“给你留着呢。”
厨娘来把空碟子收走, 又给姬云湛端上新的。
姬云湛一坐下就拿出一封信递给她:“对了, 方才我出城早,遇上赶路而来的信使了, 是爹娘的来信。”
姬云绮伸手接过,逐字看完,越看越无语:“啧, 他们在京中封锁了我们的消息,都说我们去了南疆,没来临安, 这是要给我们做遮掩吧?”
姬云湛咽下饭食,也很无语:“圣上早就算计好的,连阿父都被瞒着具体行动,此时才知晓,阿娘气得出谋让阿父去找圣上给我们加钱了。”
姬云绮撇了撇嘴:“又是治水又是打架,可不是要加钱吗?”
随后又问道:“他们还未启程吗?”
“走不开,老三与老四斗得太凶了,朝中乱糟糟的。”姬云湛道。
看来夺嫡之争展开得很凶啊。
姬云绮微蹙着眉:“怕是不止他两斗得你死我活,惠妃那一派怕是也在等着黄雀在后吧?除却小六,就她的七皇子稍微大一点,能抢太子位。”
姬云湛同样风卷残云一样吃饱喝足,喝下一杯酒。
他仍是一脸无语道:“是吧,所以才麻烦,这边的这些人根本不知是哪方的。”
姬云绮闻言看向正在擦拭嘴唇的李明玙。
她戳一戳他手臂,打趣道:“你这些兄弟个个都不安分的,偏生最有治国之见的你迫不及待跑别人家去。”
李明玙闻言睇她:“又不是只有我一人,如今我远走,小六被偷藏,父皇是一早就做好计划的。”
姬云绮又想起当初赐婚,圣上似乎比他们本人还要急的做派,还真有可能早就在想法子让朝廷不会大乱。
她不得不佩服他,她感叹道:“你父皇虽做不得一个好的父亲,但不得不说,为君者很强,不愧是能把南楚从大厦将倾挽救回来的人,竟然早早就做好坐山观虎斗的准备。”
李明玙补充一句道:“正确来说是与你阿父一文一武合作挽救回来的。”
姬云绮闻言楞住,按照以往,他只有与她独处时才会有点小性子流露出来,这等不服自己父皇的话可是轻易不会说出来的。
此时第三人只有姬云湛,娇花这是渐渐把镇南王府的人都当家人不拘谨了啊?
如此一想,她心里高兴,但面上却忍不住笑话他:“哈哈,你还怨你亲爹偏心呢,见不得他被夸是吗?”
李明玙,睇她一眼,拿起茶杯遮掩一下尴尬,轻声道:“这不是实话吗?”
幸好,姬云湛比她要正经点,他还见过李明玙发病时的情况,倒是有点同情他,何况同住一府多时,早已熟悉。
他笑着给李明玙解围道:“能把儿子气到心甘情愿离家,有点怨也正常。”
*
姬云绮仔仔细细沐浴一番,洗干净身上的泥水与汗水。
此时正懒懒地趴在榻上歇着不愿动,话本都看得不甚专心。
李明玙坐在她旁边给她扇着头发。
他看见姬云绮忽然把话本推远,托着下巴的手也随之放下,然后趴下不动了。
他摸一下她的头发,倒是干得七七八八了。
他问道:“困了吗,你该是一日一夜没合眼了吧?”
姬云绮闻言,头也不擡一下,只道:“是有些困,干活的时候不觉困,闲下来就犯困了。”
李明玙放下扇子,给她把发丝捋顺,然后铺在背上。
他静静地盯着她的背影,心里却纠结不已。
他独守空房两日,夜间睡一下便醒来,他下意识想要找枕边人,伸手一摸却空空如也。
姬云绮总笑话他入她鸟窝还抢她抱枕,成日抱着睡。
可那是因为姬云绮就在身旁不远处,那个安全感是来自于她本身的。
抱枕远不及她暖烘烘的怀抱来得习惯,所以一整夜都是半睡半醒的,天微微亮就干脆搬来凳子坐在廊下等姬云绮。
打从她回来开始,他一直想要她抱,可惜都被她以自己衣服又湿又脏为由拒绝。
此时,他静静地看着她,想要她抱,又怕扰着她休息。
他内心挣扎许久。
然而,他忽然想起那日姬云绮与他说的话,她说偶有顾不上他的时候,让他自行满足自己的想法,她会永远偏心他。
他揪住衣袖,抿着唇,如此又安静了一会,他忽然深深吸一下气,当做酝酿勇气。
然后他伸手戳一戳姬云绮的肩:“鹘鹘。”
“嗯?”姬云绮没动,只应他一声。
李明玙小声问道:“能抱一抱我吗?”
