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第 169 章 自己家的，宠着吧……
伍小宏站在好奇心满满的雇主老爷身后, 茫然的看向身旁的下属郭子。
褚振轩有一支专业的安保团队，总共三十名训练有素的保镖，伍小宏是总队长, 郭子是他之下的第二人。
他们是比褚涵更了解老董事长日常习惯丶身体状况，出行安排的人。
对于今天的突然袭击, 伍小宏却全然不知。
郭子探手表示无解。
周末这天，老先生一切如常。
早上七点起, 领着上个月在路边捡的小黄狗去花园里溜达了一圈，吃早餐的过程中看国内外的新闻。
九点半在网上和国手下了一盘围棋, 对方没留馀地, 输得挺难看……
老先生习惯了，哼哼着点评说这棋手水平比上次那个高。
午饭后睡了二十分钟，起来捣鼓功夫茶，然后坐在花园的木亭子里看网文。
老人家眼睛不好, 小说得放大字体打印出来，装订成册, 平均每天能看三十页。
阅读习惯是随时做笔记，读后感直接写在空白处，吐槽居多。
精准到位的刻薄, 一直都是褚家的特色。
一直看到三点，管家端着家庭医生严格管制糖分的点心来，褚振轩忽然合上网文, 站起来说：“走, 去南城。”
出发前临时做的航线申请, 晚饭在候机室吃简餐。
7点45起飞，上飞机眯了一觉，大概有五十分钟左右, 郭子都按医生的叮嘱仔细记着。
然后董事长打来电话，约莫是收到老先生空降南城的消息，想要个缘由。
面对褚家的单传丶自己的亲独孙，褚振轩的回应很是叛逆。
他表情拽拽的，语调冰冰凉：“来做什么需要巨细无遗的向你汇报吗，董事长？”
对面那位年轻的董事长被噎得不轻，好半天才又按捺着说了什么。
郭子坐在斜后方，听不清楚，只觉得首富孙子做得够憋屈。
无论说了什么，老董事长都不想买账，冷漠道：“总归不是来收回大权让你滚蛋，你就别管了。”
说完这句，无情挂线。
9点50分降落，走下舷梯，看到前方停的是辆银顶迈巴赫，老先生又有意见，似乎嫌弃的发出轻啧：“怎么不是劳斯莱斯？”
苏问都懵了，双瞳微缩，怀疑自己幻听，半响反应过来，忙道：“我这就安排，请您先……”
没等他说完，褚振轩摆摆手，一脸遗憾的钻进迈巴赫。
苏问楞在原地，年薪几百万的特助兼总秘一时失去机动性。
谁也不知道在那几秒的时间里，他脑子里出现了怎样的画面，究竟想到了些什么。
车窗缓慢降下，露出约莫一寸缝隙。
里面飘出阴晴难辨的老董事长的话语：“去几何大楼。”
稍顿，再补充：“不用告诉小涵，我不找他。”
苏问汗颜着点头，仓皇的上了副驾。
一小时后，也就是现在。
郭子回忆结束，非要找出与寻常的不同之处……
他眸光忽地闪了闪，安静的向伍小宏比划翻书的动作，然后左手指着虚空握笔的右手，疯狂摇头。
没写读书笔记！
伍小宏竟然看明白了，用夸张的口型无声问：一个字没写？
郭子猛点头。
伍小宏了然的半张着嘴，露出‘明白了，看小说闹的’破案表情。
会议室里，第一次做制片人的许意知大致讲完电影项目的框架，来到参会人员自由发言环节。
沈默总是尴尬的。
万胜不需要发言，他只用执行小老大吩咐的指令就好。
代表宋秋实来参会的蒋焕不想发言，因为他知道许意知期望听到的部分，自己无法做主。
唐展琛没有立场发言，除非他打算投资。
但想口袋里那点可怜的零花钱都不够自己造的，还是算了吧。
许意知也没想指望他们，充满期待的目光给到两个主要目标人物——lam集团首席继承人林慎，以及星辉百年家受宠的小老幺黎曜东。
与此同时，这两个在学校里都与许同学产生了羁绊纠葛，并持续不断制造豪门八卦话题的年轻一代，不约而同的侧首回避。
许意知不满的抿了抿唇，卷曲手指，警告的轻戳桌面：“这样就没意思了哈？”
“大小姐啊，要钱真没有了，命给你要不要？”黎曜东一口粤腔塑料普通话，握拳的双手把桌子锤得跟地震似的砰砰闷响。
林慎口吻无奈地挑剔道：“ppt做得很好，问题在于怎么赚钱？除了‘改编自着名小说家姚雯’这个宣传点，演员没有票房号召力，导演也是新人，文艺片天生缺乏商业性，你拿什么招商？”
