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第 154 章 让步的前奏？
许意知压根不相信豆汁老头是关心自己才来探病的。
但她也不会傻到直接问, 瞅着那只毫无特点果篮，暗戳戳的酝酿一个温和中略带尖锐的说辞，褚振轩竟然奔着同一个主题, 主动出击了。
他问：“你觉得小涵和秦夏能长久吗？”
试探的语气，轻微纠结的表情。
这是……让步的前奏？！
“不会吧, 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许意知被自己的判断吓了一跳，咋呼起来。
褚振轩气吼吼的朝她斜睨过去：“他两才好没多久, 现在去拆散他们，他们可以和全世界为敌——这话不是你说的？”
“对啊是我说的没错。”许意知掀了被子跳下床, 光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 去到小老头跟前，“您可不是听风就是雨的人。”
女孩子俏生生的面容在老人家灰色的眼珠子里陡然放大，他不习惯的后仰。
褚振轩年轻时脾气就不大好，孤高一辈子, 老伴走后变得更加古怪。
已经太久没有人像许意知这样行动快过脑子，未经同意凑近过来。
何况这个小家夥她还……
褚振轩陷入头脑风暴, 许意知还胆大包天的盯着瞧呢。
凑近了才发现豆汁战神脸盘小，上镜！
虽然人长得不好看，但骨相绝佳。
他年纪上去了, 眼里却是满满的历史厚重感，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有戏！
灰白色的瞳眸显而易见的紧绷丶戒备，以及少许怀疑……像被什么威胁到的反派？
威胁？我？
没等许意知琢磨明白, 小伍朝她探出手, 一个巴掌将她那张也很上镜的脸罩住, 推出去。
伍小宏还装酷：“跟我雇主老爷保持距离，换个人已经报废了。”
许意知不留情面的拆穿：“明明是你没来得及反应。”
伍小宏心累：“大家都是打工仔，能不能惺惺相惜？”
谁没事跟老爷子凑那么近？
找死呢么？
就属她许意知初生牛犊不怕虎, 一套找死行为下来，还能让老爷子不计较。
伍小宏根本不能把她怎么样。
这点眼力见，他有！
许意知一脸傲娇的冲他笑：“你知道就好。”
伍小宏面上不买账，暗自里却给她升了‘咖位’。
很明显，她在老爷子心中是有些不同的。
两人带着八百个心眼子暗暗较劲，褚振轩从难以名状的情绪里神魂归位，假咳两声，望着许意知，强行把刚才的话题续上，说：“我觉得你有一定的道理。”
许意知穿着长袖的睡衣睡裤，养病这几天没洗头也不做皮肤护理，整个人病气未褪，还邋遢。
唯独那双似极了秦夏的眼睛闪闪亮的，灵得很！
她明知故问：“所以呢？”
褚振轩被噎了一下，见她一副笑嘻嘻的欠揍模样，心说算了忍忍吧，自己家的。
“所以我什么都不会做。也不会继续对你施压，让你去做点儿什么。听明白了吗？”老头没好气的说完，挽回颜面似的补上一句，“暂时的！”
许意知呆了呆，绕回病床那端，踮起脚一屁股坐上床尾：“明白，又不是太明白……”
大佬对盛莹狠一回，就能让老头改变主意，以退为进？
哪怕只是暂时。
褚振轩知道她鬼灵精不好糊弄，没耐烦心跟她慢慢解释了，留下一句‘随你怎么想’，打道回府。
“就走了？”
许意知小人之心的猫着腰溜出去，扒门边探头探脑的瞄了好一会儿，楞是没等来杀回马枪的豆汁战神。
“怎么觉得老头这一趟是专程来告诉我——他以后不会刁难我了，让我放心？”
她依然想不明白，但也没陷在这个问题里难以自拔。
没准老头发现她只是个脆弱的小虾米，决定以后跟亲孙子直接对线呢。
手机收到一条新的短信，来自大佬：【收拾好行李，今晚回南城。】
许意知对此无异议，眼珠子微一转，头铁的问：【您真不打算买盛安那五家广场了吗？】
褚涵果真没给好脸色：【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许意知理直气壮：【那天陪女明星坐一晚上冷板凳的是我！您给女明星出气固然很爽，可对方是您外家至亲的长辈，你们怎么打都是一家人，女明星和我就不一样了，我们无依无靠，在外全凭自己打拼，不容易的！】