姬云绮闻言,转头看他,看他眸子满是期待,又有些担忧。
她心里笑话他,她看出他正在一点一点学会恃宠而骄,学会与她放纵撒娇,但还是不习惯,他以前会把这类行为归于给人造成麻烦。
但姬云绮巴不得他下一瞬就学会,但是把,这是属于让他改变自己的行为习惯,并没有如此简单,她只能给他鼓励啦。
于是,她此时的眸子满是揶揄。
她的这眼神在李明玙眼中就如平日里一样,心情属于很有兴致那种,如此,他就不会胡思乱想,只专注于当前所想。
但姬云绮没做答,可是,她却翻过身来仰躺着,然后朝他展开双手。
她笑眯眯道:“我这个种花匠干活了这许久不想动呀,要不你学学投怀送抱?”
她原以为他又会脸红红地要害羞,然后扭捏一下装矜持。
没想到他这回倒是很自然地蹬掉木屐爬上来,然后侧身躺下,把头枕在她的心脏处。
姬云绮反倒楞住了,她觉得神奇,然后好奇问道:“怎么这回不装了?如此爽快就来投怀送抱啦?”
李明玙听着她有力的心跳声,心生欢喜,那熟悉的安逸感又从他的听觉里随着心跳声,一下一下地源源不断涌入他的身体。
他闭着眸子,微笑道:“是你教的,自己学会满足自己,不会是骗我的吧?”
姬云绮闻言打趣他:“谁敢骗你啊?等下一不高兴就茶饭不思,一蔫就瘦。”
说着就紧了紧环住他身体的手,仔细去感觉手感,水土不服那一病瘦下去的肉似乎又都长回来,薄薄的肌肉软乎乎的,倒也舒服。
李明玙听着她的心跳声,感到自己被她拢入暖烘烘的怀抱里,不知不觉就开始犯困。
听着她笑话自己的话语也开始不甚清晰,他迷迷糊糊中顶嘴道:“所以是你自己要t做个合格的种花匠的,就疼我一下吧。”
姬云绮楞住,低头看他一眼,只见他闭着眼睛似要睡着,说话都开始不清晰了。
这才多久啊?躺下就一下子困了?当她是安神药吗!
她轻声笑骂道:“这天底下就我如此宠你,还不愿学自荐枕席让我开心呢!”
然而,这回并没有听见他的回话,只听见他缓和的呼吸声。
她轻轻抚一下他柔顺的发丝。
她忽然想起颜见雪说过体弱之人精神气不足,确实容易贪睡,许是他忽然自己独处确实不习惯,真就是一晚上没睡。
独守空房一日就蔫,真是娇得令人震惊。
忽然,窗外的夜色一刹那闪出一片白色,随后一个巨雷响起,大雨再次沙沙作响。
她摸一下李明玙微凉的手,怕他着凉,她轻轻抱他起来走回卧间去。
不知他是不是听见雷声被惊得半醒,他被抱起时依恋地蹭一蹭她的颈侧,迷迷糊糊地唤一声:“鹘鹘?”