门外的褚振轩听得频频点头：“林家小子看起来不认真，没想到开口一针见血。相较之下，那个黎曜东只会哭穷，没意思。”
伍小宏和郭子对视一眼，结合最开始的评价，这算1比1暂时打平了？
“导演新丶文艺片没有商业性，我都认了。”许意知难以置信的瞪着林同学，“拽姐《我舞》全国第五名出道，《疯狂之路》的女二号，你敢说她没有票房号召力？”
林慎坚持己见：“票房号召力这种虚幻的东西，国内有几个明星敢拍着胸口打包票保证自己每部电影都稳赚不扑？”
他略作思索，很有针对性的指出：“秦夏都有亏本的片子。”
票房跟电影好不好看，两者之间还真划不上等号！
在有限的上映期内，票房跟宣传手段丶大众对题材的感兴趣度丶演员的号召力，院线排片比等等有紧密关系。
这其中，演员号召力确实是最玄学的。
许意知无法反驳，岔开话题，只讲对自己有利的：“这部电影本身主打小成本丶高质量。投入不需要太多，后期没有烧钱特效。在宣传点上，我有准备杀手鐧，利用粉丝效应就能把亏损风险降到最低。”
文艺片虽然票房堪忧，但投资小啊！
艺人都是自己家的，打多大力度的折扣全凭她做主。
算下来，大头会出在宣传上。
这些都可以控制和操作。
而且文艺片又不等同于节奏慢丶剧情枯燥和无病呻吟。
《离别前请与我热吻》名字很言情，却是悬疑小说，剧情高/潮叠起，反转连连，这个题材在二十年后简直不要太受欢迎！
许意知有野心，不想大张旗鼓的搞招商。
当然，她可以跟师父要，私底下厚着脸皮去哄大佬给点儿，或者拉晏哥做联合出品。
可这样太容易了，好像不需要费力，动动嘴皮子去求大人就能做成一切。
她想靠自己做出一番事业，而非如同小孩子要糖吃那样儿戏。
“人多声音杂，容易搞得大杂烩。我的想法是，咱们几个知根知底的把出品担了，我这个制片人的话语权大一些，导演得到的支持多一些。”
“算上拍摄周期丶演员片酬丶剧组每日花销，再加上后期宣传，合理预估需要一千万。我可以拿出四百万，你们怎么说？”
她看着两个有钱人家的崽，要一句准话。
黎曜东率先放弃：“心动但没钱，这把我不跟。”
林慎同样以没钱为由婉拒。
许意知泄气的垂下双肩：“我对你们太失望了……”
稳赚不赔的卖买，没钱就跟家里要啊，富二代/三代的身份是摆设吗？！
这时，会议室的磨砂玻璃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身材矮小丶皮肤黝黑的小老头背着手慢悠悠的踱进来。
唐展琛只瞄到大概的轮廓，体感敏锐的弹起，敛起面上不着调的笑，声音洪亮地：“老董事长好！”
其他人不管听没听清丶看没看清，心怀忐忑的跟着起立。
许意知也是站起来才意识到豆汁战神搞突然袭击，挤出笑容问：“您怎么来了？”
问时，快速瞄了一眼跟在褚振轩身后的伍小宏。
伍小宏无辜的摊手耸肩。
最近这段时间跟万胜他们一起加班丶熬夜，陪艺人赶通告，对许意知一口一个‘小老大’的喊，已然混出感情。
奈何雇主老爷来南城的消息，他只比大家提前知道三分钟。
一小时前褚振轩在电话里问他许意知在哪儿做什么，他只当闲来无事的询问，压根没察觉敌军即将抵达战场。
否则他当时肯定会提醒。
等一下，刚才他仿佛把雇主老爷比喻为敌军？
伍小宏深刻的察觉到自己被许意知和她的团队侵蚀污染了……
于是羞愧的垂下了头。
许意知：“……”
我就是问问，没有责怪的意思，大哥你在懊恼个什么劲儿？
“路过，来看看你。”比起伍小宏几秒间强烈的情绪转换，褚振轩回答得轻描淡写，真的给人一种纯路过丶突发奇想进来闲逛的感觉。
京市和南城直径距离都有将近一千八百公里，飞机都得飞三个小时左右。
好的吧，公司是您的，别说路过进来逛了，拆掉都行。
许意知强行的生硬点头，接受现状，但人就卡了壳儿，接不上话。
默默祈求：虽然没相认但我真是您重孙女，您可千万别为难我！
褚振轩微眯着眼眸，瞅着她一脸的愁眉不展，对她此刻的担心了然于胸。
他也在心里对自己说：自己家的，宠着吧。
“你那小电影还缺多少钱？”他随口一问，不等许意知回答就道，“多大回事，我给你包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