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紫溪坐在客厅里,正在和叶天朗为了角色的事情置气。
这都是什么爹地,自家有一个这个好看的女儿不去捧,非要去捧那个三线的小演员,让她当女主角,这是凭什么呀!
还说什么自己拍的电影赔钱了,公司承担不了再而三的折腾,都是借口!
所以当铃声第一次响起的时候,她根本不想去开门,可是铃声始终规律地响着,她心底一烦,“嘭”地一声把门拉开,准备张嘴开骂。
可是眼前男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硬是把她的话给堵住了,叶紫溪摆好一个姿势,有些妖媚的娇嗔,“宫总,您怎么来了。”
只是宫莫寒并没有把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一侧身,直接进了叶家,而他身后的叶子欢也暴露在了叶紫溪的视野里。
虽然还不能明白怎么回事,叶紫溪一看见叶子欢,就像是找到了冤家,一个白眼翻过去,还想着顺便讽刺几句。
只是叶紫溪还没开口,已经从她身旁走过的宫莫寒一个侧身,把叶子欢也拉了进去。
宫莫寒这番亲昵的动作让叶紫溪红了眼,恨屋及乌,扯开嗓子便开始喊,“妈,你快下来,我们家可是有贵客回来了!”
月杪正在楼上劝着叶天朗,两人从叶紫溪的呼喊中听出语气不太对,凭着对女儿的了解,一个对视,就猜到肯定是叶子欢回家了。
月杪第一个走了出去,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从叶子欢的脸色上看看,这个继女,对自己安排的婚姻到底有多满意。
叶天朗却恰恰相反,上次叶子欢为了婚事竟然说要和他断了父子关系,他不愿见这个女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见这个女儿。
正在叶天朗犯愁的时候,门外却响起月杪有些气急败坏的催促,“叶天朗,你快出来,叶子欢带着一个男人回家了!”
叶天朗闻声,心里咯噔一下,急急忙忙走出去,却见月杪一脸不虞地看着楼下那对举止亲密的男女,灯光下那表情看上去甚至有几分咬牙切齿的狰狞。
叶天朗再瞥了一眼子欢身旁的男人,其实从男人的眼光看,是个不错的孩子,那模样气质都是一般人比不上的,虽然年纪还轻,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有了身居高位的风度,以后定不是池中之物。
要不是他们家子欢必须嫁到夏家,这孩子倒是挺不错的人选,毕竟和夏文彬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月杪干嘛对这样一个孩子这么不满?
叶天朗忽然间想起叶子欢前几日的反问,明白了什么一般,顿时沉下了脸,但这些事实他却选择永远地藏在心里直至遗忘。
“子欢,你这么是什么意思,一声不吭地就带了一个男人回家。”月杪率先发起攻击,用的却是一副长辈贯用的语重心长的调调“你可是有婚约的人,传出去,恐怕要坏了名声的。”
以前叶天朗对月杪说话的方式并没有太过在意,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听起来,总觉得有些别扭。
“妈,你还替她考虑做什么,你不知道上次在片场,人家都怎么说她的,她还有名声么?”叶紫溪习惯和月杪配合,总归说来闹去,都是在变着法子奚落叶子欢。
叶天朗是从来听不出这些的,今天不知为何听出了一些,却又因为叶子欢这次不听话,而选择旁观。
“你们最好闭嘴,再这样说我的女人,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宫莫寒一开口,冰冷刺骨的寒意便开始在这不大的空间里蔓延,强大的气势镇住了还想再继续的月杪,后者吓得噤了声,却把求助的目光抛向叶天朗。
叶天朗好歹是一家之主,总不能让别的男人在自家呵斥自己的女人吧。
叶天朗当然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只是对方看起来并不像没有背景的人,他也不愿意为了口舌之争就和别人随意树敌。
“都别说话,”叶天朗虽然开口了,但却并没有直接针对宫莫寒,月杪嘴角向下一撇,明显的不乐意。
宫莫寒这次过来是为了解决问题,倒也很给叶天朗的面子,没有再多说什么。
“请问你是哪家少爷?”叶天朗走下楼来,习惯性地坐到沙发上。
叶天朗本以为宫莫寒会像一般晚辈那样顺势坐下与他交谈,可对方却始终挺直地立在一旁,根本没有靠过来的意思。
这样一来,叶天朗反而无端比人矮上一截,说起话来还得仰着头,十分难受,可是已经坐下,又不能再站起来去迎合一个晚辈,心里只能叹气,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难缠。
宫莫寒极少肯在媒体杂志上露面,叶天朗这样经营小公司的,不认识他反倒正常。
一道透彻的目光从叶子欢的脸上划过,这女人从进了家门以后却比在外面拘谨,似乎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让宫莫寒心里生出几分无名之火,莫名想为她加足几分底气。
“鄙姓宫,名莫寒。和叶叔叔一样是经营娱乐产业的,不知道宫氏可听过。”若叶子欢肯细心观察,便会发现宫莫寒极少在外面这般郑重地介绍自己,更不会在介绍自己的同时,还加上自己的公司。
可是叶子欢没那么细心,没能发现宫莫寒的反常。
她只看见叶天朗的脊背瞬间就僵直了,脸上的笑也是僵的,像一层盖在脸上的塑料壳。
叶天朗有些精明,有些市侩的双眼,开始来回不住地打量起宫莫寒,可却再不是那种欣赏晚辈的心情,毕竟这个年轻人,可是短短几年时间就完成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成就。
月杪不懂这些,却足够了解叶天朗,她从叶天朗脸上就读出了四个字,非富即贵,可就这四个字就足够让她咬碎了银牙。
叶子欢这个小贱人,从她小,自己就猜出来那张脸以后肯定就是个祸害,和她妈一样的祸害!
