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第 212 章 都是爹来的，不分亲疏……
下午四点, 回到几何大厦。
前台貌美音甜的小姐姐们先恭喜许意知连升三级，一口一个‘许总’的唤，弄得她怪不习惯。
走进办公室, 彩带把她点缀成人形圣诞树。
姜影悦捧着写有‘万事胜意’花字的蛋糕让她许愿丶吹蜡烛。
秦破和苏星翼都在公司，一个抱着吉他在旁边弹奏bgm搞气氛, 另一个负责当花童，向主角献上祝福的花束。
成烁怪遗憾的。
大家商量着搞惊喜时, 他提出在小老大回来时把整条街的外置led屏全部弄成‘万事胜意，鹏程万里’。
这一点也不难, 只需要两步：首先, 提前和掌握许意知行踪的伍小宏沟通好。其次，成烁会在时间节点黑进全街包括几何大厦在内的大屏幕……
字体要金色加粗的，底图选带吉祥纹案的喜庆正红色。
场面必定拉风至极。
万胜把他摁住了，改为用蛋糕表达心意。
许意知猜到会有这些环节, 配合着完成了，宣布会发三倍的年终奖！
热闹小二十分钟, 她把自己收拾了一下，调整情绪，去往顶楼的总裁办公室。
任职仪式比想象中简单。
全程正式丶顺利, 且高效，用时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
许意知回过神来的时候，掌声已经停止。
给她颁发任命书的褚涵回到大班桌前, 批示苏问递来的文件。
苏问身侧, 赵梦和陈景天一人还抱着一摞……
大集团的决策人每天得签多少次名呢？
许意知分心的想着。
刚才还在旁边站成一排见证‘奇迹’的部门主管们, 在顷刻之间有序离开。
她手里抱着任命书，站在厚厚的地毯上，脑海里回荡着大佬对她说：“做得很好, 期待你今后的表现，加油。”
例行公事的话语，没有感情，全是中规中矩的流程。
许意知擡起头，对面装饰柜的黑色反光面映照出她有些木然的脸容。
呆呆傻傻的，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丶做什么？
那是……
我？
这一刻，许意知迟钝的发现，她的内心缺少应有的波动。
脑袋被人从身后敲了两下，还没来得及转身，宋秋实越过她，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去我那儿聊两句。”
……
执行总裁的办公室就在隔壁，许意知跟在宋秋实身后走进去。
师父脸色冷漠，徒弟低头沈默。
蒋焕和秘书们看懵了。
他们宋总甚至没有按照惯例要蓝山和曲奇饼干……
这么严肃啊？
褚总一走，博年娱乐以后就是师徒两的天下。
天大的喜事，怎么就emo上了？
知道是许意知升职，不知道还以为他二人联手捅了个大篓子，现在要一起卷铺盖滚蛋呢……
“说说吧，怎么想的？”
宋秋实在大班桌前坐下，让徒弟发言。
发什么言？
许意知持续懵。
抱着她热乎的任命书站在执行总裁办正中间，脚下地毯的厚度和隔壁一样，厚重柔软且具备一定的回弹，脚感说不出的舒适。
所以顶楼大佬们的规格待遇是一样的。
不过今晚大佬就要走了，他那间以后会空出来……？
许意知任由思绪混乱，慢吞吞的开口，小声道：“什么怎么想，您不会是想让我做关于升职的八千字心得总结吧？”
说完楞了一下。
不好，让她想起最初和大佬接触时被故意为难的事了。
那会儿她刚从种种细节中惊觉褚涵有极大可能是自己的生父，又在真实而生硬的相处中，她发现褚涵这个人和过往想象中所有的父亲形象都不相符。
——他怎么这样啊？怎么这么能计较啊？就算论老板和社畜打工人的关系，你这么刁难我有意思吗？？？
而今覆盘，许意知觉着，当时的大佬还真挺自得乐趣的。
他会好奇她，是冥冥中受了血缘关系的支配吗？
“许意知。”宋秋实把徒弟神游的魂喊了回来，对上她茫然纯真的眼眸，瞬间读懂她的内心。
比她自己还懂。
许意知是秦夏的孩子，也是褚涵的。
即便她没打算相认，得知生父要出国，离开这里很久很久，心里大抵不会太好过。
可这跟他宋秋实有什么关系？
“你师父我还没那么闲。”
