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的宵夜摊上,索命张嘴就要了两碗水饺,还都是猪肉韭菜馅儿的。
饺子刚出锅,热气腾腾,烫得很。索命倒是不慌不忙,慢悠悠地吃着。
表哥坐在那儿愁眉苦脸,根本就吃不下去,只勉强喝了几口饺子汤,眼睛还时不时地往魏俊尸体那个方向瞅。
就在那个方向的黑漆漆的角落里,魏俊的尸体还孤零零地躺在那。
也不知道啥时候,他的尸体能被人发现。不过这是肯定的事儿,他的尸体迟早会被人发现,无非就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表哥和索命吃完宵夜,顺道又买了几个烧饼,一边走一边吃。他俩换了条路,从反方向绕回了春来赌坊。
这一路上,表哥心里头就跟揣了个兔子一样,七上八下,忐忑得不行。
现在沾上了人命,他心里也在不停的犯嘀咕。
而索命,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一样。
表哥忍不住问索命,道。
“这事儿怎么办?要不要告诉秦武?”
索命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边吃烧饼边往前走。
走着走着,一阵风吹过来,表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喃喃道。
“这风好阴森,你说……会不会是魏俊的魂来了?”
索命不语,只是一味地吃他的烧饼。
第二天一大早,春来赌坊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一个人,这人不是旁人,正是义胜和的老大,牧天。
牧天一路小跑着直接就奔着秦武的房间去了,一推门进去,看见屋里就秦武一个人,他二话不说,咣当一声反手就把门关得死死的。
秦武瞅见牧天来了,心里咯噔一下,挺诧异的。
因为牧天这人平常不咋往他这儿跑,更何况今儿个牧天这脸色,明摆着是有大事儿。
秦武这正诧异着呢,牧天接下来的举动更是让他惊掉了下巴。
只见牧天哗啦一下子,两腿一弯,直接就给秦武跪下了!
秦武当时就懵了,感觉就像丈二的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
心里寻思着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才过完年啊,这咋啥话都不说,上来就跪下了呢?
秦武瞪大了眼睛,半天没回过神来。
等秦武缓过神来,拍了拍桌子,道。
“你干什么,起来。”
牧天却死活不肯起来,一脸苦相,道。
“这日子没法过了,要不然你一刀弄死我得了!”
秦武皱眉,道。
“起来,把话说清楚。”
牧天还是跪着,声音带着哭腔,道。
“魏俊死了。”
秦武一听,并不在意,道。
“死了就死了呗,这世上哪天不死人啊!魏俊是谁啊?”
牧天哭丧着一张脸,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这两天发生的那些破事儿,还有自己的种种猜测,大概说了一遍。
秦武听完,脸色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凝重得像能滴出水来,心里也跟揣了个乱鼓似的,不停地犯嘀咕。
牧天满脸苦相,继续哭诉着。
“前两天,魏俊还气势汹汹地来找我要人呢,这一转眼的工夫,魏俊人就没了。这事儿肯定跟你那几个手下脱不了干系!”
“你们说你们一天天的,咋就不能安分点儿,尽给捅娄子!捅娄子也就罢了,还一个个都报我的名号,好像我能给你们撑腰似的。”
“这下可好,魏俊死了,他叔叔花魏能善罢甘休?那老东西在道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指定得跟我没完啊!”
“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你们了。”
秦武略一沉吟,道。
“你先起来。”
牧天就跟没听见似的,依旧跪在地上,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起啥起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啊!花魏那个老家伙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秦武皱着眉头,提高了音量,道。
“我让你站起来说话!大早上你跑我这嚎丧来了!?”
牧天这才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嘴里还在不停地抱怨着,道。
“我知道你们的身份,这种事儿你们倒不怕,可我们跟你们不一样啊!这都闹出人命来了……不好办呐,真不好办!”
秦武这回可算是听明白了,心里寻思着,肯定又是表哥那三个家伙在外面瞎嘚瑟惹事了,完事还报了义胜和的名号。
秦武无奈地扶了扶额头,道。
“事儿我知道了,你先回去。”
牧天站在那儿,脚下像生了根似的,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眼巴巴地瞅着秦武,道。
“那啥……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你得给我个准话儿啊,不然我这心里没底!回去也睡不着觉,一直提心吊胆的!”
秦武没吭声,只是默默地点了一根叶子烟,深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把他的脸都遮住一半,他又挥了挥手,示意牧天可以走了。
秦武还是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抽着烟,脸色阴沉得吓人。
牧天虽然心里还是没底,但也不好再纠缠,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出秦武的房间。
秦武没一会儿工夫就把表哥、索命和公子这三人给叫来了。
表哥一脸的紧张,索命倒是一脸淡然,公子,则是一脸的懵逼,完全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表哥心里当然清楚秦武叫他们来是为了啥,索命心里也明白,不过这主儿压根就不在乎。
公子倒好,他真的是啥都不知道,还在那儿傻愣愣地瞅瞅这个,瞅瞅那个。
秦武皱着眉头,目光在这三人身上扫了一圈,开门见山地直接道。
“谁干的。”
表哥咬着牙,没敢吭声。公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的茫然。索命倒是干脆,直接道。
“我。”
秦武没吭声,就等着索命接着往下说,可谁承想,索命这主儿愣是啥也不说了。
见索命这副样子,秦武忍不住又开了口,道。
“你小子真能惹事儿!为什么要杀他?”
索命一脸淡然,不紧不慢,道。
“因为,他把刀放在我脖子上。”
秦武一听,眉头皱得更紧,索命却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对他来说,杀个人跟杀个鸡,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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