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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都市 > 阴湿疯批今天也在火葬场 > 第43章 043

043

宁城

寒风呼啸,穿过空旷的街道,卷起地上的雪花在空中舞动。

远处,山峦被厚厚的雪层覆盖,如同庄严的僧。

宅院不大,布局紧凑,四周被高墙围绕。几盏昏暗的灯笼挂在门前,光芒在风中摇晃不止,投落出一片凄厉的红。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覆盖了庭院的枯枝和石板路。寂静中只有风穿过枯树的声音,偶尔的雪落声。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几根蜡烛发出微弱的光,勉强照亮了房间的一角。

一名素衣女子,披散着长发,孤独地坐在轮椅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类似肉类腐烂的恶臭,混合着木炭燃烧的味道,让人感到一丝压抑。

女子面前有一座巨大的铜镜。

镜面映出模糊的轮廓,她缓缓地伸出手,开始解开缠绕在脸上的纱布。

窸窣声响,纱布一层层滑落,手指在柔软的布条上游走,直到完全揭开,铜镜中的面容也渐渐清晰起来。

高颧骨,尖细的下巴,深邃的五官和妩媚的眼睛,既有异域风情,又不失东方女性的温婉。

左眼下一滴泪痣,却又为这张脸增添了一丝厌世和忧郁,割裂感极强。

身后,脚步声“哒、哒、哒”响起。这是木屐打在地板上才会发出的声音。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最终,停在了她的身后。

她没有回头,但能感受到那个人的存在。

她凝视着铜镜,目光从那张陌生的脸,滑落到困在轮椅的双腿上。

轻笑:“我如今的样子,是不是很像韦雪淞那个老东西。”

韦雪淞。

谢知还的亲祖母,曾经谢家的掌权者,如今躺在棺椁里的一具死尸。

身后人不语。

女子于是抬起眼,继续凝视镜中那张还不能完全适应的脸。

那颗泪痣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对镜中的倒影并不完全满意。

“为什么你没有帮我把这颗痣去掉?”

身后的人静静地站着,直到这一刻,他才缓缓地伸出手。

先是用指尖轻触女子下颌上的软肉,然后托起她的脸,让她直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是烙印。”他低声说,带着一种难以理解的固执。

是她独特的标记,是她的过去,

是这颗痣让她与众不同。

他弯腰下来,与她视线平齐。镜子中映出另一张脸,长眸淡唇,清冲慈和。眉上正中,一点惊心的红。

玄色衣袖滑落,露出白皙的手腕,散发出淡淡的降真香气。

“不要试图抹去你的过去。因为它塑造了今日的你。接受它,爱它。因为正是这些点点滴滴,构成了独一无二的你。”

女子没有说话,她盯着镜子,眼里浮现出厌烦。

不知是对身后这个人,还是对他说的这番话。

“我要沐浴。”她开口道。

……

热水装在浴盆中,云雾升腾。

项微与双眼系着白绫。

女子身上的衣物已经褪尽,她坐在轮椅上,像是一只受伤的鸟儿。那轮椅仿佛是一个精致的鸟笼,将她脆弱的身姿轻轻包裹。

微与伸出手,将女子从轮椅上轻轻抱起,他的手臂穿过女人的膝下和背后,动作轻柔而稳定,确保不会触碰到她膝盖上的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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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头轻轻靠在项微与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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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透过道袍,感受到这具年轻的身体的温度,这个人的温度和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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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袍的布料轻轻擦过她的皮肤,带来一种微妙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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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她放入浴盆中,膝盖高过水面,避免纱布浸水。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水流的温暖。

