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问题而紧张的不止陆祁,还有喻白,她还在心里埋怨着那几篇同人文,简直是一种极其恶劣的精神污染。
刚刚差点说出口的人,居然是绍安哥!
“怎么,有什么不敢说的?”没等到答案的陆祁继续追问。
喻白垂下眼帘,把视线移到一边,不敢直视陆祁。
她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出一个十分合适的说法来:“我有谁可以想啊?还不如想人民币呢,最实在了。”
对于这个答案,陆祁不太相信,但也不得不信。
“人民币?”陆祁说着,打开钱包,从里面取出一张红色的钞票,递到喻白手上:“喏,不用想,给你实物。”
随后,他又往喻白的方向迈了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一些:“你想着人民币,怎么会有爱情的感觉呢?还是听我的建议吧,慢慢把我代入进去,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小白,只要你愿意给我机会,我一定能让你体验到心跳加速的感觉……”陆祁越靠越近,以至于喻白视线上方的阴影逐渐变大。
她毫不犹豫地躲开了陆祁,眉头紧皱,脸色也阴沉沉的:“陆祁,我不喜欢在感情的事上面开玩笑,放开我这棵树,你还有一大片森林,不好吗?”
“小白……”一时间,喻白脸上厌烦的表情仿若一根刺,扎在陆祁心里。
“我特意推迟了演唱会时间,选到今天过来录歌,只是想和你见一面。”陆祁苦笑一声,又道:“我也想拿得起放得下,可感情,是理智左右不了的。”
喻白眼里闪过一丝歉意,抿了抿唇,还是决定快刀斩乱麻:“抱歉,我对你只有理智。”
“好,我知道了。”陆祁没有惊讶,就这样平静地接受。
因为,喻白的拒绝在他意料之中。
追求一个人,本身就是一件漫长、并且不一定能得到回报的事情。
陆祁不是被拒绝一次两次就气馁的小孩子,感情的变化谁也说不清,又怎么能知道以后会不会如愿以偿呢?
“钞票还给你,我一般用不到现金支付。”喻白走之前,还不忘把钱塞回陆祁手里。
陆祁:……
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伤感一段时间吗?说不定待会儿录歌还能超常发挥呢。
现在,一点氛围都没有!
喻白摆脱陆祁后,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看着曲谱,像揣摩剧本那样揣摩歌词里的意思。
李蕾站在旁边,没敢打扰喻白,趁着这点时间拿出了手机,暗戳戳地给颜绍安打小报告。
不能怪李蕾太八卦,要怪只能怪陆祁和喻白说话时没有丝毫避讳,加上录音棚外特殊的安静环境,这些话都被不远处的李蕾听了个一清二楚。
没多久,林望舒和顾柔从录音棚里出来了。
他们虽然不是专业的歌手,但圈子里演而优则唱的艺人不在少数,唱歌的事情他们二人当然也没少做,因此录完一首歌的速度还挺快。
伍阳晖在喻白和陆祁之间扫视一眼,问道:“谁先来?”
“女士优先吧。”
陆祁刚刚才被喻白给拒绝了一次,现在让他进去唱这首缠缠绵绵的情歌,无疑是在已经被捥了一刀的心口上再添一笔伤痕。
听见陆祁说让喻白先,伍阳晖没有意见,转头看向喻白,问她:“准备好了吗?”
“好了。”喻白点点头,进了录音棚,带上耳机。
当伍阳晖示意开始时,喻白又一次唱出早已烂熟于心的歌词。
而这一次,令伍阳晖惊奇的是,喻白居然很快调整好了状态,和之前比起来,差距不是丁点半点。
伍阳晖原本想着,如果这次喻白还唱不好,就指点指点,没想到她自己把问题给琢磨透了。
歌者的情感,是给歌曲赋予灵魂的重要手段之一。
喻白声色、技巧都极好,如今融入了情感,整首歌立马得到了质的升华,饶是以伍阳晖挑剔至极的耳朵,也差点听入了迷。
当录制结束,喻白从录音棚出来时,迎面就是伍阳晖热情的笑脸。
“冒昧问一句,喻小姐是哪家公司的艺人?经纪人又是谁?”
