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见到订婚的场景,董明现在就已经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他一边笑着流泪一边用手背擦。
董明深深呼出一口气,吸了几下鼻子,带着鼻音问道:“小童什么时候订婚?”
“下周周三。”蓝耀光答道,“还有六天的时间,我们想把你接过去和小童待几天,你们也好多年没见面了。”
董明听到这话,低下了头,双手捏着布包,两只手的大拇指不停地摩挲着布包。
他很想去见董岳童,但是董岳童愿意见他这个不负责任,没出息的父亲吗?
“我……我还是不去了。”董明有点艰难地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
“你担心的问题,不存在的。”蓝耀光站起来拍了拍董明的肩膀说道。
“真,真的吗?”董明不可置信地看着蓝耀光。
“当然。”蓝耀光笑着点点头。
当初蓝筱依还小,蓝耀光和包文娜没有去到处旅游,每天都能看到董岳童。
有时候,董岳童会把蓝格子布包拿出来看,一看就是一两个小时,被他们看到了,她也只是淡定地把布包收起来,然后去学习。
“那,你父亲……”董明欲言又止。
“放心,这次就是老父亲让我夫妻二人来接你去F市见小童的。”蓝耀光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董明说道,随即他指着房间的位置,“我,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不用着急,你应该还没吃早饭吧,你先把早饭吃了。”蓝耀光说道。
“哦哦,对。”董明憨笑道,他确实还没有吃早饭,原本去帮忙的那家要留他吃早饭的,但是两个村的距离步行也要两个小时,他还得回家喂牲口,所以就拒绝了。
跟蓝耀光他们聊得都忘记要吃早饭了,他转身准备进厨房去做早餐。
“董明,你就不要起灶了,我们这儿有早餐,你先对付一下。”蓝耀光从包里拿出牛奶和面包,放在桌上说道。
“不用了,我随便做点吃就可以了,你们这些我吃不惯。”董明摆了摆手,说完进去厨房了。
董明刚进到厨房,似乎想到什么,又出来,问道:“我想杀几只鸡和鸭给小童带去,可以吗?”
蓝耀光和包文娜对视了一眼,包文娜笑道:“当然可以了,难得有土鸡土鸭,给小童补一补。”
“诶,好。”董明高兴地应了,然后转身从厨房的小门出去,从鸡笼里抓了两只小母鸡绑了翅膀和爪子,又从鸭栏里抓了两只公鸭,也绑了翅膀和爪子。
他一手提着鸡鸭一手拿着菜刀,来到前院,把鸡鸭丢到院子里,又从厨房里拿出两个大菜盆,里面装了糯米。做好这些准备,他蹲在地上,开始磨刀。
“董大哥,要不,我和耀光帮你杀,你先去吃早饭。”包文娜看着董明的背影说道。
“不用,我想亲自动手。我们农村人,糙,少吃一顿饿不死。”董明没有停下手中动作回答道。
这么多年没见,董明想为董岳童做点什么,现在他能做的,大概就是亲手杀几只自己养的鸡鸭,带去给她了。所以,他不想假借他人之手。
身为父母,蓝耀光和包文娜十分能理解董明的心情,他们对蓝筱依何尝不是这样的呢?!什么事情都想替她做了,什么事情都想着她。
虽然,他们两个在蓝筱依上初中后,就跑去旅游,啥也没为蓝筱依做,但他们爱蓝筱依的心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加浓厚起来。
原本,董明养的这些鸡鸭是要拿去镇上卖了换点生活费的,他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
老母亲和妻子都死了,董岳童的弟弟董岳阳大学毕业后,就留在了大城市,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董明杀鸡鸭的时候,包文娜让蓝耀光提着水壶重新把水烧开了,并从厨房拿来了两个大脸盆。
董明的速度很快,他把杀好的鸡鸭放进脸盆里,蓝耀光把滚烫的热水浇在了鸡鸭的身上,趁着这股劲儿,包文娜开始拔毛。
董明把两个装着鸡血和鸭血的菜盆拿进去厨房,放到锅里去蒸,让蓝耀光去帮忙看着,然后蹲下来和包文娜一起拔毛。
三个人忙碌了两个多小时,才把鸡毛鸭毛处理干净,董明很细致地又把鸡鸭身上的小毛刺给拔了出来。
“小童最不喜欢的就是鸡肉鸭肉身上的毛根没有拔干净,看到这样的鸡肉鸭肉她是不吃的。”董明一边拔一边说道,他年纪大了,眼睛有些花了,所以拔毛根的时候,他都会把鸡鸭放到亮光的地方认真地瞧了瞧才继续。
蓝耀光看了看时间,已经到午饭时间了,他偷偷示意包文娜一起进厨房去做午饭,包文娜点头同意,看董明的架势,势必要很久才能清理干净毛根的。
蓝耀光和包文娜对这种农村大灶台一点都不陌生,小时候家里煮饭也是用的这种,他们两个分工明确,包文娜生火,蓝耀光做饭。
董明在屋后种了时令蔬菜,包文娜去摘了一些洗净了,菜橱里有一些菜,看着应该好几天了,都闻到一股馊掉的味道了。
包文娜想了一下,还是把坏掉的菜留了下来,说不定董明还有其他用处呢。
菜橱里还有一块生肉,小小的一块,一个人吃都不够。包文娜看着那块肉,微微叹了一口气。
好在那块肉没有坏掉,包文娜把那块肉切碎了,加了点盐和酱油放在一边腌。
外面,董明已经把第一只鸡的毛根处理干净了,现在开始处理第二只鸡了。
今天的阳光有些炙热,晒得他黝黑的脸上有些红红的,汗水从他头上流下来,他直接用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汗,继续清理毛根。
蓝耀光和包文娜做好饭菜,端了上来,香味扑鼻,闻到香味的董明这才恍然回过神来。他赶紧放下手中的鸭,站起来。
“不好意思,都忘记时间了,还让你们自己动手做饭,真是太抱歉了。”董明不安地搓着手说道。
“没关系的,我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顺手的事情。”包文娜笑着应道,她看了一眼光滑顺溜的鸡鸭,夸道,“董大哥真细心,小童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的。”
董明嘿嘿笑着说道:“她高兴就好,她高兴就好。”
“好了,洗洗手可以吃饭了。”包文娜笑着说道。
“诶,好。”董明转身打开院子里装的水龙头,洗好手,关好水龙头起身的时候,突然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几晃,跟着整个人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离董明较近的包文娜眼疾手快,直接一个箭步上前,用自己的肩膀死死地顶住董明的后背,才勉强不让董明倒下去。
蓝耀光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赶紧上前从包文娜那里接过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