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第 126 章 你对我这么一张老天爷……
褚涵持续困顿, 让秦夏随之产生了某种怀疑。
“你确定你喜欢我？”
这是她一直不能确定的。
褚涵从那堆纷乱又轻浅的思绪里回过神，冷冷地看着她。
“我二十好几的人了，男人对女人的喜欢还是分得清楚的。”
“可是人工智能觉醒的第一件事不会是先找个谁谈恋爱, 它会先思量要如何一气呵成的干掉人类，成为世界的主宰。”
“你当我是人工智能？”褚涵都不知道这句对他算夸奖还是贬低, 总之气笑了。
秦夏小心更正：“人类种群里比较接近人工智能的……男人。”
“不管我有多像人工智能，但本质上, 我是一个真实的人类。”
“而且在人类这个种群里，我拥有足够宽广的世界, 足够多的财富, 足够大的权利，短时间内没有称霸世界的野心，也不具备那种能力。”
“然后情感觉醒了，想和你谈个恋爱。可以吗？”
褚涵在说这番话的时候, 俊朗的面皮里泛着一股子咬牙切齿的狠劲。
尤其末尾情绪饱满的‘可以吗’。
听似在征询她的意见，但凡她回绝不可, 立马拉她下地狱。
要死……
秦夏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比平时正常发挥的帅丶还要帅出好几个层次。
她挺吃这一套。
褚涵见她眉眼松弛开了，露出一种享受的丶有点儿飘飘然的状态。
“还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虽然他不知道她飘什么, 但问题存在，就要解决。
“没了，我们出去吧。”秦夏主动要求。
“急什么？你也想出去看喂喂王子？”褚涵的背轻轻抵着门, 纹丝不动的站着, 已然适应格子间狭窄的对话环境, 连娘胎里带出来的洁癖都暂时克服了，“你对他到底……”
秦夏举起双手，比划出一个巨大的‘x’。
“我和他没可能, 今天来游乐场之前就说开了，我们是工作上的合作夥伴丶是有一些共同兴趣爱好的朋友，但不会成为恋人。”
“跟你说这些是出于你先对我坦诚。”
“感情上，我不是三心两意的人，不喜欢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挑挑拣拣像去菜市场买菜，那样太累了。”
“虽然我目前还是单身，追求我的人也不止你一个。但得到我明确表示愿意接受‘追求’的人，只有你。”
“恭喜你进入单人考核阶段。”
秦夏说完，手已经放下了。
手指在不自知的控制下，看似自然的卷曲着，掌心里全是汗……
后知后觉自己在紧张。
脸颊轻微发烫，心跳也快过寻常。
褚涵一直盯着她看，深棕色的瞳眸波澜不惊的，分析评估着她每句话丶每个字的意思。
情感觉醒的人工智能，恐怖如斯……
也是真的很带感！
前些天，秦夏在电话里对姚雯说，决定给褚涵机会，与他相处看看。
姚大编剧辛辣点评：“一天天的，尽想挑战高难度。”
不过，姚雯又说了：“你都不知道我多怕你第一个恋爱对象选宋秋实，那个老阴比，保准把你吃了，骨头都不吐出一根。”
就算褚涵是贴近人工智能的人类，那也还是个人类。
把他比作人工智能，那是对他硬件的夸奖与赞美。
他情感觉醒晚，以前也是白纸一张，方便大家共同进步。
要是他进化快，不费力的把她碾压了，她也认了。
第一个恋爱对象，秦夏千挑万选，选定褚涵。
机会是自己给的，她在给与的同时，自然而然要承担一定的风险。
蓦地，格子间里响起男人的提问：“晏何安呢？”
秦夏一脸愕然，心脏剧烈的收缩了一下。
差点梗死。
褚涵看着她，眸光静淡而专注，“你不想给他一个机会吗？”
秦夏顾左右而言他，“他是我的经纪人。”
“他也是个男人，年轻英俊，白手起家，事业有成，温和良善。”褚涵给了晏何安很高的评价，“你就没想过和他在一起？”
不是不想，而是被婉拒了。
秦夏本能想回避这个问题，可是褚涵近在咫尺，她避无可避。
沈默越久，泄露得越多。
秦夏强迫自己开口。
“我和他仅限工作关系。”
“说谎。”
“……”
秦夏有点来气，准备结束对话，不让就揣他了。
大不了鱼死网破，收回机会！
整个卫生间内忽然响起两声刻意且不失尴尬的假咳。
秦夏和褚涵同时警醒，格子间里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淡去不少。
一门之隔，晏何安慢悠悠的扬声：“二位，聊完了吗？”
他顿了一下，音调里含着十分满足的笑意：“承蒙褚总厚爱，给我如此高评价。”