姬云绮一边走一边低头看他,见他半睁着迷离的眸子,于是轻声哄他道:“我今日不用出去,回床上去睡,省得着凉。”
语毕,也不知他是否听清,只听他轻轻地应一声:“嗯。”
然后一瞬间又睡熟了。
“啧,干脆挂我头上得了,半步离不得。”她忍不住轻声笑话他。
但没有回应声。
*
翌日早晨,姬云绮睡了个满足,轻手轻脚向后退开,省得弄醒了怀里的李明玙。
她盘腿俯视一下他的脸,凑近看一下他的眼底,昨日匆匆回来见着的淡青色似乎褪去不少。
啧,果然有她在就能睡到天昏地暗不知醒,不过总算是美人不用变熊猫。
她听着雨声,扭头看一眼窗外。
然后轻轻起来梳洗完毕。
她走到房门处一看,廊下的积水即将到达第二层阶梯,而且水也不似早日见着的雨水那般清澈,似混杂着外头的黄泥水。
她微蹙着眉,又扭头望向卧间处,凝神听一下李明玙似乎还在熟睡,于是她只往桌上摸走一颗松子糖扔进嘴里。
拿起一柄雨伞,趿着木屐打算往外走。
刚走至院门处,忽然听见背后响起一声:“鹘鹘。”
姬云绮回头望去。
只见李明玙穿着睡袍,赤足站在房门处的廊下,他紧紧地盯着她:“又要出去吗?”
姬云绮见状,又转身走回去:“我就是去宅门外头看看,似乎真的是洪水入城了。”
李明玙看一眼稍微小一些的雨,有些期待地问道:“我能一起去吗?”
姬云绮看他跃跃欲试又有点忐忑的矛盾样子,叹一叹气道:“粘人!行吧。”
“那你等等我!”李明玙转身快速回去洗漱。
姬云绮看着他白皙的赤足,提醒道:“你的鞋在内间。”
已经到卧间去没找到鞋的李明玙又快速越过她去另一个里间。
他难得急哄哄地不注意形象,匆匆收拾好自己就出来。
姬云绮牵住他一边走,一边笑话他:“怕我跑了吗?居然都不注意你的优雅形象了,如此着急。”
“兹事体大,总不能害你耽误。”他微笑道。
他们一路沿着回廊走,一边观察地势。
直至走到宅门处,这才发现这宅子建得非常高,宅基平地而起三层阶梯,里面厅堂房间与回廊又再加三层阶梯,第四层则是房子。
买在如意坊的都是何等有钱的大户人家?不然就这加高的材料都耗不起吧,防水防得十足的。
所以,她在自己院子里瞧见的疑似黄泥水,的确是外头混进来的,宅门处已被淹过足踝。
“你站在这里等我。”姬云绮叮嘱他一下,自己踏水走出去。
她站在宅门处探身子到处张望一下,许是有城门阻挡一下,水流不是特别急,但水里许多杂物随水流动。
官府的人撑着小船到处去巡逻打探情况。
一位一同收过水稻的衙役路过姬云绮,他叮嘱道:“女郎莫要出门,洪水来了,这外头很危险。”
姬云绮道:“我就是出来瞧瞧,城外严重吗?”
衙役定住小船,应道:“城墙上观察的人说是外头水流很急,稻田都被淹了,多谢女郎提点我们收回一些稻子,不然真是损失惨重了。”
姬云绮笑眯眯道:“小事不言谢,你们路上小心。”
她看着外头到处漂浮流动的杂物,赶紧关上大门,不然等水退了还得清理半天。
李明玙见他的裙摆已经湿透,他蹲下身子给她拧干裙摆的水,问道:“外头如何?”
姬云绮笑道:“洪水来了,但我们的人许是帮到不少忙,官府都把事情处置得挺好的,只等水退了。”
他许是听见了衙役的话,他温声夸道:“还是鹘鹘厉害,临安富裕,从不似偏一些的地方那般缺粮,若不是你这一提议,他们未必来得及想到要抢收稻子,这下若是有突发情况也能应付一二了。”
姬云绮半点不谦虚,笑嘻嘻道:“是吧?是我这等本事迷住娇花的吗?”
李明玙难得没有多害羞,只稍微一脸红,轻声道:“你能迷住我的事可多了。”
等他站起来后,姬云绮一戳他的胸膛,笑嘻嘻地揶揄他:“那你倒是拿出被迷住的表现啊,何时学会自荐枕席啊?”
李明玙欲言又止,只一点她额头,又骂她:“登徒子,你怎的总想着这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