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他。”喻白点点头,承认了。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陆祁没有惊讶,只是感到很悲凉。
早在很久之前,他便发现,喻白对自己和颜绍安的态度差别大到离谱。
喻白可以容忍颜绍安踏进她的安全范围,甚至主动靠近,而对陆祁,会下意识地拉开距离;
喻白会听颜绍安的话,会因为他的一句“早点睡”而拒绝陆祁开黑的邀请;
喻白的每一次绯闻,也都和颜绍安有关,因此他们的关系好,路人皆知;
而陆祁呢,在旁人看来,他和喻白也不过是合作过一档综艺罢了,现实里,同样仅此而已。
……
以前,只是颜绍安单方面暗恋喻白,陆祁还能以“喻白一直把颜绍安当哥哥”这个理由来安慰自己。
更何况,上次喻白直接把颜绍安一大批粉丝告上了法庭,陆祁还以为他们俩会因此闹出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却等来了喻白直截了当地说出她对颜绍安的心意,并且毫不留情地斩断了陆祁最后一丝念想。
陆祁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喻白见他低迷的样子,不禁问自己,我是不是话说早了?
陆祁待会儿还要录节目,如果状态不好,万一出什么舞台事故,怎么办?
不过,《欢乐五五开》是按照剧本来录的,陆祁的歌唱表演也不需要吊威亚,还算……挺安全的吧?
陆祁步子迈得不大,每一步的速度很也慢。
他在期待,期待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希望喻白能叫住他,对他说,刚刚那些话都是假的,她不喜欢颜绍安。
在陆祁走出约莫一百米远后,依然没能等到喻白的挽留,他忍不住回头一看,喻白早已经不在原地了。
陆祁自嘲一笑,在心底告诫自己,别再痴心妄想了。
他回身继续往化妆间的方向走,到门口时,隔壁另一间化妆间里传来声音不大不小的对话,其中提到的“喻白”二字,让陆祁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柔姐,你为什么要帮喻白说话,穆以晴现在已经恨上了你,但喻白她又不会记着你的好。”
“你认为,我是在帮她?”
“难道不是吗?彩排之前,你和穆以晴在化妆间吵得那么厉害,连工作人员都听到了,等今天节目录完,估计网上又要多一些什么圈内人爆料。”
“有时候,就算你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事实,也并不是你所以为的事实。”
“柔姐,我不懂……”
“你如果能懂,就不会跟了我这么多年,还只是个生活助理。”
……
后面两人越说越小声,陆祁也听不真切。
他回到自己的化妆间后,越想越不对劲儿,然后拿出手机给喻白发了一条短信:“小心顾柔。”
等到信息旁边“发送中”三个小字变为“已发送”时,陆祁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陆祁无声叹了口气,所谓犯贱就是如此了吧。
明明喻白已经明确表示要划清界限,让自己别再纠缠着她,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关心她,一遇见和她相关的事,就乱了阵脚。
陆祁端起水杯,咕噜噜喝了一大杯冷水,而后拿着新歌的谱子轻轻哼唱,那欢快的调子唱出来怎么都不对味儿。
他提笔一改再改,不到十分钟,整首歌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无论是歌词,还是曲调,都没了原先欢快的气息。
陆祁哼了两遍,一气之下把谱子直接撕掉扔进垃圾桶,他才不愿意走沈湛那种伤感情歌的路线呢!
“祁哥,你怎么了?”陆祁的助理走进来,看见垃圾桶里还能分辨出词谱的碎屑,满脸疑问。
陆祁揉了揉眉心:“没什么,只是不满意这首新歌。”
“那你也不能把谱子扔这儿啊,万一被人拿去拼好,注册了版权反过来告你抄袭,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助理说着,上前把碎屑一张张捡起,装进包里收好。
……
在演播厅的另一边,穆以晴悄悄离开化妆间,找到了洛洛。
洛洛大名洛静媛,是今年《欢乐五五开》几位主持其中一人和节目组解约后新上的主持,在节目里根基不深,又没有原主持讨喜,地位不尴不尬。
她和穆以晴交情并不深,但……穆以晴的现任金主,曾经也拜倒在洛洛的石榴裙下。
穆以晴凭着这层关系,和洛洛算是认识了,她找到洛洛表明自己的来意后。
洛洛面露犹豫:“以晴,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你也知道,现在哪个地方不装一两个摄像头,我怎么敢偷偷去换节目道具?”