褚涵不自然的清了清发干的喉咙：“什么时候来的？”
“没多久，大约从夏夏肯定你对她是单恋开始吧。”
“……”
秦夏悲催的用手捂住眼睛：“这叫没多久？”
褚涵也相当无语，垮着个脸：“四舍五入差不多听全了。”
晏何安淡淡然的‘哦’下，声音忽然冷下来：“那又怎样呢？”
……
半分钟后，褚涵先一步走出卫生间。
门口‘暂停使用’的牌子还在，门神三人组也还在。
愧疚的站成一排，接受褚涵‘为何办事不力’的死亡凝视。
苏问只管道歉：“对不起老板，是我疏忽了。”
陈景天表情夸张，压着音量感叹：“那个晏何安是蛊王吧！”
闲庭信步朝他们走过来，左手腋下夹一套巨大的粉色玩偶，下垂的右手拎着兔头，顶着一张纯天然的俊俏爱豆脸，温和笑着，来到眼前，擡起手将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陈景天的注意力全用在他食指那枚银白色的指环上了，金属的光泽看着要比一般的素戒高贵。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会那么觉得，又不是没见过好东西！
三个人，楞是谁都没吭气丶没阻拦，目瞪口呆的让晏何安进去了。
——先前就是那么个诡异情况！
赵梦垂着头，红着脸，持续回味呢。
褚涵把她招到麾下三年多，见证她有所保留的交往过几个男人，听她放过‘男人不过是生活里微不足道小调剂’的狂话，从没见她对谁露出这种丶这种花痴样。
当说不说，有点震撼。
晏何安的杀伤力，不可低估。
……
卫生间里。
晏何安给秦夏带来一套伪装神器——布偶装！
粉色兔子款，严实厚重，全方位无死角的包裹。
秦夏费了老大力气穿在身上，室内中央空调吹着，已然忍不住开始喊热。
“忍忍，出去就好了。”晏何安站在她面前，抱着沈甸甸的兔子头，看她穿着臃肿，露出小小一颗脑袋，心下觉得很可爱。
“以前只在小说里看过这种剧情，没曾想有一天能亲身体会。”秦夏小碎步原地自转，面朝镜子，仔细端详这样的自己，“凑合，不丑。”
内娱女星第一人，偶像包袱还是有的。
“戴上头套，没人认得出你。”晏何安举起兔头，准备把她脑袋罩住。
“等等，帮我摘了。”秦夏转头面向他，小乌龟似的伸了伸脖子。
晏何安把那副基本不具备伪装作用的镜框取下，顺手放进运动裤宽大的口袋里。
见她鼻梁两侧压出两道红印子，又是笑了声。
“你在取笑我？”即将开启游乐场逃亡模式的女明星，在这一刻表现得有些敏感。
“没有。”他否认，很自然的语态，说，“单纯觉得这么一个粗重笨拙玩意儿也能让你戴得很好看，真是老天爷赏饭吃。”
哇，他在夸我漂亮欸……
秦夏面无表情的想着，内心小雀跃。
再然后，她莫名想到刚才自己还和褚涵呆在格子间里，晏何安忽然冷下来的调调。
他在意吗？
在意什么呢？
当然是，她期待的那些。
“那你对我这么一张老天爷赏饭吃的脸，有什么想法？”
“有什么想法？”
晏何安笑着问罢，不需要听她回答，头套一罩，完事。
秦夏被拘在小世界里，有点黑，有点挤，有点排斥。
“嗯，好重……”
“忍一忍。”
“好烦！”
“也请忍一忍。”
身为经纪人的他，温和如初。
“不，我是说你好烦。”
女明星爆改粉红胖兔子，在线暴躁。
……
花车抵达终点站——梦国度广场。
魏巍抱着电吉他走上舞台，激情solo他的出道成名曲。
台下十几岁到三十几岁的年轻人都疯了。
谁没在魏巍的节奏里暴走疯魔过啊！
另一边，迷雾森林板块，蒋优优含泪献祭自己。
作为巨大一个显眼包，惹得秦夏的粉丝影迷丶一众闻讯赶来的记者，追在她屁股后面玩他们追她逃的智障游戏。
直至晚上十点，东方梦幻园的上空被绚烂的烟火点亮。
正门外，一只粉色的暴躁兔子手脚并用的爬上保姆车，结束这天的奇幻之旅，回到现实。
……
归家，洗完澡，换上舒适的居家服，敷一张四位数的面膜，发动‘有钱真好’的物质安慰。
秦夏在内心觉得，自己应该调理好了。
走出卫生间时，看了一眼时间：还差五分钟凌晨。
扔在床尾的手机，显示屏亮着。
三条短信，皆来自同一人。
褚涵：【到家了吗？】
褚涵：【我叫陈景天和赵梦给你送了些吃的，待会儿你出去拿一下。】
褚涵：【晚安。】
秦夏一条一条的看完，不过脑子的自语：“情感觉醒的人工智能开始喜欢一个人，学着朴实无华的对那个人好，总比扔石头进水里看不到水花……”
都看不到水花了。
还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