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容铮一见到沈嘉烬,眉心便紧皱起来。
他立刻探出手去拉沈嘉烬。
“你做什么!”阿努德大喊,死死的盯着容铮。
这个男人真的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了。
阿努德:“容先生,请你记住你的身份。烬是我的男朋友,你这么做,非常的不绅士。”
他还在尽力的克制自己的怒火,不想自己的表现吓到沈嘉烬。
而他刚刚的大喊,已经惊动了两边营地正在睡觉的人。
毕竟夜色的安谧中,阿努德的声音尤其的明显。
容铮这边还好说,一听到声音便从帐篷中走出来,虽然各个穿着休闲,但目光中就能看出一股气势来。
阿努德咬牙:“你带了保镖?”
容铮不屑于看阿努德的脸,只淡淡扫过他的眼睛,冷笑一声:“带了,你又能怎么样。”
“你…”阿努德怒不可遏,将青年往自己身后又藏了藏,而这时不远处他们营地的朋友也跑了过来。
“阿努德,怎么了?”华国年轻人看了眼阿努德,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对面的容铮。
这个男人在气势上的确要比阿努德更显眼,一个目光压过来就令人背后如同负重般深感压力。
与隔着一间房看见在灯光边缘里明灭的侧影,现在,他觉得对方并不狼狈。
非但不狼狈,隐隐还带着胜利的淡喜。
于是他又看向了在两个人争执起来,却始终没有说话的青年。
这一眼,令他魂儿都有点飞了出来。
阿努德一眼就看中的美人,自然不一般。
和第一次见面不同的是,对方在营地火光的照耀下,整个人慵懒而又微醺。
眼尾晕红飘忽,说不出的勾人。
这种看一眼就让人酥麻的媚,让两个男人为他大打出手似乎有了理由。
更何况,他又在对方的脖子上发现了新鲜的吻痕。
他在心里大骂阿努德真的是一刻都不放过。
但他却也觉得不对劲。
然后就见青年将目光挪到容铮身上,似醉似笑的问了句:“铮哥,你怎么来了?公司不忙吗?”
“…烬…”阿努德背脊僵硬,一颗心瞬间泡浸在酸水中,他苦笑一声问,“你管他叫什么?”
而听到这些的容铮更加紧绷。
他意识到沈嘉烬似乎现在的意识是在他们还在交往的时候。
“嘉嘉…”
亚斯汀和年轻人对视一眼,然后容铮就在所有的人意料之外,伸手推开阿努德,一个用力就将沈嘉烬抱起。
“你要带他去哪儿!容铮!你不能这么做!”
阿努德连忙挡在他们身前。
而这一次,容铮身后的保镖上前阻止了他的行动。
保镖们的力气很大,阿努德一时间没有力气挣扎开。
他的朋友们也觉得事情闹大了,于是也想上前,却被剩下的保镖拦住。
他们就看着冷峻的男人用手贴了贴沈嘉烬的额头,很温和的问:“烧了多久了?”
烧?
阿努德有些迷茫的看过去,却只见容铮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狠戾得要将他抽筋剥骨:“他吃了什么药,烧了多久了。”
“药…药…怎么会烧呢?烬不是好好的吗?我…我们刚刚还…”
阿努德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慌乱起来。
他想不到沈嘉烬为什么会发烧,明明他们一直都很开心,都好好的,烬没有生病的预兆啊。
再说了自己一直在烬的身边,都没发现,怎么容铮看一下就能知道。
“他以前打电竞一直面对屏幕本来就体质差,更别说和你在大雨中胡闹了!那天晚上你高兴了,有让他洗个热水澡,喝碗姜汤吗。”
“我…”
阿努德的脸埋在手心中,那天晚上他们很快乐,真的很快乐。
好像…
好像是什么都没处理就在客厅的地毯上…
可是,可是自己也是一样的啊。
而且自己还是承受方,按理说更会…
“那你们结束之后呢。”容铮小心的侧头看了眼沈嘉烬,“他淋雨不及时处理就发热,是老毛病了。第二天应该就会有症状,你没有给他吃药吗。”
“我…我不知道…”
阿努德后退一步。
他真的不知道吗?
