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第 157 章 绷紧的后脖颈，刀枪不……
发生在l6a1会议室的闹剧很快出了处理结果：带头的十三名高级经纪人全部降级, 原定12月中的考核提前至11月。
达不到考核标准将面临继续降级或辞退的风险。
无法为公司培养出优秀的艺人还不从自身找原因，建议卷铺盖滚——来自执行总裁宋秋实的批示。
特级经纪人许意知完全没有这样的烦恼，把‘优秀’两个大字顶在脑门上。
午饭吃菜色丰富丶口味多样的自助餐。
万胜丶姜影悦丶成烁, 包括负责艺术造型的艾与莎和化妆师董祁这两名编外人员，全员到齐。
占一张餐桌, 每样食物盛一碟，水果和点心摆盘成漂亮华丽的样子。
——给脸很好刷的伍小宏开简单但不敷衍的迎新宴。
“废话不多说, 以后我就是这个家的武力担当，一个顶十个！”伍小宏举起果汁起身发言, 迅速融入。
昨天乘上飞往南城的飞机时还担心被雇主老爷抛弃。
此一时, 真香！
想他二十出头如花似玉的年纪，确实该多与同龄人接触。
万胜他们一口一个‘小伍哥’，董祁谦逊的请教他格斗技巧，看他的星星眼就跟粉丝追星似的, 热烈而真诚！
一顿午饭的功夫，伍小宏整个人都神采飞扬起来了！
再加上三倍年薪的超强buff, 许意知在他眼里跟一尊金光闪闪的女版财神爷没区别。
南城挺好，阳光明媚，让人幸福感满满！
许意知把他的明显变化看在眼里。
身边有个超强战力固然不错, 可豆汁老头儿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呢？
她想不通，干脆打明牌，发信息问：【‘惊喜’收到了, 就是搞不懂您图什么……】
褚振轩作为老一辈电子控的佼佼者, 九宫格输入奇快无比, 几乎是秒回：【有钱难买我高兴，有本事你辞职。】
许意知无语的垂了垂眼皮。
哦，原来是为了逼她辞职。
也不对啊……
老头一句话就能让她从博年滚蛋, 附赠退学大礼包。
何必绕那么大的弯子？
伍小宏可是他用惯了的丶能近身的人！
更不可能是单纯搞心态。
像褚振轩这个级别的权贵，活到这岁数，绝对不会有多馀的动作。
而排除了大部分可能性，一个早就存在于许意知脑海中的猜想逐渐清晰化——
莫非丶他在丶保护我？
手机收到新的短信，以为豆汁战神持续输出呢，没想到是个意料之外的人。
赵哥：【人找到了，情况有点麻烦。】
附件一张照片。
手机镜头的像素不高，整体偏暗色调的画面上布满槽点。
即便如此，许意知还是凭直觉做出判断。
绝对错不了！
万胜见她盯着屏幕皱眉头，以为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大而化之的伸脑袋过来一望：“卧槽，霸王把头发剪了？！”
项羽在《走火》剧组杀青后，需要保持剧中造型三个月，配合前期宣传。
这是白纸黑字写在合同里的。
但照片里的‘项羽’留一头清爽短发，五官虽也是深邃立体的，目测整个人至少年轻三四岁。
他穿一件浅灰t恤，外面罩暗橙色连体工装背带裤，很潮，很酷，很是桀骜不驯。
颀长高挑的身形，从里到外的散发出单薄无力抗拒的脆弱感。
更吊诡的是，这个‘项羽’正被一双布满刺青的手暴力的抵在墙上，轮廓分明的脸挂了彩，有几处淤青。
万胜以为是哪部电影的试镜照，心说还挺有故事感的。
仔细一打量，结合霸王的实际情况，当下反应过来了。
“这是丶项翼？”
……
大抵是侦探特有的直觉吧，赵哥找他的过程出奇顺利。
项翼出生的小县城属于内陆地区，以往人贩抱走娃娃，多走铁路，抑或逃进西面连绵的大山里。
九零年代中，高速刚通，大货车组成的车队会不远千里开到广东，再载着时髦的服装丶家电丶豪华的家具回来，由当地商家在实体店进行售卖。
抱走项翼的男人带他坐上开往广州的货车，辗转偷渡到当时还未回归的港城，卖给一对无法生育的夫妇，同样姓项。
如今十二年过去，项翼长成17岁的少年。
赵哥根据重重线索寻到那户项家，得知丈夫在半年前病故，又因兄弟间争夺财产店铺，抖出项翼并非亲生。
残酷而难堪的事实摆到明面上，矛盾彻底爆发，叛逆的少年再次离家。
“目前人在澳区，身负三百万巨债，被赌场扣在小黑屋，等一个在乎他的人拿钱去赎。”
去机场的路上，许意知跟项羽做简单的说明。
她没有那么多现金流，连身份证都是假的，平时用晏何安的卡，秦夏也会固定给她三千五千留在身上花。
就算拿得出，这三百万也不该她掏。
项羽僵硬的点点头，凝滞的眸子里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紧张丶忐忑，对久别重逢的期待和各种不确定……
过了好一会儿，他道：“卡上有一百二十万，剩下的部分得花点时间准备。”
声音都是抖的。
“这么少……”许意知脱口而出。
