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 112 章 是我太闲,作业太少,……
许意知天真的以为, 只要抓住‘褚涵无法决定自己的婚姻’这一点,秦夏就会视他如洪水猛兽,对他的追求避之不及。
没想到女明星把大佬当经验刷?!!!
服务生从她们面前经过, 秦夏拿了一杯柠檬水,加入数枚冰块, 用木质的搅拌棍搅和搅和,一饮而尽!
连冰块都嚼碎了, 全部吞进肚子里。
而后,发出舒畅的叹息——
许意知盯着远处时不时看向她们这里的大佬, 忍不住道:“跳支舞就脸红心跳要喝冰水平覆, 杀伤力有那么强吗?”
“你不知道,他眼神怪会纠缠的。”秦夏跟圈中以眼神戏着称的男演员对戏都没刚才那么紧张。
许意知见女明星小鹿微微撞的模样,已然失去吐槽欲,垂头丧气的站着。
人生的目标啊丶方向啊, 忽然之间统统失去了……
秦夏幸灾乐祸:“按照你先前说服我主动对晏何安迈进一步的乐观论调,不管我和谁在一起都不会影响作为独立个体的你。如此一来, 我最大的顾虑也消除了。”
“是啊,很高兴能为你排忧解难。”许意知人是麻的,但口才还在, “你尽管去恋,说不定将来我还能帮你抚养这个世界的‘许意知’长大成人呢。”
我养我自己长大,无敌了!
内场来了一位lam重要的合作夥伴, 白胜雪把秦夏拉过去合照, 剩下许意知傻子似的站在舷窗边, 窗外是茫茫大海,窗内……
她漫无目的的环视宴会场,脑袋空空, 什么也没想。
就在这时,褚涵直径走到她面前来。
许意知先是茫然的望了他一眼,重点盯着那双女明星形容为‘会纠缠’的眼睛,心说哪里纠缠了?明明是一潭死水。
“许同学。”褚涵像世界第一冷酷无情招魂师,语调冰凉的将她飘在脑袋顶的三魂七魄拽进躯壳。
许意知身形轻颤,颤回了神智。
旋即,脸上流露出敢怒不敢言的覆杂色彩……
褚涵:“如果让你为秦夏选择交往对象,我和晏何安,你选谁?”
许意知:“不会选你。”
褚涵明知道答案,还是皱了下眉头,“为什么?”
她侧首去寻贺觅林,没找着,只见到落单的晏何安站在盛砚和姚雯跟前,轻松笑着跟他们闲聊。
傲娇大小姐那么快就被作家带走了?
也行吧,今晚好歹办成一件事。
许意知默默安慰自己,转回来直面大佬,近乎痛苦的反问:“我的意见重要吗?”
“你是为数不多能够影响秦夏做抉择的人,就算她与你的生母极其想象,也应该是她影响你多一些,而非你去动摇她。”对于她们的关系,褚涵心中仍有疑问。
顶着大佬的重视,扛着这份重视带来的压力,许意知唯有努力组织语言。
“上回在医院顶楼的花园我就想说了,您肩负家族责任,在婚姻大事上,您的父辈都无法做主,更何况是丶您呢……你在笑什么?”
褚涵听到一半,忍俊不禁:“谁跟你说我和秦夏要结婚了?现阶段我才刚开始追求她。”
现阶段能说明什么?
许意知的依据是另一个世界的既定发展!