他突然想起醒来后的早晨,他摸到青年的皮肤确实略热。
当时他还以为是被子保温,两个人的体温太暖。
“这烧不是才起的,那你刚刚拉着他去做的时候,就没有感觉?”
当时他们在篝火前,他以为他脸红是正常的,体温高也是正常的。
他甚至觉得,他体温高,进来的时候,特别舒服…
阿努德一问三不知的态度令容铮的目光更加阴沈,他对身边的保镖说:“拿点温水,衣服还有退烧药过来,我们下山。”
将退烧药就着温水,哄着沈嘉烬服下,然后容铮将厚衣服裹在他的身上,便一刻不停的背起沈嘉烬往山下走。
男人宽厚的后背,趴着一片冷白,就像一只凶狠的德牧背着一只白猫咪。
亚斯汀看了眼深受打击,而失魂落魄的阿努德。
又看向那个不知道名字,却背着他心中缪斯,速度很快但异常稳生怕将人晃动的不舒服的男人。
在他看来谁都没有赢。
阿努德一点警觉都没有,连爱人都照顾不好,只顾着快乐半点远见体贴都没有,所以才会让烬被其他男人带走。
而那个男人呢?
当他必须面色平静的说出自己的心头肉和其他男人上床时,就已经不算赢了。
但亚斯汀必须要肯定一点,那个男人不算赢,阿努德却是的的确确的失败了。
“等下!”
从沈默待机状态中恢覆过来,阿努德快步向容铮的方向追过去。
下山的路和上山一样,有些崎岖,因为保持野外风格,车子根本上不来。
容铮只能背着青年,在黑暗中小心脚下的路。
他并不记得上山时这条路有多远,也不清楚每一步会有什么。
于是,即便身后有保镖,在崎岖之中免不了有打滑或者碰到石子的情况。
更何况,在黑暗之中,手机的微光不足够点亮山路的漆黑。
难以想象,当年眼盲的沈嘉烬是如何平稳而没有磕碰的背着他离开地下室,爬上爬下楼梯,再完美避开所有人。
黑暗。
黑暗带来的不仅仅是实力的削弱,还有心中的恐惧。
恐惧的事情很多。
在地下室的容铮恐惧再也无法见到外面的阳光,在被容家抛弃时他恐惧自己在潮湿阴暗的小屋会一直腐朽下去。
可是…
为什么沈嘉烬没有恐惧过?
现在他背着青年,后背隔着衣料,传递过来略高的体温。
他的鼻端也是熟悉的山茶花香。
然后他突然听到青年的嗓音有点哑:“铮哥,我发烧了吗?”
“嗯,很热。你生病了。”容铮回答他。
他是记得的,在自己提出要和沈嘉烬交往那天,也是下着大雨。
青年和那只小白猫一同望过来。
藏在心底,那一点点像是被猫爪挠过的痒意一直在两人分开后,被真相揭开,才让他愿意承认。
那之后的几天,沈嘉烬也是病了几天。
容铮是知道的。
他沈默而又平稳的接着走。
沈嘉烬的意识是真的烧得混乱了,他伸出手搂住容铮的脖子:“那为什么我没有感觉?”
“…你有感觉,你在难受。”容铮说,“别怕,我们现在去医院。”
“我在做梦吗?”沈嘉烬没有回答容铮怕不怕的问题,只是侧过脸贴在男人宽厚的肩背,有些喃喃:“要不然你怎么会对我这么温柔。怎么会认为我会害怕。”
容铮脚步陡然停下,然后保镖们也不敢靠近,只好等着他。
不过他没有停顿很久,便重新背着青年像山下走。
“你不会回答我,那就一定是梦了。真奇怪啊,我从来没有害怕过,又为什么会梦见有人让我不要害怕呢?”他的语气疑惑,因为起烧带着沙哑。
然后容铮也像是同样被传染了,嗓音也带着哑音回他:“嗯,所以是个美梦。”
“不可能。”
谁知道青年反驳的速度倒是快。
他叹息一声,将自己更紧的缩紧男人的后背:“我生病向来只做噩梦,会梦见妈妈变成怪物。”
“容铮,你在骗我对不对。”
“对,所以你要报覆我吗。”容铮已经带着沈嘉烬走了很久,前方还是一片黑暗,但容铮却步伐坚定,“你应该报覆我。”
沈嘉烬:“…我不恨任何人,也不去报覆任何人。”
就是这样。
沈嘉烬的目光落在漆黑的两边,然后闭上眼睛,“容铮,向前走,别回头。你知道的,我从不回头,也不会报覆,你回头的话,会很受伤的。”
“我知道,我不会回头的。”容铮的宽厚后背裹着松木的香气,有点像是冰块,让沈嘉烬闻到味道热度散了一点,也觉得安稳了些。
他闻到的,终于不是冒牌的山茶花香了。
到处都是山茶花香,连气味都可以被替代,那么人呢?
