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传言说《天香楼》是魏小二炸的，如今黑白两道都找他麻烦，有的他受了，该。”李甲有点幸灾乐祸的说着。
“小二说《天香楼》爆炸与他没关系。”胡六安解释着。
“魏小二说不是就不是呀，也许警察就为这事抓阿东。什么路检，查驾驶证只是个借口。”
“宪兵好像说阿东是敲诈勒索。”胡六安继续解释着。
“你怎知道？”
“阿东被抓之前和小二来过我酒吧，宪兵传唤我调查的时候问我是不是向我敲诈勒索。”胡六安对李甲隐瞒自己告密的事，毕竟秘密让人知道了就不是秘密。
“宪兵的话，也不能全信。”
“你的意思是警察知道不少阿东的事情，不仅仅是敲诈勒索。”胡六安突然感到心惊，按照正常的逻辑推理如果警察知道阿东是蛇头的话，那么细查下去也会查到自己曾经参与过组织偷渡活动。
“那当然，宪兵什么事都知道！”
“那，他们也会知道我过往的事？怎么办，李哥。”胡六安霎那间冒出冷汗，为自己的轻举妄动（告密阿东行踪给宪兵）感到后悔。
“你都那么久不干偷渡，应该没事吧。要不我有个律师的客人，我帮你去约个时间和她谈谈？”
“好好好，谢谢谢谢。”
尽管胡六安心绪不宁，他还是强装笑脸对着每个路过的熟人打招呼。
有时候，笑容与一个人的心情无关，与一个人的职业有关。
李甲很快就打电话过来说与律师约定的时间是明天早上九点半。
次日早晨，阳光明媚，对于胡六安来说吹过来的风都是希望。
在去律师事务所的路上，李甲对胡六安说“这个律师的父亲曾经是宪兵部队准将，人脉资源广，再加上她也特别优秀，打赢不少难打的官司。”
“意大利也讲究人脉关系？”
“意大利人也是人，有人的地方就讲人脉。”
“也是，外国的月亮和中国的月亮一样圆。”
“是天下的乌鸦一般黑。他妈的，越是有钱人越抠门，这个律师她钱多的可以从耳朵里流出来，还不是一样喜欢占便宜。”李甲吐一口烟，吐一口牢骚。
“那她的律师费是不是很贵？”
“放心吧，今天是免费咨询。不过，如果你想意思一下她也不会拒绝的。vafacullo,她是见钱眼开。”李甲嘲笑着说。
“谢谢，谢谢。”胡六安也陪着嘲笑，如今李甲就是他最强的人脉。
律师事务所处在座有点古旧的楼房里，等他们走入黑胡桃木制大门，走廊通道里金碧辉煌的吊灯泛着淡淡的橘黄色灯光下水磨地板颜色还是那么艳丽，没有太多被岁月磨损的痕迹。
胡六安嵌着铜线的水磨石阶往上走，抬头看，天花板顶上世纪艺人手绘的宗教题材壁画依然栩栩如生。
二楼，律师事务所门外黑樱桃木桌旁穿着黑色小西装，白衬衫，黑色高跟鞋的女秘书看到他们立即浮出职业性的微笑说道“请俩位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知律师。”
等到胡六安走入门内的时候却是稍感意外，坐在黑胡桃木大办公室桌之后的律师居然是个衣着大方的美丽少妇，身材适中，垂颈短发显得格外精练。
“早上好，李先生，胡先生。我是范莱里娅.罗西。”女律师等他们坐在桌前伸手过来打招呼。
“早上好，律师。”
“早上好，律师。”胡六安也重复着问候，握手。
“你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情？胡先生。”女律师眼神直视着胡六安问道。
“我，我。”胡六安支吾着不知从何说起。
“胡先生，如果你想让我帮你，你应该说出事实真相。”
“前段时间，有朋友让我帮忙去威尼斯接些老乡，我去之后才知道接的人其实都是从南斯拉夫偷渡过来的。”胡六安也不敢太相信律师，只是半真半假的说。
“然后呢？”
“我们将接到的人安置在郊外的房屋，供他们吃住直到他们的亲人来接他们离去为止。”
“你们是有偿服务，是不是？”律师的眼神直直对着胡六安。
“嗯。”
“如果他们亲人不付钱的话，你们会不会使用暴力？”
“我，没有对任何人使用过暴力。”
“他们呢？”
“有时候会使用暴力。”
“你们组织人员非法入境谋取盈利，是犯罪行为。胡先生。”
“律师。我承认我参与过违法行为，不过没人知道我真实名字，只知我的绰号。我也没和任何人拍过照片，没有给任何人看过我的护照。”胡六安焦急的说了一大堆话，就是不知律师有没有听懂他的中式意大利语。
“胡先生做事挺小心，很好。那你担心的是什么事呢？”律师费点劲还是明白胡六安的意思。
“和我一起做事的人，很多人都被警察抓住判刑坐牢，我担警察迟早会查到我头上。”
“只要他们起诉你的证据不充分，你不会坐牢的。胡先生。”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希望律师你能帮得上我。”
“胡先生。在意大利，如果你有钱的话，法律是公正的。”女律师对着胡六安说的时候眼神如泉水般清澈，牙齿如汉白玉般的洁白，散发出来却是浓浓的铜臭味。
“当然，当然。钱，是必须的。”胡六安挤出的微笑，有点卑微。
“有事你可以找我。”女律师将名片推给胡六安，手指上的钻戒灼灼生辉。
“谢谢，律师。”胡六安接过名片在站起来之前，从怀里掏出一百千里拉推到她面前。
女律师也没说什么，而是静静的看着胡六安等他开口说话。
“律师。你的香水味道很好闻，我希望下次来还能闻到这么香的味道。”
“聪明的人是不会犯罪的，胡先生你很聪明。祝你好运，再见。”女律师很熟练的把钱顺入抽屉内。
走出律师事务所，胡六安好似吃了定心丸，心情舒爽不少。
汽车往回开经过火车站的时候突然胡六安喊道“李哥，停一下，车停一下。”
“你干嘛呢？”莫名其妙的李甲将车停到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