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 “不错啊，知道哄人了。……
下午2点16分, 南城。
许意知睁开眼睛时，晏何安正抱着一只黑猫蹲在她床头，握着猫爪子在空气里矫情的挠啊挠。
她用了至少十秒才想起并确定自己已经回国。
眼前……显然晏总也回国了。
就是不知道这猫打哪儿来的。
所以, 今天是几号？
她眯着眼睛，英气十足的丹凤眼因为强行熬夜楞是肿成金鱼泡泡眼, 平日里的敏锐锋利褪去七分半，剩下全是迟钝和可爱。
“活过来了么？”晏何安笑着问。
许意知歪在床的边缘, 困难的点了点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的，夏天盖的薄被卷了两卷, 双手交叠胸前, 又热又闷，想把手伸探出来，身随心丶嗯……动不了，干脆摆烂维持原状。
跟面前精神面貌超级棒丶还抱着猫的晏何安比起来, 她感觉自己像个迟暮的老人。
冷不丁受刺激，一夜白了头的那种。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许意知问时, 持续用她的泡泡眼和那只看不出年龄的黑猫做对视。
“早上。下飞机去公司，前台跟我说这小家夥溜到茶水间住了好几天，还偷零食吃, 我就带回来了，可爱不？”晏何安把猫举高高，在她眼前轻晃, “我打算叫它‘白日梦’, 你觉得怎么样？”
卧室里, 具有百分百遮光效果的窗帘阻挡了白天所有的进攻，台灯孜孜不倦的散发出柔软催眠的光，时间被模糊到极致。
许意知使了点儿力气才把手从被子里抽出, 蚕宝宝似的挪坐起来，靠在床头，看看闪现眼前的晏总，又再看那猫，原先说好了去小区外的宠物医院收养一只大狗子……
她老大不乐意地针对那猫：“黑漆漆的，叫噩梦还差不多。”
“也行啊，一只叫‘噩梦’的黑猫妹妹，酷得一塌糊涂……你没睡好？”晏何安总算开始正视她泡泡眼的成因。
许意知先问：“你知道那本盘点秦夏身边男人的八卦杂志吗？”
身为被盘点的其中一份子，晏何安傲娇坏笑：“那还能有不知道。”
许意知用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口吻叙述：“我做了个梦，《此山中》的秦夏要和这些人举行集体婚礼，我一直追着求他们放弃……”
晏何安：“这些人也包括我？”
许意知：“包括你，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她在梦里喊的不是‘重婚犯法’之类的话，而是极其清醒的——搞错了！
因为她没在秦夏浩浩荡荡的结婚大军里看到褚涵，所以，搞错了。
褚涵，三千尺……
我爸？
最初在飞机上发现这个隐藏事实的惊悚感觉再一次遍布全身，许意知嗷地一声惨嚎，拉被子盖住脑袋，逃避全世界！
晏何安手里的猫都被她嚎跑了。
“梦而已，你怎么还应激了。”他就地坐下，一只手屈放在床边，“不会真见了鬼吧？”
“什么？”许意知像个成了精的蚕宝宝，撅着屁股，蜷成跪地求饶的姿势，从被子里露出半张人脸。
晏何安：“你师傅给我打电话，说你在回城途中有些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在大佬的飞机上见到脏东西——当然这句是玩笑。”
宋秋实是真的关心徒弟。
后半夜见她什么也没干，就想叫她到前头聊聊限定团的事儿。
她第一次单抗项目，有些要求宋秋实不好提，但她可以跟褚涵狮子大开口。
结果刚喊了她的大名，人抖得三魂七魄都快散开了，那种情况，但凡再多说一句，她立马哭出来。
当时航程才将过半，宋秋实以为她犯了电影节综合症，彻底结束后才开始感到疲惫，索性由她去了。
没想到之后的七个多小时，许意知始终处于一惊一乍的状态，空姐从旁边经过都能将她吓一跳。
6点过抵达南城，她拒绝所有人的顺风车，买了一杯咖啡，打车回公司——加班？！
褚涵都懵了，调侃宋秋实：“做你徒弟压力那么大？”
宋秋实反驳说：“还不是你这个大老板外加前导师要求严格。”
秦夏断言：“不对劲。”
但谁也没有管她。
孩子年纪小丶想法多，精力旺盛，一心扑在工作上总比出去惹是生非强。
万万没想到！
隔天，也就是今天早晨，宋秋实刚跨进公司就被助理告知——您的徒弟已经连续工作25小时，虽说三餐正常，昨晚的宵夜吃得也很多，但咱博年真不兴加班文化，您快管管吧！
宋秋实只好动用师父的威严，命令许意知滚回家睡觉。
时间来到下午。
宋秋实横竖想不通，他聪颖过人又灵俏的徒弟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以至于短时间内变得判若两人？
于是他给晏何安打了一通电话……
“情况就是这样。”回到此时，晏总满目爱与关怀的望着蔫儿了吧唧的蚕宝宝，“你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