这句话表达了两个意思：叫你跟我来不是为了为难你。我是你师父，麻烦你调整到师徒相处模式。
许意知向来醒目，机械的强打起精神，睁大眼睛，聚精会神的盯着他，等他指示。
那双英气丹凤眼实在特别，似极了秦夏。
而圈内皆知，秦夏是宋秋实一手带出来的……
好消息是：他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潜移默化的接受了徒弟非凡的身世来历丶以及她的眼睛。
坏消息是：就在此刻，宋秋实从许意知的脸貌轮廓里看出点儿褚涵的意思。
这让他十分的难以忽略，尤其这‘临别之际’的节骨眼。
他不会主动问她要不要给褚总送行，有没有这方面的想法，甚至帮她张罗。
他不想和许意知谈得太深，他早就把自己摘出去，好整以暇的坐到vip观众席上，冷眼看戏。
只是难以忽略罢了。
“我表现的太明显了吗？”沈默太久，许意知有所察觉。
轮到宋秋实错愕回神。
一不小心，竟然被徒弟拉入郁闷难纾的情绪里。
她面临的难题无解，得遵循时间规律走下去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
“最近不用来公司了，事情交给手下的人去做，自己消化一下。”宋秋实替她做了决定，言归正传道，“其实一开始，我并不赞同任命你做副总，但他一意孤行。”
毫无疑问，那个他指的是褚涵。
许意知心脏‘突’地震了一下：“为什丶么……”
“你还年轻，手里握有足够多的实权，你也在能力范围内用得很好，没必要出太多风头。”宋秋实先解释了自己的不赞同，再道出褚涵这么做的原因，“但他说，这是他能为秦夏和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按照褚涵的安排，许意知升任副总只是第一步。
半年后，博年娱乐会创建海外分部，为旗下艺人今后进军欧美市场做准备。
许意知将是开疆扩土的第一人。
宋秋实说：“明年对你对秦夏而言都至关重要，尤其你生日前后的两个月，无论发生什么都有可能，要做好准备。”
显然，她不适合频繁的活跃于人前。
学校那边的理由也是一样的。
出国求学的同时搞事业不冲突，她现在就做得很好。
以后会做得更好。
前提是她能在明年顺利‘渡劫’，迈入崭新的未来。
……
入夜后又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的雨雾笼罩了南城，湿润而又寒冷。
千山食庐二楼的包厢内，食物香气弥漫。
丰盛的菜肴摆满了整张大圆桌，食客却只有许意知一人。
自从上次跟太爷来光顾过后，她就得了随时都可以来用餐的特权。
“你在哪儿呢？忙完了吗？黎少爷在给你的升职演唱会做预热，听见没？”手机里，小唐律划拉着大嗓门，兴高采烈地。
“很难听不见……”许意知甚至没听出他唱的是哪国语言，她假装还在公司，“我这边有得忙，你们玩着。”
挂线，手机还没放下，又收到一条新的信息。
林慎问：【没事吧？】
许意知颇感意外：【你竟然没有睡觉？】
林慎：【黎曜东的闽南语曲库谁扛得住。】
破案了，原来是闽南语……
许意知‘噗嗤’笑了声：【厉害。】
林慎重覆问：【你没事吧？】
要是没预见她有事，就不会有这条短信了。
许意知卡壳儿似的想了想：【我在千山食庐点了一桌子菜给大佬践行，不过他这会儿应该已经飞了。】
林慎：【……】
她如实道：【仪式感。】
在不打扰大佬生活丶不让身边人为难的情况下，总得做点儿什么让自己好过。
林慎被她这手操作整不会了：【一个人吃得完吗？】
许意知擡起头看了看，桌上的菜，一道未动。
林慎：【算了，有需要随时电话。】
许意知被暖到：【虽然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把你当树洞了，但能和活蹦乱跳的你交朋友是真不错！】
林慎：【怎么觉得你在咒我？】
许意知：【别发散，仅仅是单纯的赞美你。戴好你奶奶送你的木手串。】
跟林少爷发了会儿短信，堵在胸口那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感消失许多。