她劈里啪啦的输出:“你追到她的概率很大啊,等你们开始相爱丶陷入热恋,觉得此生非对方不可,你家那位老先生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你怎么办?你能保护她吗?她需要你的保护吗?她甘愿为你牺牲吗?她可是光彩照人的明星,不会为你息影退圈,将成为标准豪门阔太太当做奋斗的目标,那不是她渴望的人生。你需要的是贺觅林那样在家世上与你势均力敌的妻子。所以你和秦夏注定不会有好结果,在我看来也就没有开始的必要了。一旦开了头,你得到了伤害她的权利,而你早晚有一天会伤害到她。”
褚涵听她说着,眼眸里浓稠深沈,像等不到黎明的夜,长久静默。
许意知抿了抿唇,低下头:“对不起,这不是我能插手的事。你追求谁,秦夏愿意跟谁交往,都是你们的自由,我只是……算了,是我太闲,作业太少,吃得太多……撑着了。”
或许,说服亲生父母不要喜欢对方,本身就是一件傻且无用的事。
许意知有些动摇。
“你说得没错,关于家族责任的部分我无可反驳。”褚涵在身侧的小香槟塔上拿了一杯喝的,单手插兜,修长的杯子近至唇边,却没有着急饮下。
他看向晏何安身旁的空落落的位置,脑补出一个理直气壮的贺觅林。
“你还记得那天在机场,她对我说的那番话么?”
“谁?”许意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恍恍然,“是贺觅林刺激你重新萌生出追求个人幸福的想法?”
“并不能算刺激,她的话只能算引子。”褚涵很淡的笑了一瞬,内心仍对自己主动做出改变而感到不可思议,“你从林慎那里听说过我的事,也知道我父母的婚姻有多荒唐可笑,所以我对感情不像盛砚那样报以特别的期望,直到——”
“直到?”
“我不知道要怎么说,你相信命中注定吗?”
“不是丶你问我相不相信命中注定,这句话从你嘴里蹦出来有多恐怖,你知道吗?”许意知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褚涵被她那一脸真实的震惊逗笑:“所以我就只能做个无情的家族机器,偶尔客串热门综艺的毒舌导师当调剂?”
“某种程度上,你在我心里就是这样的人设——”她停顿了下,带着期盼,“屹立不倒!”
褚涵慢条斯理的喝着香槟,斟酌的语态,“可惜了,人是会变的。”
许意知很难否认,鼓起勇气,眼巴巴的瞅着他:“那请问在贺觅林对你说那番话之前,又是什么在潜移默化的改变你?”
褚涵回视眼前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好奇的去解读她眼中的那些汹涌,而后,心间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
很多次了。
说不清为什么。
但,他可以确定一件事。
“你丶到底打哪儿钻出来的?”褚涵笑着问。
“大佬你这么断句会死人的……”许意知寒毛直立,一双眼球吓得差点裂开来!
“我是说,一开始我注意到的是你。”关于此,褚涵还在耐心的寻找答案,“而你是冲着秦夏去的那个舞台。”
秦夏,许意知,两个人如此相似。
“你一开始,先注意到的是……我?”许意知指了指自己,莫名的哭意瞬间撑满胸腔,眼眶跟着变得湿润。
一直以来努力阻止发生的事,竟然由她本身促成?
这太讽刺了!
许意知根本丶无法接受!
脚底踩着深灰色的地毯,轻飘飘的绵软触感,深渊上积压了千万年都没有化开的迷雾。
她找不到立足之地,只得忐忑的悬在半空,等待失重那刻,下坠丶灭亡……
这一时,褚涵的目光不在她身上,并未察觉她的变化。
宴会中心设有一座华丽的巨型蛋糕塔,顶端竖着林氏集团的纪念logo,周围点缀着从荷兰空运来的郁金香,层层叠叠丶芬芳婉约,是贵客们的打卡首选。
秦夏则毫无悬念的成为众人争相合影的对象。
她穿着银白色的长裙,像深海而来的人鱼公主,整个人都在发光。
褚涵的血肉发肤里,有父母赠与的对美的鉴赏天赋。
美人他见过不少,外在的‘美’对他早已失去吸引力。
所以最初,秦夏在他眼里并无特别之处,甚至因为同为《我舞》导师,他们之间还多出一重天然的竞争关系。
许意知不同。
她一出现在舞台上就成为褚涵力争的对象,加入自己的战队,无可挑剔的表现与对冠军无所谓的态度实在两相矛盾。
那么她参加节目到底是为了什么?