“当然不用你亲自去。”穆以晴靠近洛洛,在她耳边轻声道:“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一定替你在苏总面前说情,让你回到他身边去。”
真的能回到苏总身边吗?
洛洛眸中闪过一丝期待,如果有苏总的保驾护航,往后节目组写台本时,也不会再每次都把自己放到可有可无的位置。
并且,苏总到现在都还没结过婚,若是她这次不再拒绝苏总的新奇玩儿法,安安分分做他的情人,再趁机怀上孩子……成为苏太太也不是难事。
看见洛洛的脸色变化,穆以晴赶紧趁热打铁:“如果你不做,外面那么多女人,总有一个想要和苏总发生点什么……”
眼看着穆以晴想要找别人去做这件事,洛洛赶紧点头:“好,我答应你!”
“这才是我认识的洛洛。”
穆以晴轻轻拍了拍洛洛的脸颊,心满意足地离开。
虽说按照台本,她要输给顾柔和喻白,但穆以晴绝不会让她们赢得轻松。
还有洛洛,她绝不可能拒绝穆以晴的提议,因为洛洛不仅希望苏总的权势能给她带来便利,还很天真地……对苏总动了心。
穆以晴用两个字评价了洛洛:“真傻。”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利用了洛洛,顾柔又利用了她。
穆以晴回到化妆间时,挑衅又得意地看了喻白和顾柔一眼。
喻白撇撇嘴,不懂她又抽什么风,顾柔却微微颔首,在另两人看不见的方向,她嘴角往上弯起一抹弧度,这穆以晴,还真是冲动。
化妆师为嘉宾化好妆,又确定节目组为游戏环节准备的衣服合身以后,主持人又和大家一起cue了一遍流程。
而演播厅里已经开始陆陆续续走进来观众,暖场主持也在台上谈笑风生。
音乐和说话声被扬声器放大,传到喻白耳朵里,让她有些紧张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到了准备开场的时候,喻白反而放松了下来,有条不紊地跟随伴舞演员从幕后走到了舞台上。
介绍完顾柔、已经她同剧组合作的男演员之后,主持人又开始介绍穆以晴,和她那部剧的导演,最后才是喻白。
因为喻白是临时上台的嘉宾,节目组还特意为她准备了一段有话题又不尴尬的介绍词。
“接下来这位,你们可能都比较熟悉了,知道她的名字吗?”
台下的观众很合作地回答他:“喻白——”
观众们异口同声的样子,让喻白受宠若惊,同时她也不由得怀疑,喊出自己名字的观众,恐怕大部分都是节目组花钱请来的吧?
心里想的什么,喻白没在脸上表现出来,她带着笑容朝台下微微躬了躬腰,然后挥挥手道:“大家好,我是喻白。”
“上次呢,《梦想星少年》来我们这里宣传的时候,喻白不小心感染了流感,没能上成咱们节目,大家也都知道,咱们节目有多火,排着队想上咱们节目的明星那是大把大把的,对吧?”
