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前仇未解，又结新怨
“你可能没听见, 周屿钧说他把叶灵当异父异母的妹妹捧，听宗渺渺唱完想认她当亲妹妹，才有了秦夏后面这番话, 你别在意。”
晏何安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抢在第一时间解释, 生怕许意知那根最为敏感细腻的神经被秦夏当场挑断。
与此同时，镜头捕捉到秦夏脸上不自然的神情, 她眉头微蹙，似乎懊恼的轻轻咬唇, 不过两秒, 强行舒展眉梢，回到录制状态。
许意知看得很清楚，也听到周屿钧先前说了什么。
“我需要在意吗？”捋顺了两条快要打结的眉毛，她平静反问。
晏何安瞬间被整不会了。
总不能如实道：她是你妈, 虽然是23版本，虽然说这话大概率是无意的, 但你可以在意，也有权利生气。
开得很大声的电视机里，导师们持续热聊。
周屿钧装疯卖傻一绝, 靠在椅子里，手指故作严肃的敲了敲桌面，调侃秦夏：“这是第四期了啊, 怎么有人还停留在第三期公演的角色里, 年纪轻轻总想做人妈妈？”
近期同他打得火热的春婉婷接道：“虽说好的演员都容易沈浸在戏里出不来, 但有时候入戏太深也不是件好事。”
“这不是我想说的重点。”周屿钧看了一眼还在虚心等评价的宗渺渺，脸上露出‘我要搞事情’的坏笑，“特别声明我绝对没有针对你, 但是我们大家都知道，秦老师心目中的闺女不在这个舞台上，准确的说她也没出现在上周公演的舞台上，所以——”
许意知本来还在生闷气，听到这儿，质疑的眼神再度投向屏幕：搁这儿点我呢？
画面里，宗渺渺先是睁大纯澈无辜的眼睛表示：您在说什么东西呢？
反应过来后，微妙的表情一收，沈息垂眸，老僧入定。
你们闹任你们闹，我不重要。
秦夏懒得接话，包容慈爱的对周屿钧微笑，随你自由发挥，这段播出来算她输。
左手边，春婉婷夸张的捂着嘴，震惊感拉满的声音从指缝里清晰流出：“这是可以说的吗？！！！”
遗憾她没找对互动人选，褚涵不着痕迹的移开不小心和她触碰的视线，转而点评宗渺渺表演的那首原创歌曲：“很好听，词写得很浪漫，像一首叙事诗。”
神游中的宗渺渺擡起脑袋，感激的冲大佬星星眼。
这才对嘛，她的舞台，应该围绕她展开。
褚涵继续：“但这首歌不能完整体现出你的歌唱技巧，所以你有没有考虑一个问题——仅靠抒情的方式，能不能打动公演的三百名观众和媒体助力团？”
宗渺渺呆了呆，显然没有。
褚涵道：“你该好好考虑一下了。”
画面之外，大佬的话说到许意知心坎里。
这始终是个比赛，一切会影响晋级结果的因素都不能忽视。
身为一个合格的经纪人，她得好好为拽姐和渺渺规划接下来的比赛才行。
周屿钧坐在导师席上，像个搅那什么棍似的搞事情，很烦人没错，但却提醒了许意知。
所谓的：排兵布阵。
……
凌晨两点，录制结束。
晏总点了咖啡和甜点犒劳全体工作人员，学员则喜获水果礼盒，不分战队公司，人人有份。
他去前台寒暄，许意知把谢瞳儿宗渺渺叫到房间来。
“舞台方面你们比我专业，而且有导师把关，我就不乱提意见了，主要是接下来的战队选择。你两意向卡填的还是褚涵么？”
许意知一提这个，宗渺渺就像被揪住尾巴的小鹿，不安的眨巴着眼，磕磕巴巴地：“大佬虽然严肃不爱笑，但对我们是真好！不能选他了吗？”
谢瞳儿不懂，直接问：“有什么问题？”
许意知猜到会是这样，庆幸自己想到这一点。
“初舞台的时候，瞳姐没公司，渺渺还是kl的海外练习生。现在情况不一样，你们跟我一起进了博年。”
褚涵是谁？
博年集团全球指定唯一继承人！
谢瞳儿明白了：“你是以经纪人的立场要求我们去其他导师的战队吗？”
宗渺渺对战队环境有依赖，就地哀嚎：“叶灵也一直呆在周老师的战队里……”
“可是叶灵唱完之后，周屿钧立刻放话让她去其他战队磨炼，接受现实拷打。听起来是玩笑话，但我跟你打赌，就算叶灵的意向卡写的是他，他也不会把人留下来。”许意知态度坚决，“你们都有杀进冠军夜的实力，去别的战队，照样能得到导师的指导。真到了决定去留的关键时刻，也不妨碍大boss捞你们一把。”
“有道理。”谢瞳儿被说服了，“你觉得我选谁好？”
许意知狡猾的笑起来：“当然是你的同门师姐秦夏，明年她有五个月的档期用来拍《疯狂之路》。”
这部戏最大的投资方是谁？
还是博年！
不能呆在爸爸的羽翼下，就去投靠爸爸的乙方，准没错！
谢瞳儿很快想到这一层，不禁对许意知另眼相看：“我果然没选错你。”
宗渺渺希翼地问：“我一定要换战队吗？”
许意知双手抱臂，冷酷冷静的分析：“可以不换，不过有一点先跟你说明，节目赛制多变，保不齐哪一期来个队内pk，大佬那组实力那么强，你能不能保证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宗渺渺保证不了，只得妥协：“好吧，我知道了。”
许意知不给她转圜空间，交代道：“你去周屿钧那边，他人浮夸了点，对你的欣赏是不加掩饰的，而且队里也实实在在缺一个大vocal，你过去了，保准被他当传家宝护着。”