观察下来,褚涵发现秦夏似乎是她症结的源头。
真正的了解也是从那时开始。
节目录制中,秦夏机敏清醒丶一视同仁。
公开的社交场合相遇,她多为工作,算得上尽职尽责。
博年娱乐成立的招待酒宴,家中没有能打的女明星,只能‘借’她的光。
那也是褚涵第一次直白的探究她和许意知的关系。
第二次是在电影节,秦夏封后的庆功宴上。
彼时他们熟络许多,勉强能够将对方划进‘普通朋友’的范畴内。
多得那本地毯杂志的广泛传播,他成为她众多绯闻对象的其中之一,缺点是嘴毒丶刻薄,性格无趣。
秦夏很有技巧的回避了他的正面进攻。
那一次,他们没有聊许意知。
回国后照常录节目,攀岩馆偶遇时,秦夏已经得知他是‘三千尺’。
故意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点破,等他狼狈的洒了咖啡,她便明目张胆的看他的笑话。
她说地球不是围着他一个人转的,打听他今后还会不会参与艺术指导,肯定他的审美,大言不惭的想跟他买下蝴蝶婚纱……
她在了解他。
他却因为她过于敞亮的了解行为感到无所适从,乱了步调。
后来,现在,褚涵还是会抓住每一个机会去弄清楚秦夏和许意知之间真正的关联。
只是相比从前,他想要的更多,变得更贪心。
身旁的小家夥不吱声了,褚涵多少能猜出她的不愉快。
但那又如何?
在自己和秦夏还未有定数的感情上,他想获得许意知的支持。
安静片刻,褚涵主动讲述:“电影节期间的那天早晨,我和盛砚从小镇路过,无意中看到你坐在街边,灰头土脸的样子,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
许意知感激的接道:“是,你让我上车,带我去你家很大很壕的庄园,请我吃大餐。”
当时她不知道,那竟是了解自己一半身世的开端。
褚涵想说的并非是一顿饭。
“你在我家很大很壕的庄园骑马了。”他笑着说,“那匹马叫‘太阳’,我亲自给它接的生,可是它从来不让人骑,我也不行。”
许意知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小插曲,回想道:“我遇到它的时候都没走到马厩,它闲庭信步的在林子里逛,远远的看到我,小碎步凑到我跟前,吭哧吭哧的出着气,那大脑袋对我又是蹭又是拱,我不骑都不行……”
“它被我带回来了,养在城东马场,你有空可以去骑。”褚涵做登记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把许意知的信息也录入进去。
许意知不愿意承这份情:“这算是博年的员工福利?”
褚涵亲自接生的小马。
褚涵是谁?
她亲爹。
硬是给她弄出对照组的意思来了……
“不。”褚涵直言,“你骑马的时候很自由丶很享受,无拘无束,没有什么能够将你束缚。这让我想起十七岁的自己。我曾经以为年少时闯荡过丶反抗过,就算活过了。直到最近我才发现不是这样的,不应该这样。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你会向所谓的家族责任轻易做出妥协吗?”
不会!
许意知会抗争到底!
褚涵从她眼里得到答案。
“我把太阳送给你,作为你勇敢的鼓励,作为我勇敢的提醒。我们,共勉吧。”
……
晚十点。
魏巍时隔多年的登台表演,将纪念晚宴推向高/潮。
甲板上,许意知吹着腥咸的海风,脑袋里久久回荡着褚涵对她说的那些话。
她不愿意重蹈覆辙,不停强调的丶以自我消亡为前提的谋划,看似牺牲巨大,本质还是自私的丶利己的。
所以褚涵追求个人感情的幸福,又有什么错呢?
宋秋实从身后来,站定在她身旁,带来最新的一手消息:“在林氏夫妇和全场宾客的见证下,凌笑向贺觅林求婚成功。”
许意知一点都不感到意外:“挺好的。”
宋秋实打量着她过于静淡的侧脸,确定她此时状态低迷,不禁笑话道:“整晚上蹿下跳,怎么这会儿没精神了?”
“师父啊……”许意知双手伸出围栏,张开手指,感受风在指尖流动,“你相信命运吗?我开始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