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壳
塞弥兰的醋来得奇怪,但依然好哄,宁阙保证了几句就让他收回了那本暗杀名单,不再想着谋杀的事。
再把话题换到正事上,塞弥兰就更不会惦记其他无关紧要的虫,只帮着宁阙计划怎么从人族捞钱。
虽然现在两族来往的规模还很小,但以后发展起来绝对是很大的流量,不说额外收费,光卖星舰票都是笔可观的盈利。
其实宁阙想过人族的态度转换太快,很可能是赞时向虫族示好,和穆利安私下达成的交易也只是一时,运输任务可能并不不长久。
在他第一次给宁氏的指令中,也只说是跑商,没准备给那条航线配专门的运输舰队。
不过这种顾虑很快被打消了,至少宁阙能确定在百年内,两族的这种来往不会出大问题。
虫族这边的虫皇很任性,不过他没有拍板大事的权力,就算想一出是一出讨厌起人族,但只要穆利安不反悔,他就只能心理上讨厌。
而人族,是皇帝和他的上将情人让宁阙坚定了判断,在这两人还有寿命的时候,不会故意违反和虫族的友好条约。
而且过两天就不能叫上将情人了,这个被暗害了几次的alpha,已经借着在两族建交中的功劳和以往的功勋,预定了元帅的位置。
看似很反转很励志,但宁阙只感觉全是阴谋算计,且大概率又是那个皇帝在背后搞鬼。
指向性的线索不多,不过个个都很有力度,比如穆利安能从谁那拿到研究虫族升级的设备,比如上将为什么在虫族态度好的那次才参会。
宁阙甚至想断言全都是人族皇帝猎奇的玩弄人心的手段,把看上的alpha踩进监狱里,再早早铺路让他能成为元帅。
不惜被外族拿走当时最新的试验机,不惜给虫族提供可能会大幅增长实力的科技,再草率往虫族扔武器然后更草率的突然建交,全程看下来实在是大手笔。
而且那个上将本就是元帅一位的有力竞争者,皇帝绕这么大一圈达成相同的结果,宁阙只能说玩得够花。
大手笔且这么覆杂,就不该是一时兴起玩玩就扔,现在上将众人皆知的对皇帝痴迷,应该就是皇帝想要的。
甚至有点爱情的味道,再加上两个人都互相偏执,宁阙真心觉得他们百年好合不是问题。
就算哪天意外掰了,场面应该也不会太难看,不至于拿见证他们爱情的两族来往开刀。
逻辑理顺后,宁阙重新给助理发了邮件,让他开始正式经营那条航线,补给站可以建起来了,预定商铺的信息也可以逐步发布。
助理接到任务后立马开始安排,结果没过几天就遇到了大问题,连发十几条信息表示航线中间的星盗太多了。
即便宁阙舍得花大价钱清理,战后的场地也根本无法建补给站,只能建议宁阙换条航线。
对此宁阙的回覆是不用在意,正常去交涉就行,如果条件合适直接把星盗大本营当补给站也不是不可以。
【认真的吗?我要是死在那,意外险的受益者也不是老板你啊】
助理双手颤抖打出了质疑的一段话,已经预见惨烈的结局,并不得不怀疑起宁阙是要故意害他。
【真的,去的时候记得带宁氏的名片】
在宁阙的要求下,助理最终还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了,甚至没敢提用大本营之类的奢望,只问能不能用那条航线。
早就得到塞弥兰指示星盗们检查完名片,二话不说就拎着助理去了废73星,带他在所有对外的设施里转了一圈。
被数个强壮雌虫夹在中间的助理可怜无助,不过等看到废星上场景后,瞬间进入强势的工作状态。
“这个大门不行,就算你们连进补给站都要收费就是坑钱的,但也不能直接用监狱同款装修。”
“能源站的位置倒还可以,旁边有很多商铺,嗯……虽然都是强买强卖,不过总体比明抢能好点。”
“果然保镖费用才是来星币的关键,但你们就直接把异兽养在旁边,和拿炮台指着商队威胁也没区别了。”
很快宁阙收到了助理的进度汇报,说那群星盗挺有想法的只是不太正规,他们的补给站改改就能用,航线上的安全问题也由他们解决了。
看完后宁阙推了推趴在他腿上的塞弥兰,调侃道:“不是说你们凭自愿收费保护商队,怎么还搞起强制消费了。”
“我们清理异兽建补给站,他们交过路费,合情合理,拿消费伪装只是省得有些把面子看得比命重要的虫闹事,不过里面的赌场是全自愿的,不用逼他们也会往里面送钱。”
塞弥兰懒洋洋跪在宁阙脚边,被推了就蹭蹭宁阙的大腿,坦诚说完后发现宁阙的反应不太对,才擡起头看向他。
宁阙同时也看向了塞弥兰,眼神探究问道:“赌场?”
