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热
目送着塞弥兰用略显别扭的走姿上了楼梯,宁阙心中只剩下无语这一种情绪,他第一次知道看似正经的雌虫在演戏上也颇有天赋,不仅让艾西亚看的一楞一楞的,也糊住了直播间数万的网友。
一时间涌出的弹幕个个用词精妙,将宁阙形容的极为天赋异禀不同寻常,彻底忘了柳沁说过的f级不行的话,塞弥兰的目的就此完美达成。
其中艾西亚的反应最大,他呆滞的看着塞弥兰上楼的方向,再将视线挪回宁阙身上,反覆几次后小声问道:“虽然现在离睡觉的时间还有一会儿,但我是不是影响你们做事了?”
这个做事的意思在场者都心知肚明,宁阙听后轻咳一声,就算此时还并不知道塞弥兰的用意,但仍选择配合他,默认了艾西亚的说法。
雄虫再被娇惯也不会打扰关乎虫族繁衍的大事,艾西亚立即起身向宁阙告别,手忙脚乱到差点忘了门口的阳伞,最终站在院门外才放松下来,遥遥看着里面小楼的二层亮起灯光,恍惚的喃喃道:“我今天找他是要干什么来着?”
{好像是……邀请宁阙冕下去最新的饰品拍卖会}
仍然飘在眼前的光屏回答了他的问题,艾西亚看到后整张脸都皱起来了,后悔自己怎么一见到宁阙就忘了大家做好的攻略,先是出于八卦心谈了些雌虫的话题,之后又被柳沁浪费了许多时间,再接下来只顾着震惊于宁阙和他雌君的对话,竟然没有想起最开始的目的。
院外的雄虫暗自懊恼,屋内的宁阙同样觉得刚才的表现有些不恰当,他只是想为隐形涂料的出现打好预防针,最后却莫名其妙牵扯上雄虫能力的问题。
也是他最开始似是而非的描述和塞弥兰的相遇,得到雌虫毫不犹豫没有破绽的配合,之后才同样接受了塞弥兰奇怪的说法,认下那句非常不合理的需要休息的原因。
宁阙不会怪塞弥兰,但总觉得有点不自在,他本就不喜欢谈论太多那方面的话题,今天竟然在直播间无数对耳朵的关注下默认了如此夸张的事。
先不说宁阙的能力怎样,凭塞弥兰的防御值和自愈力,不可能有一整天都疼的情况,除非那处也像他软韧饱满的胸口一样,用力推一下都会出现痕迹,那被反覆碰撞确实容易……
“容易坏吗?”
塞弥兰的声音打断了宁阙的思路,也让宁阙发现自己无意间将所想的内容说出了口,他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尴尬的场面,先确认道:“你刚听到我说了什么?”
“只听到半句,你说什么东西容易有痕迹,所以我猜测一直撞的话会被弄坏吧。”披着浴袍的雌虫稳步走下楼梯,端详着宁阙有些不同以往的神情。
“雄主,你的眼眶变红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距离一拉近,塞弥兰的模样就完整又清晰的呈现在宁阙眼前,包括随意垂下又格外有美感的半长发,也包括敞开的领口内若隐若现的肌肤,再加上歪打正着极有深意的话语,让他眼眶变红的原因显而易见。
宁阙不是懵懂的幼崽,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哪种变化,前几天不频繁搂抱亲吻都没有太大的问题,但现在只是看一眼塞弥兰洗完澡的样子,自制力就已经开始疯狂报警了。
他狠狠一闭眼,迅速转头强迫自己将目光挪到其他地方,不对塞弥兰的问题做出正面答覆,随口道:“已经洗漱了怎么还下来?”
他转移话题的方式过于直接,让塞弥兰意识到些许异样,关切的压了压眉头,轻声追问道:“真的没有问题吗?你看起来很……唔,或许是成年期到了?”