树木的存在遮挡住了星辰,他的手又搭在容铮的肩膀上扣了扣:“别怕,黑暗没什么可怕的,一无所有,就更不可怕了。”
容铮背着人的手一僵,这一刻所有的情绪倾巢而出。
向来就只有沈嘉烬一个人能调动他的情绪,一句话就可以让溃不成军。
沈嘉烬这场高烧由于烧了很久,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理,就像是一个引子,病来如山倒。
让他在医院躺了一周,才算恢覆了力气。
这段时间,阿努德来找过他,却都被容铮挡在门外。
相反,作为阿努德朋友的亚斯汀却被他放了进来。
“烬。”亚斯汀将一束百合放在沈嘉烬的床头,此时的青年却正在收拾东西,看样子是打算出院回去了。
“是你呀。”青年擡眼,笑了起来。
他的容貌是一种介于清纯与妩媚之间的美丽,就像亚斯汀第一眼见到他时的感觉。
这是上天神明派到人间的神使,他带着神明的冷漠,也带着悲悯人类的善良。
不会有人能得到他,但侍奉神使的人会趋之若鹜的赶来。
最接近神使的那个,只能是最忠诚,最宽容,最周到的。
否则凭什么脱颖而出。
亚斯汀的目光落在门外的容铮身上,他想,这种事情他操心也没用。
“阿努德向你表示愧疚,但我想你会选择亲自和他说清楚。”亚斯汀笑道。
“对了,我的邀约依旧有效。你真的太适合了,请你一定要考虑。”亚斯汀又递上一张名片,“以防我会成为籍籍无名之辈,请允许我再一次重新的介绍自己。”
亚斯汀的情商还是很高的,他是认为沈嘉烬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将他的名片丢掉了。
为了避免双方尴尬,这种说辞确实很让人舒服。
而沈嘉烬确实接过他的名片说:“我会认真考虑。”
“收好了吗,我们现在下楼吧。”容铮在亚斯汀走后进入房间,没有问一句他们都说了什么,只是伸手接过他放在床边的行李。
沈嘉烬怀抱着那束百合花,上面还带着水珠,在走出医院时,阳光洒在上面闪烁着光芒。
而容铮高大的背影在前方步伐平静的拎着他的行李。
男人的宽厚肩背彰显着他的力气很足,侧脸放进后备箱时,侧脸冷肃,这是一张足够有气势却不是被爱的脸。
他的眉骨上有一道浅疤,将本就冷漠的眉眼衬得愈加冷沈。
但他又打开车门,对沈嘉烬轻声说:“上车吧。”
沈嘉烬坐在后座,容铮并没有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察觉到青年的视线,容铮边开车边说:“副驾驶,很不安全。”
是啊,危险概率是这样的。
容铮似乎真的没有那么浪漫。
无论何时,他都做不到和沈嘉烬在雨中跳舞接吻,然后什么也不收拾就在地毯上做.爱。
以前是不屑于这样做,现在是他有着危险概率。
沈嘉烬避开视线,想问什么,但还是没有开口,只将视线放在车窗外。
看着后退的景色。
他并不惊讶于容铮为什么知道他现在的住址。
车子停进别墅小院,沈嘉烬用指纹打开了门。
和容铮一起将东西搬进去。
然后一阵狗叫的声音从隔壁渐渐近了。
是芒果。
金毛犬耷拉着舌头,目标异常明确的奔着沈嘉烬过来。
沈嘉烬的双臂抱住它,然后金毛克制的用头蹭着他。
这一次沈嘉烬是发现了容铮在盯着金毛,让芒果本能的服从训导不敢放肆的扑倒主人。
克制,体贴,大方,不在乎。
这些容铮学到的东西,竟然都如数的交给了狗狗。
外面的阳光很好,走进客厅时还有着阳光照耀进来。
狗狗好奇的四处看看,也拱了拱沈嘉烬的手,于是沈嘉烬就带着狗狗在小别墅里四处转。
最后在沈嘉烬的放进,狗狗闻到了满满主人的味道,想要跳上床。
“坐下!”