他拧干帕子,给她缓慢擦过全身。

她的皮肤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细腻和苍白,仿佛某种昂贵而易碎的瓷器。

项微与身穿道袍,布料质地粗糙而结实,因为他弯腰的动作时不时挨蹭过她娇嫩的皮肤,泛起微微的红色。

耳边水流声不断,他呼吸平稳,仿佛一个尽心尽责的仆人。

从小到大这个人就没有什么存在感。

譬如此刻,若不是他的手指时不时擦过她,她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忽然间。

他的手不经意触碰到了她腹部的伤疤。

那道伤疤歪歪扭扭,像是曾无情撕裂,又艰难地缝合起来。

他僵在那里。

郑兰漪顺着水流的方向往下看,那道丑陋的伤痕,多么像生完孩子后就会有的,妊娠纹。

可惜,那个孩子没能生得下来。

耳边呼吸有些沉了,这个人的存在才鲜明起来。

郑兰漪侧目观察他。

白绫隔绝了这个人的视线,但是她知道他在看,在看她肚子上的这个伤口。她的目光逐渐往下,落在他腿间某处。

男人。项微与,自然也是一个男人。

她也想过要用欲.望俘虏住他,让他对她更加忠诚。

但他对她没有情.欲。

甚至说一些“你是我唯一的亲人”这样滑稽又怪异的话。

郑家的养子,一个外姓,十五岁才被接回府中,后来又被家族驱逐出去。

但是他确实很有用。

郑兰漪看向不远处的床榻。

那里摆放着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

北凉的公主。

项微与杀了她。因为她需要北凉公主的容貌,还有身份。

她跟公主的身高不太匹配。北凉人大多高壮,这个公主却比她生生矮了一截。

于是她让项微与敲断了她的腿骨,重新接上。

项微与不愿。

她记得那时他垂着眼,贴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发抖。

她于是照搬了他那套可笑的亲情理论,说服他,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

而且,你不是都帮我,从皇陵逃出来了吗?

比起亲人,更像共犯。

想到这,郑兰漪眼皮一动。

她在水中转身,毫不在意身上的赤.裸,她轻轻捧起项微与的脸,一点朱砂缀在他干净的皮肤上,让他像是拥有了神性:

“酥衣在受苦啊。”

“怎么,你不去救救她吗?”

郑兰漪笑了笑:“从小到大你都最喜欢酥衣,最讨厌我这个姐姐。”

为了更像北凉的公主,女子的声音也经过了改造,却没有失去她原本的感觉,听起来有股冷飕飕的意味。

既有白雨跳珠的清,又有雨丝风片

的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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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圣父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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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纤细的手指环绕,白绫束缚住的眼睛在不受控地颤动,他轻轻合上眼帘,嘴唇的颜色愈发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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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却浮现出那道伤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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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想象得出她是怎样握着那枚白玉簪,刺穿皮肤,然后血流出来。

丑陋吗?他一点也不觉得。

是冬雪里渗血的梅花枝。

塞满玫瑰花的裂谷。

月亮下的银沙。

“我抱你起来。”项微与轻声说。

他就着刚才的姿势把她从浴盆里抱了起来。当初瘦弱的养子长大了,抱着她毫不费力,像是抱着一片羽毛、一只鸟那般轻松。

抱起来项微与才意识到。

他忘记给她擦干了,于是他的前胸被水打湿,洇出一大片深色。

“谢不归到了宁城是吗。”

她依旧靠着他,湿润的头发蹭过他的脖颈,忽然说。

项微与的下巴和喉结上也沾到了水:

“别轻举妄动。”

郑兰漪轻轻哼了一声。

她知道他对她有愧。当初她满身是血奄奄一息,而他直到快拂晓才出现。

于是即便寻到了苏倦飞,也难以挽救那个弱小的生命。

或许她的人生总是与“差一步”挂钩。

因为她差一步将军需物资送到谢知还的手中,谢知还败了。

他死后,尸身被北凉军分食,只留下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

如今挫骨扬灰,什么都没有给她留下。

郑兰漪忽然在他的怀里挣扎起来,她皮肤滑腻,几乎要从他的怀里掉下去。

项微与收紧手臂。

女人的身上蹭出大片的红。她忽然不动,呼吸声几乎断了。

下一刻,她纤细的手臂缠绕上他的脖颈,趴在他的耳边低声:

“你怎么不去死。”

项微与愈发抱紧了她。

-

问心崖下,有一座被雪覆盖的平台。

平台不大,却刚刚好承接住她。

尽头是一处幽深的山洞入口,被藤蔓和白雪遮蔽,芊芊跳下来后,便扒开障碍走进山洞。

随着深入洞中,光线逐渐变得昏暗。

她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照亮前行的路,不知走了多久,豁然开朗。

一间宽敞的石室展现在她面前。

这是她小时候看书不用功,被师父关禁闭的地方。

石头床、石头桌、小石潭……

与多年前一般无二。

唯一不同的是……石室的墙壁上,不再是空空如也,而是绘满了色彩斑斓的壁画。

火光在洞壁上跳跃,映照出斑驳的光影。

突然,她感到了一丝异样。

抬起头,目光穿过石室的昏暗,落在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上。

石室的另一端,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少年站在那里,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面具后的目光充满惊讶地注视着她。

芊芊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兄君?”