“……”塞弥兰立即意识到他说漏嘴了,宁阙看起来并不知情废73深处的黑色产业。
虽然他现在才维护形象已经晚了,但能救一点是一点,便解释道∶“我没有参与过,他们怎么背后操作我也不知道。”
“但赌场的钱你拿了。”宁阙语气笃定,并不觉得塞弥兰能完全撇清关系。
不过这本来就不是大事,他对星盗没有任何道德要求,如果塞弥兰占了废星却在过家家才更奇怪。
“雄主,我的钱都是你的,如果你不想要那一部分,我可以让他们关门。”
“你好像对我有误解。”宁阙揉了揉塞弥兰的红发,玩笑道:“我可是你们排行第三的诶,只比你和二把手少狠一点点。”
塞弥兰弯起嘴角,很喜欢宁阙自称为是星盗的一份子,离开帝星后,这种认知甚至比他们的婚姻关系更牢靠。
“我知道了,看宁氏很早就转型,我还以为废73星也要洗白。”
他的猜测倒也没错,如果宁阙还好好留在帝星,是会为了长久的稳定让塞弥兰处理掉太过分的事。
但现在他们已经都上了虫族的通缉榜,做正经生意是不可能了,现在是他的宁氏该考虑要不要回归倒卖的老本行。
接下来的时间助理忙着改建人族忙着筹备,宁阙依然不用做太多事,就一边慢慢细化宁氏未来的规划,一边和塞弥兰旅游。
很快,他们基本逛遍了这颗星球,宁阙对人族有了更多了解,虫蛋也成长到了正常的孵化阶段。
就和标准时间生下的虫蛋一样,大且坚硬,不用让孵化巢继续全封闭,只在晚上放进去泡泡营养液就够了。
而且这阶段的虫蛋逐渐有了自我意识,终于如宁阙所愿,可以对他的动作给出反应。
刚开始摸的时候会抖三抖,再整个蛋来回左右摇晃,之后还学会了“走路”,一个没看住就咕噜咕噜滚远了。
滚远是以塞弥兰的视角来看,从宁阙的角度,就是原本在塞弥兰身边的虫蛋经常滚着来找他。
虫蛋的壳非常坚硬,一直在地上滚来滚去撞翻过不少椅子,也磕磕碰碰破坏了几次墙脚桌腿。
但宁阙和塞弥兰都不介意,只觉得虫蛋健康有活力,塞弥兰还会故意把虫蛋放得里宁阙很远,陪他玩找路游戏。
最常见的画面就是宁阙在客厅坐着,没多久脚边滚过来一颗大白蛋,再有不甘示弱的塞弥兰跟着半跪在旁边。
之前塞弥兰做这种动作,宁阙都从没觉得不对劲,但当他自然而然把蛋抱到沙发上后,就显得塞弥兰的姿势有点奇怪。
“你好像很喜欢这样跪着,像是我在欺负你一样。”
“不是欺负,我只是想靠着你的腿。”塞弥兰仍是用脸侧蹭腿的动作,说完擡眼扫过宁阙腿根的位置,轻声道:
“当然你愿意让我坐在上面就更好了。”
“……是正经坐吗?”宁阙第一反应就是某方面的东西,问了个他明知道答案的问题。
塞弥兰也果然不负期望,毫不犹豫摇头道:“很难是,你知道的,我在你身上一直很没有自制力。”
说着说着塞弥兰上了手,轻轻按住宁阙的膝盖分开了点,意图明显到不能再明显。
“不过,这么跪在下面也很方便,现在喂我一次好不好?”