三个人里唯一没反应的反倒是叶紫溪,什么总不总的她知道了也无所谓,这个男人帅得一塌糊涂倒是真的,可惜脾气太怪,她抢不过来。
“宫总。”叶天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您可是名副其实的年少有为啊,真没想到,有天我们还能有缘分在一起聊天。”
叶子欢没想到就宫莫寒三个字能让叶天朗的态度有这么大的变化,当初那个教会她不卑不亢的男人,自己却没能做到这一点。
她正在感概,却又被宫莫寒拉入了怀中,“叶叔叔,我今天过来,不是为了聊天的。”
“我和子欢两情相悦,她早已经是我的未婚妻,怎么我今天看见一个男人,说要娶叶子欢?”
宫莫寒向来擅长谈判,语气中的威胁恰到好处,轻易给对方一种已经触及到他底线的错觉。
况且,他从来不会把结论直接说出来,这样也就给了别人主动改口的机会,往往能减少许多不必要的损失,就能达到他想要的结果。
可是今天,这个策略并没能成功,宫莫寒从对方回应的快慢中就能够看出来。
叶天朗沉吟了很久试图组织措辞,宫莫寒三个字虽然能威慑到他,但是却没能让他改变主意。
“宫总,虽然感情对于婚姻而言十分重要,但我相信父母的祝福对于婚姻而言,是更为重要的吧。”
这拒绝的很委婉,却又什么都没说,父母的祝福是由什么决定的呢?
到底是什么使得他和月杪非要把祝福送给她叶子欢和那个夏文彬!
不同于叶子欢的愤怒不解,宫莫寒却收回了自己的声势,似乎对这番解释完全买单。
这一幕被月杪看在眼里,嘴角终于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容,什么富贵少爷,为她叶子欢能做到的也就是自取其辱,最后叶子欢还不是得乖乖地嫁进夏家!
宫莫寒似乎注意到了月杪,一个冰冷地眼神划过去,月杪如同被电击过,慌忙收了自己的笑颜。
进屋不过十几分钟,宫莫寒便已经觉得厌烦透顶,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几十年是怎么在这里度过的,亏她还能每天笑嘻嘻的,当真没心没肺。
宫莫寒不想拖延下去,从怀中拿出一个朴素精美的信封,递给了叶天朗,“不知道这个,能不能让我和子欢获得父母的祝福。”
叶天朗不明就里地接过信封,里面躺着的那张纸片他却熟悉不过,拿出来一看,薄薄的支票上填着五百万,签名,宫莫寒。
不多不少,刚好和他欠下夏氏的金额是一样的。
叶天朗错愕地看向宫莫寒,心里鸣起了警钟。
前段时间他和夏氏之间有一场交易,但因为叶家的失误,导致产品不合格,欠了夏氏五百万,恰好夏文彬喜欢子欢,才说好用这五百万做聘礼,把子欢嫁出去。
只不过这次交易因为传出去对叶氏的信誉会产生影响,所以两家一直列为商业机密,宫莫寒怎么会知道的?
会不会……这只是一场巧合?
叶天朗的心虚被宫莫寒悉数看在眼里,他已明白,如果现在重新谈判的话,将会是最好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