主持人说到这儿时,台上的嘉宾和台下的观众都配合笑出声来。
等到笑声过去,主持人才接着说下去:“所以啊,喻白流感好了之后,她的经纪人哭着求着想让她上一次节目,出于小学同学的情谊,我才把喻白塞进了这一期节目。”
他这话说完,洛洛立马接上下一句:“难怪,我看见嘉宾名单的时候还奇怪呢,这一期说好来两个剧组,怎么又多出一个喻白,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现今人们的很多观念急剧变化,直接坦诚喻白是临时加塞的嘉宾,反而会让这个黑幕成为一个玩笑,观众笑着笑着就过了。
只是,经纪人哭着求着上节目的说辞,他们还真敢说,喻白佩服至极。
不过这也表明,于启光和《欢乐五五开》这档节目关系应该还不错。
“喻白虽然是临时加上的,但是我发现啊,她和咱们原定的两组嘉宾都很有渊源。”这次说话的,是另一个主持人。
“大家也都知道,顾柔除了今天来宣传的戏呢,还有《听雪阁》正在拍摄中,喻白在《听雪阁》里面,饰演顾柔的情敌,在现实里,她们又是同门师姐妹。”
台下又是一片嘘声。
接下来自然是介绍穆以晴和喻白之间的渊源,洛洛却抢在别人开口之前问了一句:“那以晴呢?她和喻白是什么关系?”
从她答应穆以晴那件事开始,她们便已经绑在了同一条船上,洛洛此时为穆以晴多拉几秒钟的镜头,只希望,她能在苏总面前多说几句话。
“以晴?以晴她啊,就像喻白因为流感错过咱们《欢乐五五开》一样,她因为受伤,错过了《听雪阁》的拍摄,所以后来由喻白接替她,继续完成莫凝儿这个角色。”
换角一事的真相如何,不仅当事人清楚,不少圈内人也有所耳闻,现在旧事重提,无疑是在穆以晴心口上剜了一刀。
穆以晴虽说冲动,但镜头当前,她强忍对喻白的不满和憎恨,脸上露出大方的笑容,摆出一副前辈的姿态:“其实也算是一种缘分吧,我把莫凝儿交到了喻白手上,希望她能够演出比我更好的状态。”
喻白心道,不就是演戏吗,谁还不会啊!
随即,她也表演出虚心晚辈的样子,道:“当然,我不会辜负以晴姐的期望。”
一番人物介绍下来,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便已经生动形象地表现出圈内永不停息的明争暗斗。
好在接下来是两方剧组轮番打广告,让喻白可以在旁边观战一会儿,顺带学学顾柔是怎么上综艺的。
不得不说,出道久一点的艺人就是不一样,懂得什么时候接梗,什么时候该开玩笑,什么时候又要模糊话题。
喻白把这些东西记在心里,等到话题被转移到她身上时,便学以致用。
采访环节结束,稍作休息后,便到了游戏环节。
第一轮是暗箱猜物,两组人员分别上场,派出三个人分别通过视觉、嗅觉和触觉三方面来感受箱子里的物品,再形容出来,让第四个人猜出这件物品究竟是什么。
先上场的是穆以晴那队,由穆以晴、洛洛、另一位男主持去感受,剧组的导演来猜。
为了让穆以晴有相对较多的镜头,节目组安排给她的是触觉。
箱子的透明那一面是面对着观众的,喻白没忍住好奇,从休息区探出头去看了看,大失所望,居然只是一个菠萝。
穆以晴一脸惊恐,不敢把手往下伸,最后还是洛洛拉着她的手硬拽下去,也只是触摸了一秒,便松开手。
喻白撑着椅子的扶手,一脸惬意看着穆以晴的表演,就差手上再抱着一包瓜子,整个人活脱脱的吃瓜群众一枚。
啧啧,都出道两年的老演员了,表演起来居然还是这么油腻。
假,真假。
喻白虽说不是什么老戏骨,但不妨碍她看出穆以晴演技的勉强,前两天被詹清打击得体无完肤的喻白,终于在穆以晴身上找到了自信。
视、触、嗅三个状态的形容词分别说出来,最后导演把菠萝猜成了榴莲。
接下来,是顾柔看,喻白摸,另一个女主持闻,猜东西的是和顾柔合作拍戏的男演员。
通过菠萝猜到节目组的尺度后,喻白不顾观众们惊讶的呼声,和旁人故意做出的惧怕神情,她直接把手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