男人的呵斥让芒果失望的看了看床,但还是慢悠悠的退了下去。
这个坏人,好可恶。
但它不知道,更可恶的还在后面。
容铮将它抱起,狗狗有些迟钝,觉得可能是坏人迟来的宠爱,很给面子的摇晃着尾巴。
可这个坏人将然把它丢到了门外,还将门从里面反锁了!!
屋内的阳光同样照射进来,青年倚在床边,就像是一株迎着阳光伸展,正盛开得最是灿烂的山茶花。
“你说过,不回头的。”沈嘉烬似笑非笑的看着容铮,“而且我也不会回头。”
“我不需要你回头,我也没有回头。”容铮说着脱下自己的西装,衬衫包裹着的肌肉轮廓有点撑着衣服。
沈嘉烬挑眉:“那你在做什么?”
“你和谁在一起快乐都可以,我不要名分,你的情人,你的狗,我都愿意。”容铮边说着边靠近青年,然后解开自己的衬衫,在青年的注视下跪了下去,“就算是想要发泄的物件也没关系,但我想和你亲近。我们都没有回头,我们始终不会有任何名分,我们都在向前走。”
他的眉眼冷峻,像是生意场上的谈判手,也像沈嘉烬前五年最熟悉的模样。
但男人就是用着这副模样用他那双宽大的手箍住青年的腰,随后如同揭开珍宝一般用手指拨开他腰间的衣服,埋头吻上去。
沈嘉烬看着男人漆黑的发顶,饶是他也有点不知所措,难以理解容铮的思路。
他的意思是以前有名有份没有珍惜,现在无名无份就是没有回头吗?
可男人困住他的力气没有减少,然后他感觉…
“容铮!别碰,不,住嘴!”青年慌张的嗓音惊呼,也让门口一直没走的狗狗叫了两声,挠了挠门。
然而屋内,他的主人却仍旧没能脱困。
腰软的一塌糊涂,全凭着男人的力气撑着,他的眼前一片空白。
刺激从头皮传递到脚趾,整个人都绷紧。
直到吞咽声传来,他才感觉自己被短暂从云端放下。
疯了,真是疯了!
容铮竟然会做这样的事。
“嘉嘉,来利用我吧。沈家,沈霆,快乐,刺激,只要你需要,我都能给你。你只管利用我就好。我不要你负责,也不要你守节。”容铮将唇边的污渍抹掉,站起身,捧起沈嘉烬的脸,“向前走,别看我们以前发生了什么。”
男人的呼吸堵住他的,沈嘉烬迷迷糊糊才反应过来,刚刚男人的嘴做过什么。
“你…别亲…唔…”
明明话说的好听,刚刚还像一条狗一样温顺听话。
一到了床上,就变成一匹不知餍足的狼。
阳光透过窗子落下,这枝白山茶,最终还是被狼犬护在了身下。
白山茶的话语总带着:你怎能轻视我的爱。
它不是人们所想,在夏季开得繁盛的,相反它的花期在秋冬。
雕零时,一瓣掉落,才会掉落另一瓣。
这株美丽,代表着高洁谦让的花朵,从里到外都寓意着珍惜。
谨慎又孤傲的灵魂,带着一颗纯洁的心。
是落在人间的神使。
又有谁舍得让这纯洁无邪被辜负,如果辜负,请记得,你要用馀生去偿还。
并且,始终谨记,你毁了它纯洁无暇的爱情。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了。
接下来关于其他追求者会放在番外,不知道可不可以写嘉嘉猫猫。
感谢宝贝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关于嘉嘉的故事告一段落。
连载期间发生很多事,很感谢有的读者贴心的留言,它们真的有帮助我变好。
不改变计划的话,下一本是《被夺舍的无情道原主回来了》。希望得到继续支持。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io酱 2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