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自己小弟被人当街折腾成这个哔样,蒋傲东双眼瞬间瞪大,脸色涨得通红,一股血气涌上心头。
瞧马庭梁依旧是那副丝毫没有要罢休意思的强硬架势,蒋傲东的忍耐终于到达极限。
他顺手抄起旁边地上的一个瓦罐,脚下步伐如风,几步绕到马庭梁身后。
蒋傲东没有半分犹豫,举起手中的瓦罐,朝着马庭梁的脑袋就是狠狠一下。
咵嚓一声,破碎声起,瓦罐在马庭梁的头上化作无数碎片,四处飞溅。
马庭梁甚至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整个人就像失去所有骨头支撑,身体一下子变得绵软无力,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阿张目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双眼因为极度的惊恐而睁得大大的,眼珠子似乎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了。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蒋傲东,眼神中充满震惊,他又将目光投向躺在地上毫无动静的马庭梁,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所措。
蒋傲东气鼓鼓的将手里残留的半截瓦罐圈扔到一边,道。
“在我面前人五人六的!真拿自己当爷了!"
“走了!先带高粱米去医馆治伤。”
阿张整个人还有些恍惚,像是丢了魂儿,呆呆地站在原地,对蒋傲东的话毫无反应。
直到蒋傲东扯着嗓子又喊了第二遍,阿张这才如梦初醒,猛地回过神来。
阿张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马庭梁,一脸迟疑,道。
“那……他怎么办?”
蒋傲东一脸冷漠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马庭梁,满不在乎,道。
“不用管他!”
“死了我出丧葬费!要是他没死!今天这事儿算我头上!不服气的话让他随时来找我蒋傲东!!”
阿张心里虽然还有些忐忑,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他赶紧背起受伤的高粱米,紧紧跟在蒋傲东身后,朝着医馆的方向匆匆跑去。
马庭梁就这么孤零零地在大街上躺了好一会儿,周围的人都远远地看着,谁也不敢上前。
过了一阵子,马庭梁的几个朋友得到消息赶过来,这才七手八脚地把他送回了家。
至于为什么马庭梁的朋友会选择把他送回家,而非送去医馆,据当时在周围看热闹的人回忆。
当马庭梁的几个朋友心急火燎地赶到现场时,马庭梁已经迷迷糊糊地开始有了苏醒的迹象。
马庭梁终于缓缓睁开眼睛,意识也逐渐清醒了一些。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醒过来后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送我回家,先救我的马!”
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虽然声音不大,却不容置疑。
所幸的是,那匹马的情况并没有糟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虽然它的尾巴被齐根砍断,但好在性命无忧。
马庭梁也只是头上挨了蒋傲东的一瓦罐,看起来吓人,实际上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没有伤到要害,也没有什么大碍。
但是,这件事远远还没有画上句号。
马庭梁在家养了几天,在休养的几天里,他每天把自己关在家里,除了喂马,就是磨刀。
不仅如此,马庭梁还对外放了话,自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让蒋傲东付出代价!
蒋傲东对于马庭梁是死是活这件事,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如果马庭梁真的死了,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花俩钱就能把事情摆平。
要是马庭梁没死,他也丝毫不担心马庭梁会找他报复。
现在的他如日中天,手底下有大票兄弟为他做事,根本就没把马庭梁放在眼里。
在蒋傲东的看来,马庭梁当街对高粱米行凶,自己出手制止,完全是伸张正义,是替天行道的义举。
就算马庭梁去告官,他也不占理,毕竟马庭梁打断高粱米手的事,可是实实在在的。
更何况,卫兵队的副队长阎通,那是自己相识多年的老朋友。
所以,不管马庭梁是要玩白的还是玩黑的,蒋傲东都不怕。
但是,蒋傲东千算万算都压根没有想到,马庭梁这个死玩意儿既没有玩黑的,也没有玩白的,人家玩的是五彩斑斓。
这一招,着实是让自以把一切都算计在内的蒋傲东大吃一惊,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再说高粱米,真是惨得不能再惨了。
他骨折的右手被厚厚的药布缠上,夹了板子,简直就跟废了没什么两样,啥活儿都没法干。
他每天只能待在家里,就连日常生活中最基本的吃喝拉撒,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变成大问题。
高粱米爹妈去世得早,从小就没了依靠,整天混吃等死,也没说个媳妇,现在受了伤,就更是个实实在在的孤家寡人一个。
蒋傲东看他造孽,安排了阿张去照顾高粱米。
阿张接到这个差事的时候,心里那叫一个不情愿。
可是没办法啊,老大都发话了,他就算有天大的不满,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了。
谁让自己运气这么差,偏偏就摊上了这么个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刚开始的那段时间,阿张还是住在自己的家里。
每天一到饭点,他就会收拾一些饭菜,然后给高粱米送过去。
刚开始阿张是住自己家,到了饭点,就带点饭菜去给高粱米吃,顺便看看还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才仅仅过了没几天的时间,阿张就觉得这样每天跑来跑去的实在是太麻烦。
毕竟他也是一个人过日子,没什么牵挂,索性一咬牙一跺脚,卷起自己的铺盖,直接搬到了高粱米家里,跟他一块儿住了。
马庭梁这边,他的马被砍断了尾巴,自己又挨了蒋傲东一罐子,心里那股子气一直憋在那儿,怎么都消不下去。
这几天里,他一直在筹划,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怎么复仇,怎么才能出了这口恶气。
而马庭梁的复仇行动,就发生在阿张搬去高粱米家的第五个晚上。
夜色如墨,脚步徐徐,街上没有其他人,只有影子为伴,马庭梁手里当然有刀,一把磨得锋利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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