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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岁岁年年

明学和济学众人第一次在璟国过年, 理应盛大一些。

宫内张灯结彩,连大殿门口的小狮子都套上了红缎小袄,九冥转魂鼎也戴上了簇新的小红花。

晚宴的一应事宜皆由宁为玉亲自把关,虽还未正式册封, 却已然有了正君的样子。

这次的除夕宴, 不只是璟国重臣与明济二家学者, 孟娴还邀请了这一年里工农商各行业成就最为出色的平民来参与,表明了启民治的决心。

几位平民妇人颤巍巍地来到殿上,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以平民之身, 不过是耕地勤奋些丶锻造精细些,竟然就获得了与国主重臣同场赴宴的机会。

屈膝欲跪时, 孟娴擡手拦下:“你们皆是璟国的臣民, 行臣子礼即可。”

妇人不甚熟练的学着前头的大人们执手揖礼, 直到入座了仍无法平覆下心绪。

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样干净又体面的礼节, 不必跪地叩首,不必满面尘灰。

原来这世界上不止王爷和官大人们尊贵,寻常人勤奋刻苦做好自己的事情,也会得到尊重和肯定。

生而为人,她们都有自己的价值。

**

孟娴面前的菜品与旁人皆不同, 是宁为玉亲手烹饪的,煎炒烹炸使尽浑身解数, 摆盘精美, 色香味俱全。

孟娴吃得满足不已,却也有些埋怨:“穆昉不过开个玩笑,你又何必如此较真?你身子本就不好, 不要太过劳累。”

这段日子,他着实在孟娴的饮食起居上下了太多功夫, 衣食住行无不细心照料,即便是整理衣袂这样的小事也不肯假借人手。

宁为玉笑而不语,妥帖地为她布菜,吃她递过来的点心,偶尔对酒碰杯,说些小话。

宴席终了,他淡淡开口:“为玉能陪您的时间,或许不多了。”

“离开之前,我只想为妻主做尽一切能做的事。”

最后一颗雪莲丹已然用尽,他不知天山之上是否真的有神明,即便有,或许也是如十万大山的山神那样,是个不靠谱的半吊子。

雪莲丹并没有发挥他所期待的功效,甚至还不如孟娴独家调配的药丸效果显着。

出使各国耗费了他太多心力,前十九年养在深宅大院里尚且需要时时小心,之前几个月的奔波劳累,宁为玉不知多少次心悸难挨,全靠药物强行支撑。

即便如此,这也是宁为玉短暂一生中最为畅快惬意的时光。

孟娴定期为宁为玉号脉制药,自然清楚他的状况。如今被骤然说破,却还是难免心中寂然。

宁为玉定然会早亡,即便没有心疾,也会有许多其他的意外。

她早知如此,却仍旧会为他感到难过。

宁为玉这一生,实在是太苦。

在遇到孟娴之前,他久居深宅,在叵测的人心中虚与委蛇,艰难求生,就连读书识字都是靠着偷听偷看。

一如每一个小世界的碎片那样,宁为玉有着惊世之才,对这个世界充满责任感,有着远大的理想和抱负,却因男子之身而困囿于宅门,人生中毫无希望。

这大半年来,孟娴有意纵容着他,给他机会在朝堂上展示自我,与明济宗师论道交友。出使各国时,也是个意气风发,能叫诸王侧目的奇男子。

但这一切终究是太短暂了,他的人生像一首篇幅太短而来不及写全的诗,有太多的故事都湮没在到不了的未来里,再也没有登场的机会。

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孟娴沈默地低着头,久久无语。

天空忽然飘起了小雪,是南地难得一见的风景。

细碎的雪花悠悠荡荡,轻缓地落入人间,在触碰到地面的瞬间便化作水滴,销声匿迹。

两道身影越靠越近,宁为玉的手指悄然探入孟娴的指缝,轻抚,摩挲,最后相交紧握。

他声音淡淡,温柔地宽慰:“王爷不必为我难过,我已拥有了所能想象的一切美好。这一生,为玉没有遗憾。”

孟娴没再言语。除夕之夜,爆竹声声,她们就这样牵着手,一路走至白头。

**

除夕之后,是接连几日的拜年走动。

宁为玉似乎又恢覆了活力,重新变回那个以力服人,人人敬畏的宁大人。

纪子和凌子最先带着弟子前来,互相道了新年喜乐后,纪子兴致勃勃的掏出厚厚一摞话本和笑话册,“罗姝托人送来的,最新着作!”

她大方地分了一份给孟娴:“可别说我不想着你,好姐妹要一起开心!”

宁为玉心情郁卒,之前好不容易才甩开第一本,让孟娴能够安心睡觉,这怎么又来一摞子更厚更大的?而且……

“你是谁的姐妹?”

纪子豪迈道:“这是我最新领悟的道,普天之下皆姐妹,人应当怀着一颗温柔博爱的心对待遇到的每一个人。”

宁为玉挑刺道:“人心叵测,你怎知她是什么品性。”

纪子无所谓的摆摆手:“我们济学推崇锻体丶启智丶明心,后两样学的好自然就辩得清,若是不好,也还有第一样兜底,打一顿就是了。”

宁为玉琢磨了一下,竟然觉着很有道理,且莫名的熟悉。

“女子皆姐妹,那男子呢?”

纪子十分客观:“若是长得好看,人品又好,那就都是姐妹。若是有碍观瞻,你们可自行立一个兄弟道,离我们远些就好。”

宁为玉:“……”

不愧是你啊,一生不婚不育的大宗师。

纪子见说服了他,分外骄傲:“这就是姐妹道!”