公司和经纪人这种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伍阳晖问起,喻白便直说了:“星辉娱乐,我是林师兄和顾师姐的同门师妹。”
“老于手底下的人?”提到于启光,伍阳晖话语里透着熟稔,连带着对喻白都少了些生疏:“你回去问问老于,打算什么时候给你出专辑日子定下来了就尽管找我!如果放给别人做,我还真他们把你给糟蹋了。”
伍阳晖话里的“糟蹋”二字,形容的并不是喻白,而是喻白的歌声。
这一点在场的人都清楚,但听起来还是充斥着尴尬。
喻白勉强维持着矜持的笑容,答应着伍阳晖的话:“好,我回去一定问问于哥,听他安排。”
站在一旁的陆祁由衷为喻白高兴,林望舒则是面无表情,而顾柔,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有着嫉妒。
一张专辑如果能请到伍阳晖当制作人,那就已经是成功了一半,除非歌曲质量实在太差,否则,少说也得在各大音乐平台霸榜几天。
这种幸运,连嘉禾唱片公司内部签约的歌手都求之不得,居然让喻白摊上了?
顾柔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不痛快,喻白的后台她惹不起,近两年她也没打算往歌手这条路上发展,自然不必要为了这点事儿和喻白对上。
林望舒、顾柔、喻白三人的歌都已经录制完毕,和伍阳晖道别兼道谢后,匆匆离开了嘉禾,赶往机场乘坐飞往岐州的航班。
录音棚里,伍阳晖一边调着设备,一边说着:“人都已经走了,还看什么?”
这里除了伍阳晖,便只剩下一个陆祁,他的话是在说谁,不言而喻。
陆祁无奈地收回视线,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长叹一声:“伍老师,您是嫌我不够伤心啊,还在这儿损我。”
“小陆,你今年二十六了,不是什么青春少年的年纪,这不合适的人,要学会该放就放。”
陆祁入行后的第一首歌就是伍阳晖制作的,几年过去,已经算得上交情颇深的忘年交。
因此,对于伍阳晖的劝解,陆祁没反感,只是也没打算放心上。
他翘着二郎腿,做出打死不改的无赖模样:“您看,我好不容易在圈子里遇上一个喜欢的女孩子,您就别总是给我灌输老年人思想了。”
“我知道小白家世好,见多了优秀的男人,一时半会儿不会接受我,但是我不会放弃的!”陆祁从椅子上跳下来,搭上伍阳晖的肩:“伍老师,说好的保密啊,您千万别告诉谭哥。”
伍阳晖一巴掌把他的手拍开:“行了,快录歌,今天完不成任务,你别想吃饭!”
“录,录,录,马上录。”陆祁一溜烟钻了进去,隔着一道玻璃对伍阳晖做了个鬼脸,才收敛下来,正儿八经地录歌。
看见陆祁比了个“OK”的手势,伍阳晖戴上耳机,调好设备开始录制。
这几年,伍阳晖算是看着陆祁一步步成长,从默默无名的小歌手成长为现在的当红偶像歌手,也经历过那么一两段恋情,最后都以分手告终。
现在,陆祁又遇上一个看对眼的女孩,还有着不追到手誓不罢休的决心。
可是……
那位喻小姐,恐怕是已经有心上人了啊。
无论是演戏还是唱歌,境界高深者是赋予角色或歌曲感情,而新人最先学会的往往是代入自身感情,喻白的歌声里唱的那个人,显然不是陆祁。
“唉!”伍阳晖摇了摇头,微微叹气。
算了,年轻人的事,让他们慢慢折腾去吧,我这个老年人还是别瞎参活的好。
……
乘务员开始提示即将抵达目的地时,喻白发现,做个演员还真不容易,自己才入行多久啊,这飞来飞去都不知道飞多少趟了。
想到这儿,喻白突然问了李蕾一个问题:“公司报销机票吗?”
“经济舱应该是可以报销的吧?也可能要看合约,于哥他肯定清楚。”李蕾不确定的回答道,她跟着喻白这段时间,可谓是奢侈了不少,每次坐的都是头等舱。
“算了,我又不缺那点钱。”
喻白和李蕾刚出机场,就看见了站在保姆车旁边的祝天才,他十分热情地挥着手给喻白打招呼:“喻小姐,这儿、这儿!”
“你怎么到机场来了,是送绍安哥出差吗?”
换做往常,这不过是一句平淡无奇的问话,可因为里面提到了颜绍安,喻白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瞬间纠紧,却又跳个不停。
扑通、扑通……
就像今天第二次进到录音棚里时,喻白一个人站在里面,看着曲谱上深情不悔的歌词,却升不起半点情意,余下的全是紧张不安。
她死马当作活马医,试着运用了陆祁所说的联想方法,可脑子里浮现的并不是陆祁,而是——颜绍安!
而喻白在这种状态下唱出来的歌,居然让伍阳晖欣赏到了想要为她操刀专辑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