“是吗?”宁阙仍选择含糊过去,也不再关注塞弥兰要做什么,直接走向楼梯准备去卧室休息,这种不愿交流的态度让塞弥兰着急起来,想挽留他但不敢继续涉及成年期的事,就问起下午宁阙的所作所为。
“雄主,你刚才在直播间说我能给你提供新材料,还提前公布了隐形涂料的出现,是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塞弥兰的敏锐在宁阙的预料之中,但宁阙不打算让雌虫卷进军部的事端中,因他的失误招来的隐患他会独自解决,“只不过是随便就能处理好的小事,不用过度关注,你负责尽快和人族达成交易就好。”
宁阙的任何事都值得塞弥兰投入全部心力,没有小事这种说法,不过最终他还是选择了顺从宁阙的决定。
即便塞弥兰能通过星盗手下们查到内情,也只是低低嗯了一声不再继续追问,换来宁阙亲昵的摸头,之前凝滞的氛围也缓和了一些,很适合解释宁阙之前问出的问题。
“今天的快递到了,我下来是为了处理那些东西。”
他没说快递的来源,但宁阙立即就猜到了,毕竟菲尔斯的性格中总有着非常固执的一面,刚开始认定了宁阙和宁氏没有关系,就刻意忽视种种指明真相的线索,现在被否决了履行婚约的提议,同样异常执着于用礼物打动宁阙。
送礼的时间和包裹的内容都非常随机,符合菲尔斯的一贯作风,塞弥兰不厌其烦的签收打开然后扔掉,每天重覆相同的动作,只为了确定情敌对宁阙喜好的了解程度。
好在到目前为止,塞弥兰得出的结论还算令他满意,外面的雌虫果然根本不知道宁阙喜欢什么,偶尔运气好撞对了他也不会给出任何机会,所有礼盒都不可能出现在宁阙面前。
而宁阙还真没留意到这些,只以为塞弥兰在整理那些礼物的价格表,太过贵重的就找时间还回去,他不想塞弥兰为菲尔斯的事辛苦,建议道:“以后可以直接扔了,或者我陪你拆完再扔?”
他的想法和塞弥兰的意图背道而驰,塞弥兰立即拒绝,“不用,几分钟就能处理好,要是他一直每天都送我会扔的。”
“嗯,弄完了早点休息。”宁阙再次走上楼梯,但突然脚步一顿,为自己特殊的状态准备更加适宜的环境,“我今天想自己睡,计划书上的任务少做一天也没关系,不如你就去……”
剩下的半句话戛然而止,宁阙被塞弥兰覆杂的眼神盯住,都从那对红色瞳孔中看出了点委屈和恐慌,最终还是没说出后面的内容,妥协道:“算了,今天还是一起。”
即便宁阙在半途中改变了决定,但塞弥兰还是被激起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等宁阙换上睡衣刚躺下不久,面前就出现了一路快跑上来的雌虫,胸膛的起伏都比平常剧烈些。
他不能继续让极具诱惑力的塞弥兰出现在视野中,甚至放弃了以往在晚上完成的工作,立即闭眼:“晚安,塞弥兰。”
塞弥兰反覆判断宁阙的语气,但始终没找到任何异常,与今晚不对劲的举动完全不相符,一个令他绝望的念头忽然闪现:“你是不是丶是不是后悔了,就算到成年期,也已经不愿意让我帮你度过。”
带颤的嗓音几乎有了哭腔,宁阙本就要艰难的控制住信息素别溢散出去,无力再应对这种场面,连解释都显得十分寡淡,“不会的,但不是现在。”
这么简单的一句当然无法让塞弥兰全然放心,他魂不守舍的躺下,睁着眼楞楞盯住上方,脑中逐渐浮现被抛弃甚至被赶出门的画面,而之后登堂入室代替他成为宁阙雌君的,又会是哪个雌虫……
已经被闲置很久的黑名单再次派上了用场,塞弥兰细细回想所有可疑的雌虫,身上的气势越来越盛,恐怖的杀意让半梦半醒的宁阙都感知到了。
“怎么了?”
陷入思绪的塞弥兰没有开口,只转头深深注视着宁阙,眼中都隐隐有了水意,宁阙看着他又凶又可怜的神情,真担心他失落到哭出来,绞尽脑汁找到了在床上该聊的话题,“我突然有些好奇,你之前的发热期都是怎么度过的?”
提到发热期塞弥兰终于回神了,他难得不敢正视宁阙充满探究欲的眼神,犹豫了许久才作出答覆,“一般都是忍过去。”
这种反应让宁阙的好奇心更多,只靠忍显然不需要迟疑,剩下的答案只能是一个,“用安抚剂也没事,雌虫的生理问题我能理解。”
他的通情达理对塞弥兰来说并不算正面的反馈,雌虫紧张到从床上坐起来,严肃保证道:“我从来没有用过任何雄虫信息素产出的安抚剂,这二十五年从来没有。”
“真的么?”宁阙不是很在意这些事,但非常不喜欢被欺骗隐瞒,语气都低了一些:“那你刚才犹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