人生不会事事都让她如意的。
桌上的菜原封不动的打包带回家，东湾壹号那个家。
晏总贴心的为许总准备了一份小礼物，就摆在客厅的茶几上。
到家一看，是秦夏这个月最新的体检报告……
女明星身体健康，好几项数值能够媲美职业运动员。
许意知翻到最后一页，确定这就是一份三甲医院详细的体检报告，对跳到沙发上卖力蹭她肚皮的黑猫展示道：“你看，这是晏哥送我的升职礼物。”
晏何安在家。
听到楼下有动静，走出来见到她一本正经的跟猫探讨，给他笑得：“让你失望了？”
许意知擡起脑袋跟他对视。
晏何安脸上挂着老父亲看闺女的满意笑容。
恨不得给她打几百万分，跟在1后面的0不围地球绕几圈都是他不努力。
那都打那么高的分了，拿体检报告当礼物确实说不过去！
许意知捞起噩梦抱进怀里，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还以为是君和文化的股份。”
晏何安啧啧啧的走下楼：“孩子胃口大了，都会问我要股份了。”
她架子端起来：“我现在可是博年娱乐的副总，别的公司想要挖角我，至少得开千万年薪！”
“嗯，确实，艺人跟你一起打包吗？”
“可以，得加钱！”
晏何安坐到单人沙发上，悠闲的叠起腿，摸出手机慢悠悠的看了一眼时间：“褚总人还没飞出国我就把他娱乐公司最得力的干将挖走，不太厚道。”
“说到底还是不想分股份。”许意知面露遗憾，说完手一松，本就在挣扎的噩梦原地起跳，直奔它的米饭班主。
晏何安稍稍移身避开，只让它落到自己身侧，擡手按住它的背，它便乖乖卧下去，由得那只大掌一下下的顺毛捋。
许意知看得不满的哼了声：“你的罐罐都是我买的。”
让她抱几秒都不给，小气鬼！
“要常回来跟它培养感情，光买罐罐有什么用，它缺罐罐？”晏何安身上散发出空巢老人的气质，借猫诉说自己的孤单。
许意知秒懂，但不急于表现，而是先跟晏总翻旧账：“然而我暑假回来住了不到两个星期它就应激了。”
稍顿，她用委屈的语调补充：“你也是。”
晏何安想起当时自己赶她去片场的情形，说是‘气急败坏’都不为过，即刻就笑场了：“行，算我的，吃饭了没有？这个点儿吃宵夜也行，出去找个地方搓一顿，庆祝许总高升。”
许意知噌地站起来：“我从千山食庐打包了一堆吃的！”
回来路上没觉得饿，进家的那一刹，她肚子里的馋虫开始叫嚣起来。
你说稀奇不稀奇？
听到‘千山食庐’四个字，晏何安头顶的阴云散去，笑逐颜开的：“外面那么冷，你说你回就回吧，还带吃的多麻烦……”
许意知帮他说出那句：“孩子心里是有你的！”
晏何安乐开了花，到厨房张罗准备：“一锅香？”
许意知屁颠颠的跟上，坚定的：“一锅香！”
想来，大佬应该不会介意自己邀请晏总一起分享他的践行饭。
浪费可耻。
而且都是爹来的，不分亲疏远近！
许意知跟晏何安有一阵子没见了，9点才开始的晚饭，边吃边聊，一直吃到11点半才结束。
晏总反思了自己暑假开头那一周的应激态度，重新向小许总发出归家邀请。
许意知趁机开出‘永不洗碗’的条件，晏何安忍痛答应。
吃完饭，回房洗漱。
上楼时没忘记拿上女明星最新一期体检报告。
许意知照例将这一份收进床头柜的纸箱，好好保存起来。
她还是改变了一些事情的。
这样就很好了。
……
整个十二月，许意知都在做工作交接。
也可以说是放权。
不再亲自做企划案，不跟艺人行程。
除了见云上这种体量的品牌方，其他的全都交给万胜丶姜影悦，还有艺人的执行经纪人来做。
宋秋实夸她越发有副总的样子，然后从她手里拿走了《人类观察日志》的项目。
许意知再是心有不甘也忍了。
万一明年五月五日过后她突然消失，整个万事胜意团队群龙无首，艺人们不得慌死？
由此，她又开始着手拟定‘托孤计划’。
秦破要做一辈子的偶像，拽姐和谭熠宁那个恋爱脑迟早要公开，宗渺渺乐坛小天后的地位还没稳固，小柿子主演的电影也没开机，项羽刚提名金像奖最佳男配，第五季的团魂要长久的燃下去，还有吴漾的时尚之路丶苏星翼那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