许意知张了张口，发现这个自己面对的不是问题而是答案，再一次逃避的缩回被子里。
隔了一小会儿，里面传出她闷闷的声音：“没跟女明星闹别扭，也不是工作方面的事，我想先整理一下。”
意思就是暂时不会告诉他。
晏何安是理解的，又见她此刻状态比宋秋实在电话里描述的正常多了，那么——
“所以你跟林慎告白，惨遭拒绝？”
“什么什么什么！你在说什么？！”许意知将被子向后一掀，猛地窜起，双手叉腰，站在床中央，“我的暂时性失常跟林慎无关！只跟我自己有关！再乱扯跟你断绝兄妹关系！”
“抗压测试而已，行了没问题，饿没？起来吃点东西开工了。”晏何安揉着被震痛的耳朵慢悠悠的走到门边，单手握着门把，侧身对她扔出一个重磅消息，“你应该还不知道，高璐茜开始全方位无死角的狙你家艺人，还放出风声，和你接触就是同她作对，噢哟，威风得很呐！”
许意知：“？！”
……
高奶奶发威了。
在许意知饱受梦魇纠缠的六个小时里，她总共干了三件事——
首先，将准一线艺人付思思推给周玫，友情价上《星光之外的我》，条件只有一个：将孙小柿从这档观察综艺里除名。
其次，正在象山影视城拍戏的项羽临时被换下了，制片人的态度很坚决，愿意以三倍片酬赔偿，但项羽绝不可能出现在《大荒仙缘录》这部剧里。
最后，高璐茜主动找到云上的副总，向其推荐顶级人气爱豆秦破，开出的代言费相当划算，条件是：希望广告片重拍，用秦破出镜的版本，推广曲也必须由秦破来演唱，之前的损失由思礼一力承担。
许意知洗漱完毕，捡起电量耗尽的手机接上充电线丶开机，收到信息无数。
还没看完短信，万胜的电话打进来了。
“周玫联系不上你，让我跟你说声‘抱歉’，a台跟思礼有不少大项目的合作，她实在得罪不起。“
“《大荒》那边也在走解约流程，你绝对猜不到高璐茜送了谁去顶替项羽。”
“是罗衡！金像奖三提两中的电影咖！虽然配角但含金量太足了，有颜有演技，我要是《大荒》的制片出品我也知道该怎么选。”
“云上推广部的负责任跟我说的是，他们副总对思礼开的条件很心动，但渺渺才在电影节亮相，小柿子拍的广告跟产品形象深度契合，我听他们的意思应该是鱼和熊掌都想要，希望你去跟思礼谈，谈拢了最好，谈不拢，大概率是要选秦破的。”
许意知冷笑了声：“秦破还在跟kl打官司，天价违约金，他根本不占理。高璐茜倒是算得精，搭桥牵线找云上给他做冤大头，还能顺便狙我家艺人的商务，这块老姜可真够辣的！”
她的艺人本来就不多，高璐茜手能伸的地方都狠狠来了一棍子。
别说，你还真别说，贼带劲！
万胜哭笑不得：“这时候你还有精神头赞美敌人……”
许意知又问：“大家情况怎么样？”
万胜一五一十道：“渺渺应该还不知道推广曲快没了。小柿子又佛又听话，我跟她说做艺人就是这样的，她也没多想。霸王比较惨，在象山拍了这么些天，骑马打戏吊威亚从来没用过替身，导演对他赞不绝口，结果毫无缘由就被换下来了。我刚跟他助理通过话，这会儿人还顶着个发套坐在片场。还有小姜……”
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先前我不在，打到你办公室的电话全是小姜接的，劈头盖脑丶铺天盖地的坏消息砸在她身上，眼睛都憋红了，我让她休息下，她不吭气，埋头研究《大荒》拿边发过来的赔偿方案。”
姜影悦是许意知刚招不久的助理，政法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思路敏捷，处事冷静，在电影节的头几天给了她不少专业的建议。
连稳重可靠的小姜姐姐都快被欺负哭了……
许意知心里也憋屈起来。
“对不住啊，都是我思虑不周丶做事不过脑，让你们跟着我一起受委屈。”
周李飞云那杯咖啡只是泼在她的脸上，高璐茜这番连消带打，才是真把她打疼了。
万胜不以为意：“说这些可就见外了啊！”
顿了顿，他追加道：“我相信你的三家背景！”
许意知笑得干巴巴的：“不瞒你说，我师父确实说过他还在喘气不会看我被整的话，但我不想事事都找他出头。”
万胜：“你打算怎么办？”
许意知拿主意道：“你先把霸王叫回来，不回也行，公费旅游，我报销。总之别留在片场，现阶段实力派小生里没有一个能打得过罗衡，这位大哥自降身价去演小成本古偶的男二，要么高璐茜救过他的命，要么手里有他的果照，总之我成全！云上那边我去谈，然后——”
万胜：“然后？”
许意知：“给我家小姜姐姐买一杯她最爱的芋泥奶茶，外加一打酸奶泡芙。”
挂了电话，喘口气平覆下。
晏何安把煮好的小葱牛腩面放到她面前，笑眯眯的夸：“不错啊，知道哄人了。”
许意知苦笑：“不但知道哄人，我还能装孙子呢。”
晏总侧目，就你那臭脾气，不信！
“现成给你装一个。”许意知抓起刚放下的手机，拨通高璐茜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