又想现在是千禧年之初，内娱发展虽快，艺人跟二十年后日入208的流量却是没法儿比的。
项羽出道一年半，统共三个角色，《走火》的片酬经过公司的抽成，到他手里税后差不多九十万，那三十万应该是前面两部古偶所得。
其馀的活动收入丶广告拍摄，应该拿去补贴家里了。
这水平已经远超普通人，只对当下的他来说还不够而已。
许意知佯作镇定，安慰道：“对方给了五天期限，我们到了先跟他们谈，赌场的目的是把钱要回来，不会轻易做人身伤害。”
项羽强行恢覆几分冷静：“小翼没满十八岁，按说没有进赌场的资格，怎么会欠那么一大笔钱？”
许意知：“他到港城后，年龄被改大了一岁。”
项羽愧疚的拧起眉，深呼吸！
这些都是买家的常规手段了。
许意知接道：“他在沙田区长大，买他的那对夫妇经营两家蛋挞店，住环境不错的小区，生活上没让他吃太多苦。”
“但还是认识了坏朋友，对吗？”项羽猜到了。
青春期的小孩总是很难搞，盯太紧不行，稍一放松，路子又给歪了，追都追不回来。
项翼成绩不错，小学毕业后进了一所五年制国际中学。
就是在那里认识真正的有钱人家的坏小孩，打架逃课不学无术，成天讲什么江湖义气……
古惑仔嘛，老流行元素了。
养父本来打算今年送项翼出国留学，国外一切都安排好了，谁知病来如山倒，人没了，兄弟还来争家产。
养母要办丧事，要跟叔伯斗，面对不成器的儿子，一气之下说了重话，项翼当即出走。
平日里一起厮混的公子哥儿说要带他去消遣，跑到澳城金碧辉煌的赌场，输了钱，留下项翼这个傻子做抵押，脚底抹油溜了。
项羽一拳锤在车门上：“跟小时候一样蠢！”
连他这个亲哥哥都靠不住，怎么还能相信别人……
项羽很快又陷入自责：“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把他一个人扔在公园里。”
“那时你也是个孩子，想开点，人找回来就好。”万胜握着方向盘，心疼他刚才那一拳，不知道有没有把门锤坏。
十万出头的suv，上周刚提的车！
项羽全无平日里的持重老成，加上还维持着《走火》里的悍匪外形，凶起来车顶棚都快被他的气场震得裂开。
许意知也怕他关心则乱，安排道：“你现在是公众人物，名气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被赌场那边拿来做文章反而不好。到了澳城，跟赵哥碰了面，你在酒店等消息，我去跟赌场谈。”
“你去？！”
封闭的车厢里，三个质疑的声音。
万胜想象力丰富的脑子里全是港味十足的黑/帮大片，打起来子弹乱飞丶凌乱唯美，还有纯白的鸽子羽毛在空中飘……
但那是男人的浪漫！
“看不起我？”许意知眼神怼回去，绷紧的后脖颈，刀枪不入！
“不是，没有……”项羽面露难色。
他从不怀疑自己这位年纪小小但手腕了得的经纪人，可这毕竟是他的家事。
伍小宏围观全程，忍不住开口：“虽然雇主老爷总把‘集团是个大家庭’挂在嘴边，可你是不是管得也太宽太细了？”
按照他的想法，凑三百万，委托侦探赵哥把人捞出来，地方安排兄弟两碰面——万事大吉！
何必她亲自去？
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开赌场的能有什么干净背景？
许意知对伍小宏是物尽其用了：“你不放心就跟我一起，我相信你的实力。”
她有她坚持的原因。
一如改变渺渺悲剧的人生，老天爷让她那么早遇到项翼，证明这件事是可逆的，她必须搞清楚来龙去脉，全程把控！
伍小宏回答得很官方：“我一个mma冠军我当然能打，但我要请示一下我真正的老板。”
说着就要掏出手机给褚振轩发信息汇报。
许意知斜眼瞄过去，不容置喙的语气软下来：“小伍哥，打个商量，到了澳城再跟老爷子说，这可是人命关天大事哇！”
万一豆汁战神把她强行扣在南城，无论万胜还是项羽，哪个都不适合去赌场打交道……
当然了，她也不是最合适的人选，但她要控场。
迟些让老爷子知情，全当买保险。
许意知总觉得伍小宏出现在自己身边是一个强烈的讯号，只那背后深层次的原因，她暂时不想深究罢了。
而她心里那些担忧，留的后手，打的主意，小伍哥门儿清。
“行，到那边再汇报。”
……
两小时的航程，眨眨眼的功夫来到澳城。
许意知的算盘没来得及打响，伍小宏给雇主老爷的汇报短信甚至没编辑好，不大的机场里，响起熟悉的人声——
“许同学，今天没课？”
晏何安双手插兜，悠闲的从身后踱上前，手指扣门似的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
不疼，满是溺爱。
许同学全身过电，被凭空降下的雷劈中，天灵盖儿都差点翻了。
知道澳城小，可偶遇的这个难度也太大，太不好糊弄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