其实宗渺渺心里属意春婉婷的，安贞妍在那边，然而，许·经纪人·意知给了明确的指示。
拽姐同情的擡手搭在她肩上：“为了晋级，不丢人。”
许意知笑着鼓励：“不丢人。”
宗渺渺长叹一口气：“好，去，从今天开始习惯成为周屿钧的亲妹妹……”
……
灯光充裕的考核房内。
工作人员按部就班的收设备，褚涵已经走没影了，要去赶国际航班。
周屿钧主动跑去跟陈茂元道歉，嘴瓢了在录制中提那茬，他的锅，回头请吃饭。
春婉婷凑热闹的打趣，是不是听者有份？
周屿钧耐人寻味的瞅了她一眼，做个认宰的样子，是！都有份！
晏何安跟着起哄，顺嘴点了南城最贵的馆子，惹得周老师龇牙咧嘴，他笑得没心没肺，这才去到无人注意的窗边，对咬着咖啡杯丶持续的愁眉不展的秦老师低声：“不该说也说了，后悔没用，想开点儿吧！”
秦夏只是有点心不在焉，一直有留意周围人在做什么丶聊什么。
晏何安点了她的心事，她便不吐不快：“我真不是故意的！宗渺渺一上台我就想到许丶想到那小孩儿……”
实际上，这些天秦夏总是不断的想起许意知。
稍有空闲，她就忍不住回溯她们从第一次交集到现在的所有时刻。
她有女儿了，在她23岁的这一年。
初见时对许意知的好感丶念念不忘，还有无法确切形容的感受，在得知真相的一刻完成合乎情理的闭环。
虽然这段母女关系并不和美，而严格意义上也并非她造成……
“其实我自己也挺矛盾的，但是她已经在我面前了，我对她有责任。我还想，老天把她送到我跟前，就是要让我补偿她丶陪伴她，或者别的什么……”秦夏说到这里，无解的耸了耸肩。
关于成为母亲这件事，她还在寻找方向。
晏何安挑了个无关紧要的重点，半开玩笑说：“倒也不必倾尽所有绝无保留，多少给自己留点儿。”
秦夏白了他一眼，笑得无奈：“周屿钧太能搞气氛，我被他带歪了。”
想想，又不抱期望地问：“现在怎么办？她记恨了？反应很大吗？”
“眼珠子能发射激光的话，观战房的电视机能给她瞪出俩窟窿。”晏何安照实道，“不过她随你，专业态度强，这会儿跟谢瞳儿宗渺渺开小会呢，顾不上那么多。”
秦夏叹气：“前仇未解，又结新怨。”
晏何安似笑非笑的睨她，网上那些流言蜚语都不能让她皱半下眉头，说到自家闺女，天后也没辙。
“要不我给你们攒个局，把话说开得了！”
“那我要在饭局上代替43版的我向她道歉请求她的原谅，她能接受吗？”
“……”
必然是不能的。
恨意并没有完全蒙蔽许意知的双眼，小姑娘有想法得很！
晏何安掏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报了大概的人数和回城时间，让那边安排宵夜，挂线后，对秦夏道：“相处的机会给你制造了，怎么聊丶聊到哪一步，全看你自己。”
有节目组主创和其他导师在，许意知总不能当场和她撕破脸皮。
秦夏巨无敌感动，真情实感的拍马屁——
“老板大气！我一定奋发图强，给你挣大钱！”
……
晏总请客回城吃宵夜，许意知没推脱，跟众人碰头后，同周玫继续聊后续那档综艺。
陈茂元关心徒弟第一次单抗，走在两个小的旁边，听一耳朵，顺带给点儿建议。
后半夜下起绵绵细雨，地面是湿润的，视线是模糊的。
训练营门口聚集了秦夏和春婉婷的粉丝，总共二十来人的样子，拉着应援横幅和牌子，打车来支持自家女神。
由于网上那些传闻的持续发酵，两拨人情绪都不是很好，偶有口角，好在肢体间不友好碰撞都被及时阻止。
副导演好言相劝，安保在站成两排人墙，也不敢真的跟她们动手。
盼望着节目录完，秦夏春婉婷都离开了，她们自然会散去。
就算要换个地儿约架，也得想想会对偶像造成什么后果吧……
成天呼吁理智追星，真理智的人压根不混这圈子。
出来之前，包括许意知在内的所有人都了解了这个情况。
饭圈里再正常不过的事，没法儿避免。
常规做法就是过了今晚，明天君和文化发声明，按流程办事。
安保已经把两波粉丝分隔开，警车也停在旁边。
是以，当一行人来到训练营外，尖利的喊话瞬间充斥了湿漉漉的夜空——
“夏夏别回头，勇敢向前飞！”
“婉婷，我们都在！一直在！”
“天道好轮回，且看绕过谁！”
“人贱自有天收！”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某些人好自为之吧！”
还有些喊话因为太过激动而含糊不清……
许意知就觉得也还好，骂得还算文明。
就在这个时候，一抹白色的身影轻松翻过齐胸的铁栅栏，直径向他们冲来，大声喊着：“秦夏，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许意知心说这咬牙切齿的发音全是恨，是个人都听得出春婉婷的粉丝在演，一边又有点紧张的扭头去找秦夏，不知道她那边人多不多，应该能拦下来？
未料那白影笔直的冲到她跟前，一扬手，玻璃瓶在她脑袋上炸开。
许意知都没叫出声，痛感发生的刹那，耳中翁鸣——意识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