褚涵极其纳闷：【同样的话，秦夏刚跟我说过一遍。要不是你跟她只有五岁的年龄差，我真的会以为你们是亲母女。】
我们就是，你想不到吧？
你还是我亲爹呢！
我用这层关系跟你套近乎了吗？
我没有！
我多么的正直勇敢无畏！
许意知置身事外的打字：【虽说豪门望族内部大多不睦，但做人留一线，我做过那五家广场的背调，这卖买不亏！】
褚涵：【担心盛家报覆到你头上，让你绞尽脑汁拐那么大的弯来劝我留一线，你挺有智慧。】
许意知皱着眉头把手机拿远一点。
隔着屏幕都被亲爹刻薄到位，真厉害！
褚涵：【在外全凭自己打拼。这话秦夏可以说，你说也不嫌脸红。】
许意知：“？？？”
我为什么要脸红！
正激烈腹诽，手机蓦地弹出来电。
显示为：大佬。
许意知内心痛苦了一瞬，不情愿的接起：“倒也不比专程打这通电话……”
褚涵嗤笑：“给你顶嘴的机会不好吗？”
她连忙摆头：“不敢不敢……”
只敢背后的，当面可不兴顶。
电话连线的也不行。
褚涵懒得戳穿她了，板着脸陈述客观事实：“你没有一个人，也不是一个人。”
许意知听得一脸懵：“我知道啊……”
“你不知道。”大佬本就具备说服力的音色里多了几分肃然，“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了什么，导致你一直坚定的认为自己始终在孤军奋战。”
实际上，不是这样的。
许意知得到了很多人的宠爱，帮助，认可……褚涵是‘很多人’中的一员。
她很勇敢，有主见有想法并且乐于付诸行动。
“有时候就是表现得太勇敢了，不愿意依赖身旁的人。但——”
“没有你们在背后支持，很多事情我不可能做得那么成功。”许意知早就有这份自觉了。
只不过从察觉，接受，到完成自我和解的过程，她知道，不表示要对全世界宣告。
她以为能够悄摸摸的过渡，放过过去的自己，成为更好的许意知。
现在已经是很好很好的许意知了。
至少她自己对于现状是满意的。
“可我为什么要像作年终报告一样跟你一五一十的汇报，我也没想到会是您跟我说这个……”
许意知郁闷得不行，还不敢挂电话。
类似的话题以前都是跟晏哥聊，今天突然变成大佬感觉好奇怪啊……
不管她在纳闷什么，褚涵听她口头做完阶段自我小结，心里舒坦了。
“我作为你的老板，关心你一下不是很正常么。”他坐在车里，叠着腿，没拿手机的另一只手舒展的挂在椅背上，唇边噙着一缕松弛的笑。
很享受关心员工的这个过程。
许意知在他这儿也早没最初的提防戒备，而且相处下来，她发现大佬和师父一样护犊。
亲爹来的，被他关心一下确实正常。
“那我心态调整过来了，报告也做完了，您还有什么别的吩咐？”
直译这句话：我想挂了，能不能放过我？
“行吧，晚上见。”大佬获得了养女儿的快乐，并继续孜孜不倦的履行当爹的义务，带闺女回南城。
许意知稍微挣扎：“我可以自己回去吗？”
公司里已经有传言了，说她是大佬养成的女明星下位替代？？？
什么鬼！
该避的嫌还是得避。
许意知总不能拿个大喇叭向全世界宣布：我是秦夏和褚涵的亲生女！
太疯了……
后视镜里，褚涵保持慈爱的笑容：“万胜和姜影悦听说坐我的私人飞机回去可是很开心的，你想让跟着你出生入死的下属失望吗？”
许意知木着脸：“……好的，我知道了，晚上见。”
有私人飞机了不起啊！
这玩意虽然在褚涵看来一直就是个代步工具，但真的拿出来显摆的时候，还真挺了不起。
挂了电话，他笑得更开心了。
京市这边的司机小秋是本家派来的，人很年轻，以前给老董事长开过一次车，不知道紧张还是别的原因，发挥不太稳定。
褚振轩淡定吐槽：“冲上去撞他，红灯都闯了你还怕什么。”
由于语调过于平平无奇，像在话家常问他今天早餐吃了什么，导致小秋半天才反应过来老董事长在刻薄自己……本就脆弱的玻璃心碎成了渣渣。
这次被指派给现任董事长开车，做了好一顿心理建设，加上去年闯红灯后报了个专职司机高级进修班，磨练了车技，交流了经验，觉得自己精进不少，几天下来，小秋自认表现完美。
不过董事长总是眼带笑意，温和从容，跟阴晴不定的老董事长不一样……很不一样！
前方，宾利打着双闪停在路边，那是褚振轩的座驾。
小秋：“董事长，那是……”
褚涵面上笑容一秒消失：“开过去，停下来你工作就没了。”
那叫一个冷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