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的不止傅语。
林秀看到这一幕，显然也愣住了，傅语可以通过光屏，明显地看到林秀此刻脸上的愕然和不敢置信。在她看来，李豪杰对她的伤害太大，她的死，对他也没有任何的波动，她甚至已经有点忘了两人当初究竟是怎么相爱，怎么走到一起。她看到的只有李豪杰同王倩走到了一起，在她死后，还能那么潇洒自在，可现在的一切又是为什么？
她甚至怀疑，这一切只是她自己的一个梦。
但是，鬼会做梦吗？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李豪杰为了她，哭了，哭得那么惨。她是第一次看到李豪杰哭，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下。
她很茫然，她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没有人能够回答她这个问题。
傅语现在开始好奇，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他们走到那样的一种地步。她看到的都是从林秀的角度去看到的事，所以大概知道林秀在讨要钱的时候，的确给李豪杰造成了不少麻烦，但是就傅语这段情况看下来，李豪杰纵然会因此对林秀生出埋怨，可不该在她死后还那么平静。她忽然有些好奇，在李豪杰的眼里，这一切，又是怎么样的。
王倩叹了口气，从一旁取了纸巾，递到李豪杰面前：“事已至此，你再哭也没有什么用。”
李豪杰愣了一下，随后接过，他将纸巾握在手里，拽得紧紧的：“她在日记本里写我们俩后来在一起了，我不懂，为什么呢？我们俩，哪有什么感情可言？”
王倩顿了顿，过了很久之后，才语气淡漠地回答：“一段恋爱的开始，未必全部都是感情，或许也可能是因为置气。”
“置气。”李豪杰重复了一句，随后笑了一声：“多可笑。”
王倩点了点头：“是很可笑。”
她发现，此刻自己忽然变得很平静，一开始的害怕、恐惧到了这个时候，反而能够平静下来。她一开始觉得自己委屈，可到了这个时候，她忽然觉得，自己也挺活该的。她有什么好委屈的，最委屈的难道不应该是林秀吗？
她的生活，被他们这群人搞的一团糟，最终付出了生命。她有怨有恨，不过是理所当然的事，而他们这群作为间接或直接导致她悲剧的人，得到这样的结果，也不算冤枉。无非还是他们一开始就做错了事，现在的一切，也是他们应得的。
换身而处，如果她是林秀，她会怎么做？王倩想，她会做的比林秀更狠，绝不会还让他们慢悠悠地去寻找脱身的法子，而是会折磨他们致死。
这么一想，她还有什么好怨恨林秀的？
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够这么快释然。或许是刚才静下心来拼了拼图，让她身上的浮躁都少了很多。其实很多事，只要能够静下心来多想想，就能够避免。
李豪杰抹了一把脸，把泪擦干。
“说到底，都是我们自作孽，怪不得别人。”李豪杰说了一句，王倩听了，笑了一声：“英雄所见略同。”说着，王倩朝着李豪杰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王倩。”
李豪杰同样笑了一声，伸手：“李豪杰。”
似乎只是普通朋友相识的开始，没有了任何的感情牵绊。他们的重新介绍，也就意味着，原来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全盘揭过。不管他们能不能走出这个地方，他和王倩的定位，就只是在一个不算熟悉的朋友，或许，还有一种思想上的合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李豪杰和王倩，比傅语想象中的还要通透。在两人握手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林秀所在的光屏。
林秀的面色很平静。两人的接触，她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波动，但如果去看一下数据，傅语就能发现，林秀的内心很乱，但她并没有因此去记恨他们两个人。
李豪杰同王倩这两个人，傅语一时之间也说不好该要如何评价了。
说他们坏？如果单从游戏世界里两人的表现来看，好像也不至于，但说他们好，他们又的确做了不太道德的事。这让傅语，无法对两人做出一个过于准确的评价来。
“人总非十全十美。”沈周说。
傅语点头。
李豪杰这人，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该在有女朋友的时候，还在外面乱搞。但是他这乱搞，又的确不走心，他喜欢的还是林秀，想过日子的还是林秀，在很多人看来，李豪杰这样的行为是矛盾的，但是在李豪杰，也的确有像他这样的人，觉得两者是可以兼容的。
这是他的思维和林秀出现了反差。但排除这一点，他其他方面，似乎也没有那么不堪，他真的很了解林秀，也愿意去迎合她的喜好，如果从现实世界看结果，李豪杰这就是彻头彻尾的一个渣男，可他在游戏世界里表现出来的一切，又似乎让他的形象变得没有那么的让人厌恶。
大概是因为开始时，李豪杰实在太糟糕，现在一瞧，反而觉得他顺眼了很多，至少比另外几个。
傅语“啧”了一声，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李豪杰有错，他们也有错，但是此刻真正完全感觉到歉意的只有李豪杰和王倩，他们几个，或许也隐约意识到了，但是更多的还是觉得是被李豪杰他们俩拖累。这么一对比，李豪杰两个一下子就变得好了很多。
而且，要真说起来，王倩比他们也无辜。说到底，她就是随便和人约了次，没想到就沾上了这些污水，人现在都能释然了，觉得歉意，反观他们……
“是不是男人都好李豪杰这样？”傅语发问。
沈周愣了一下，问：“什么？”
“就是心里头放一个，外面还继续彩旗飘飘。”傅语问，像李豪杰这样的人，其实挺多的，你说他们不在乎家里的老婆女朋友吗？不，他们在乎。说他们喜欢和他们凑一块的人吗？也不是。可偏偏他们就是会这样做。
沈周无奈地笑了一声：“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