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语有些好奇。
沈周见此，低笑了一声，思索了一下，倒是说了几件事：“大概是我刚做勾魂使者那几年，当时也是有个小女孩，落水死了，她舍不得自己的好朋友，就入了另外一个小姑娘的梦，将那个小姑娘的魂也勾走了，当时我还有些懵，不是就一个人的魂吗？怎么成两个了？”
傅语闻言，笑了起来，大概能够想象到沈周当时一脸懵逼的情况。
不过，很快，沈周的语气就沉了沉：“我当时想把另外一个小女孩送走，不过，因为小女孩离开身体太久，已经没了气息，地府也已经有其他鬼差来接这个小女孩。”
傅语原本的笑容，此刻也淡了下去：“所以我很庆幸，如果我看不见鬼的话，我现在可能就失去我这个好朋友了。”
虽然是这样，但傅语的情绪还是有些低落，大概是戳中了心事，傅语一时忘了眼前的沈周其实只是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傅语自嘲了一声：“虽然如此，但如果可以选择，我还是希望能够做一个普通人。”
沈周闻言，倒是能够理解，他一开始并不能看到这些，直到做了勾魂使者，才能够看到世界的鬼。即便如此，在他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看到夜晚满世界的鬼时，他也是吓了一跳，而傅语从小就能见鬼，当时还没成熟，完全没有意识的小孩子，看到这些，该有多害怕。
“人生有舍必有得吧。”沈周说了一句。
傅语闻言，倒有些惊讶地看了沈周一眼：“没想到你还有这个觉悟。”说着，大概是觉得两人聊天的气氛正好，傅语顺口就问了出来：“对了，你为什么会做勾魂使者？”
傅语不止能见鬼，跟鬼打交道多了之后，自然也知道地府的那些事，勾魂使者是人，傅语一直很好奇，那些人为什么要做勾魂使者。如果说是没钱，穷，找个出路也能理解，但是沈周显然不是这类人。
沈周闻言，顿了顿，视线落在傅语身上，有些意味深长。
傅语被沈周这一瞧，也冷静了过来，他们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好到能够谈论这些的地步，更甚者，两人还能算得上是对立面。
“如果你不想说，不用勉强。”傅语补了一句。
沈周自嘲地笑了一声：“没什么不能说的。”说话间，沈周往身后一靠，似乎在回想过去的事：“我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从我懂事开始，我就知道，这个世界充满黑暗，为了活下去，为了更好的活下去，我没有人可以依靠，只能自己强大起来，我做到了。我是我们那届的高考状元，上了好大学，学费全免，大学期间我就开始赚外快，赚了钱之后，就开始搞投资，等我毕业之后，我已经在B市买了房，身上也有一大笔存款，但是到了那个时候，我开始觉得人生很无趣。”
“人生无趣？”傅语显然有些惊讶沈周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沈周点了点头，或许是太久没有和人聊天，也许是心里的念头压得太久，沈周没有过多隐瞒，将自己的心情很直白地袒露出来：“很无趣，朋友不少，但都是浮于表面，爱情，亲情，友情，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全部都是不存在的东西，生活享乐？我尝试过，也并没有让我觉得高兴，人生真的很无趣。以前为了生存，只能努力地往上爬，可等到自己能够自己一个很好的生活时，却觉得这个世界已经对我失去了兴趣。我那时候想过自杀，但是等我站在高楼上，忽然觉得，连自杀都觉得很没意思。”
傅语听到这，狠狠抽搐了一下，她能看得出沈周没有说谎，正是如此，她才觉得沈周这个人有病，病的不轻。
“我没有自杀，我开始寻找能够让我觉得有兴趣的东西，直到，地府的黑白无常找到我。”沈周说到这，没有再继续往下说，而傅语显然也明白过来了。
沈周这是觉得当勾魂使者似乎有些兴趣，就接了。
想到这，傅语愣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你一直跟着我，不会就是对我那个游戏世界有兴趣吧？”什么抓鬼勾魂，都是浮云，是觉得这种东西新鲜，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进入她的游戏中吧？
沈周含笑地看了傅语一眼，显然承认傅语的这句话。
傅语：……
“其实，我现在对你也挺有兴趣的。”沈周加了一句。
听沈周说完刚才的话，这次傅语倒是没有再理解错误，沈周的有兴趣，就真的是有兴趣，而不是什么男女感情之类的。不过，傅语有些好奇：“因为我会创造游戏世界？”
沈周摇了摇头，说：“说不清，大概就觉得你这个人挺有趣的。”
傅语闻言，笑了起来：“这算是夸奖吗？”
“你也可以这样理解。”沈周笑着点了点头。
这也的确算是夸奖，生死都引不起他兴趣，她居然能够让他有兴趣，她傅语这是得有多大脸？不过，傅语很快意识到了一件事：“你不会还要再跟着我吧？”
沈周笑了笑，态度很明显。
傅语想骂人了，刚才的和乐气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能请你，不要对我有兴趣，不要对我的游戏世界有兴趣吗？我就是小本经营，经不起你这尊大佛折腾啊。”傅语有些头疼，沈周要是一直盯着她，以后她接个单，都得防着沈周，那种痛苦，傅语想想都觉得头疼。
沈周闻言，低笑了一声：“暂时可能做不到。”
“呵呵，你可以滚了。”傅语毫不客气地开始赶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傅语浑然望了在几分钟前，两人还是相谈甚欢。
沈周在这里也已经待了有一会了，见此，倒真的站起身来，不忘提起傅妈妈送来的汤：“既然如此，那我们下次再见。”
“我希望我们永远不见。”傅语冷笑着说。
沈周挑了挑眉：“可能办不到。”说着，沈周提着汤，转身离开。
傅语在后面气得不轻，不过等沈周真的走后，傅语脸上的恼意倒是降了下去，随后露出了些许笑意，这个沈周，傅语觉得，自己似乎也没那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