“说得对!姐妹,我来了!”

穆昉挺着肚子姗姗来迟。

这个小世界的女子孕育方式很是特别,怀胎四月即可分娩,前两个月皆不显怀,轻松自在和寻常人无异。第三个月身子逐渐开始变得笨重,但最重却也不会超过二十斤,孩子生产十分顺利。

穆昉却大为不同,原本健美的身材倒也能看出底子,四肢依旧修长有力,肚子却早早的大了起来。

不适地捧着肚子,穆昉纳闷道:“我怎么觉得这里不光是吃的?”

孟娴为她号脉察看,“恭喜,是双胎。”

“嘿!”穆昉分外高兴,直接笑出声来:“费一遍事得俩,划算!”

孟娴失笑,这事哪能这么算。

众人走后,孟娴倚着软枕,指尖覆上右手腕处的红痣,在命簿中搜寻了一番。

穆昉怀的不但是双胎,还是一对聪慧非常的龙凤胎,完美继承了母亲的勇武矫健和父亲的温柔聪慧,是两个非常有福气的孩子。

指尖摩挲着腕上的小痣,孟娴心中有了打算。

**

“义女?”赤尧面色覆杂:“你还真过上日子了啊。”

神明不会在世间留下痕迹,在孟娴离开后,她的一切都会被天道抹去,万人敬仰的璟王将不覆存在,认下的干女儿自然也是不作数的。

孟娴却有不同的看法,“至少我在这里一日,便要真心对待她们一日。”

赤尧点点头:“说的也是。”

与人相交,最重诚心。若是因为记忆会被抹去就漫不经心丶虚与委蛇,定会错过许多风景,枉来这人世一趟。

孟娴问:“你还不走吗?”

赤尧神躯虽已稳固,不再失智发狂,但到底是碎过神格的,底子薄弱,早些回天界修养为上。

赤尧神色纠结:“还是等你们一起回吧,见到了宁为玉这般模样,我怕祈元杀我灭口。”

孟娴:“……”倒也不至于。

她好奇道:“祈元剥离七情,只殉了部分神格方才留得一命,你又是为何死而覆生?”

赤尧语气迟疑,自己也不大确定:“我主本我道,浑然一体,并未剥离任何部分。殉道之时,我似乎感应到了天地众生的回馈,为我保留了一丝神念,落入人间逐渐修养恢覆。”

孟娴若有所思:“你为众生殉道,众生护你一线生机,这或许也是天地因果的一环吧。”

赤尧惋惜道:“可惜幽都神女与颛俞上神殉道时冥界还未诞生,世间并无因果道,他们没有覆生的机会了。”

“倒也未必。”孟娴思忖着:“我虽主因果道,但世间的因果轮回却并非由我而生。就像你殉道之前,世人也并非全然没有自我。”

赤尧心中燃起些希望,转念又是一叹:“三万多年了,茫茫三千界,即便真的覆生恐怕也难以寻得。”

孟娴淡笑着宽慰:“何必非要寻到?知道他们安然无恙地活在这世间,已然足够,有这样的大功德,定能过得很好。”

“也是。”摇摇头不再想那些旧事,赤尧神色一转,笑问:“你那贤惠夫郎今日可还下厨,璟王殿下能否赏点酒菜?”

“那你要问为玉了。”孟娴无奈。

赤尧果然是赤尧,一天都离不开酒。她之所以吃了那么久还没胖,分走一半酒菜的赤尧居功至伟。

宁为玉对此十分不满,甚至还动过心思在他的酒菜里加番泻叶,孟娴极力劝阻方才罢手。

赤尧不满道:“他现在倒是嫌我爱喝酒了,若不是他,我当初也不会在冥界办那么多场酒宴。”

“嗯?”孟娴讶异,“祈元不是被你硬拉来的吗?”

冥界中人喜□□饮,赤尧时常和祈元一同过来,时不时地也会做东宴请冥界众人。只是祈元向来不吃不喝,又不苟言笑,寡言少语,孟娴一度以为他是有什么把柄握在赤尧手中,才不得不作陪。

“我硬拉他?”赤尧嗤笑一声,不屑道:“一趟趟跑得勤快,我是为了喝酒,你猜他是为了谁?”

孟娴怔然,着实想不明白,从前和祈元不熟,只觉得这人性情孤傲冷肃,并未多想,如今看来却是不尽然。

“什么为了谁?”

宁为玉提着两个食盒走近,一个紫檀雕花,鎏金镶贝,足足有五层,另一个则是潦草疏漏的藤编,活像是个蒸笼倒扣了过来。

毫无疑问,那个潦草非常的食盒属于赤尧。

宁为玉不耐道:“给你的,拿了快走。”

“我是该谢谢你单独为我准备一份,还是……”赤尧神色覆杂:“难为你了,竟在王宫中找出这么破的一个盒子。”

宁为玉冷笑:“有的吃就不错了,你何德何能与我家王爷用一样的东西。”

赤尧倒也不挑,打开盖子看了看菜色便满意的抱在了怀里,临走还感叹:“他若有你三分的胆气,也不至于枯坐了那么多年,都没和孟君说上十句话。”

孟娴一楞,所以祈元断绝饮食却屡屡跑来冥界赴宴,是为了她?

宁为玉神色凄凄,薄唇颤抖,“王爷,他是谁?”

孟娴:“……”

完了。

宁为玉不会也要自毁容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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