宁阙僵硬了片刻,看着塞弥兰将脸越埋越深,终于回过神快速拦住他,再用另一只手捂住了旁边的虫蛋。
尽管虫蛋没有视觉器官,但宁阙还是在靠近尖端的位置做出蒙眼的动作,同时拒绝过分热情的塞弥兰。
虫蛋不明白他的用意,只知道被摸了,就左右晃晃作为回应,让宁阙拒绝的心更加坚定。
被按住脸的塞弥兰舔了舔宁阙的掌心,很快猜出来他抗拒的原因,就提议了新的选择:
“我去把他放进孵化巢,或者我们去楼上?”
意志坚定的宁阙摇摇头,并不被打动,可下一秒看见塞弥兰拉开衣领露出一点镂空的肩带,又瞬间换了个坚定的方向。
“楼上。”
很快一楼只剩下了一个虫蛋,气息的变化没那么迅速,虫蛋在沙发上窝了很久才意识到旁边的雄父不见了,立刻翻滚着四处寻找。
最后他停在了楼梯下,已经感知到了高处的目标,但却怎么滚也滚不过去,只能一下下撞在台阶边。
等宁阙下楼,看见的就是精疲力竭睡在楼梯下的虫蛋,旁边的砖都被撞出了两个豁口,场面略显凄惨。
被负罪感笼罩的宁阙快速抱起蛋,擦干净他沾上的砖灰,再轻手轻脚把蛋放回孵化巢里。
之后他调好一杯润嗓子的水,上楼递给塞弥兰,第一句话就是:“家里需要一个简单的升降装置。”
“为了虫蛋?咳咳。”
塞弥兰刚说了半句发现声音太过沙哑,咳了几声再喝完半杯水才继续道:“可是让他上来的话,会不会变成在我们门口撞一晚上?”
宁阙一楞,先没管他说了什么,而是按了按他的喉部,关心道:“几下就这么严重?里面伤到了吗?”
“没有。”塞弥兰动了动喉结,再次确定没血腥味,“虽然那里没虫甲,但也不至于磨几下就破,只是被撑得有点不习惯。”
“那就好。”宁阙放心了点,继续按揉着他还在发烫的喉部,突然后知后觉发现他上句话里的问题。
他还没说虫蛋怎样了,塞弥兰竟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对虫蛋滚不过去就硬撞的事非常熟悉。
“你知道他刚在撞楼梯?”
“猜到的,平常你在楼上书房他就会试图用滚的上楼梯,抱走哄睡着才能让他安分一会。”
这么看是宁阙自己太粗心了,他更加愧疚,后悔道:“那该早点准备一个小电梯的,我没想到他这么想上二楼。”
塞弥兰不想反驳他,但犹豫很久还是低声重覆了句:“可他上来你就不会灌溉我了。”
对塞弥兰来说比天塌下来还严重的事,宁阙却不觉得优先级很高,给塞弥兰拿冰袋敷嗓子的时候随口道:
“你的发热期还有一段时间,我们本来就不该一天到晚都搞这些,以后晚上他睡着了再说吧。”
“好……”
不情不愿答应下的塞弥兰开始算着日子期待虫蛋的破壳,好让那个小崽子早点学会独立,别一直影响他做正事。
正常孵化阶段的时间不长,他没有等太久,孵化巢上的倒计时很快归零,虫蛋准时裂开,里面是个巴掌大的虫崽。
虫崽湿漉漉的头发红的鲜艳,遗传自塞弥兰的瞳色,眼睛被蛋里的黏液糊着睁不开,看着可怜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