少年被烛光笼着,一袭红衣格外醒目,他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自然,仿佛她的出现打乱了他所有的节奏。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直到旁边石潭传来的滴水声,唤回了芊芊的思绪。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们的声音,

几乎是同时响起。

不同的是(w)?(),

芊芊是喜悦而激动的?()_[(w.)]?v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w)?(),

少年的声音里则略显僵硬(wx)?(),

带着一丝颤抖。

忽然(w)?(),

芊芊的目光被他手里的东西所吸引。

他握着一支画笔,另一只手则拿着一个陶瓷色盘。

里面有朱砂、石青、墨,以及加入茜草根的染料,其余凹槽里盛放着金箔银箔。

他脚边的空地上,还有一桶清漆,显然是跟这满墙的壁画有关。

芊芊安静了一会儿,抬步朝他走去,每走一步,少年的不安就在加深。

等她站在少年面前,他的耳廓还有脖颈,已经完全变成了赤红之色。

“你……你都看到了吗?”

“对不起……我……我只是……”

他试图解释,但芊芊打断了他的话。

“不要道歉,”芊芊转过头,重新打量这些色彩斑斓的壁画,说,“你的画作,它们很美,我很感激你记录下这一切,兄君。”

她声音很轻,目光专注而眷恋地停留在这些画上。

没错,这些壁画,记录的是她。

她的生平。

靠近墙壁最里侧的应该是第一幅,色彩有些斑驳脱落,正因如此,兄君才会用颜料补画的吧。

画面描绘了她的幼年。

三岁,“白龙脊”拜师学艺,草鬼婆抚着小小女孩的头顶,眼里是满意和欣慰。

接下来的画面,是八岁的她站在一片茂密的森林中,周围环绕着各种毒虫,蛇、蝎、蜘蛛等,它们似乎被她的血所吸引,却不敢靠近。

那一天她驯服了碧莹和绒球。

作为奖励,舅舅亲手给她扎了一座藤萝床,还在四周缠上桃花,附赠一只长着棕色毛发的幼崽,梦中的那头猛犸象,她为它取名“大块头”。

壁画继续展开。

路边,买下一个瘦弱的孩子,项微与。自此他作为她的仆人,为她提灯开路,同年的风雪中,救下了一对走投无路的兄妹。

十一岁十二岁十三岁……项微与不告而别,巫羡云同她大吵一架,金风叛逃。

十六岁,大火在她周身燃起。

浑身纯白的少女,眼眸轻合,温顺安静得像是睡着一般,双手捧着一个纯银的葫芦,放在靠近心口的地方。

橘黄色的火焰,舔舐上她惨白的足趾。

她难以想象兄君绘制这一幕时,是怎样的心情。

火焰之上,点点斑驳,像是泪痕。

是他……哭了吗?

手指抚过这些痕迹,仿佛能感受到当时那个少年的心情。

下一个画面,是阿母突然出现,将她从火海中救出。

画面中,阿母身穿南照王族的华袍,身影显得无比神圣和庄严,她将碧绿色的蛊种,放进少女的口中。

自那以后,纯白的少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爱穿蓝色裙子,佩戴满身银饰的少女。

她爱笑也爱闹,常常把红衣少年逗得面红耳赤,又咯咯笑着扬长而去。

接下来……

芊芊屏住了呼吸。

深夜,月光洒落天地,高台和楼阁装饰着繁复的莲花纹,屋檐翘起,一座巍峨的高台伫立其中。

少女身着浅蓝色裙子,从十丈高台意外坠落,裙摆随风飘动,看上去极为惊险。

不远处,白衣郎

君骑马而来,马儿前蹄抬起,鬃毛飞扬,周围环绕着飘动的梨花。他衣袖宽大,如那飘动的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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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幕,他把她接到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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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袂纠缠,四目相对,满天飞花,随风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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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意的安排和奇迹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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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想起当初她在他怀里睁开眼,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少女躺在他的怀抱里,既不恐惧也羞涩,反而手掌合十,眼眸亮晶晶地看着他:

“这位郎君你生得真好看。你能对我笑一下吗?”

芊芊笑着摇了摇头,视线转向下一个画面,逛灯会。

五彩斑斓的灯笼悬挂在空中,形成了一条光明的长廊。

人群熙熙攘攘,有的在放烟花,有的在猜灯谜,有的在品尝美食,蓝裙少女和白衣郎君手拉手,穿梭在人群中。

他们的身体微微前倾,步伐轻快,她边跑边回头,嘴里依稀在说什么。

她想起来,当时她说的是:

“郎君,这灯会上的每一盏灯,都不及你眼中的光芒来得耀眼。”

把谢不归撩得耳尖发红,看着她的眼神晶亮如星。

后来的火把节上。

人们手持火把,穿着色彩斑斓的服饰,围绕着熊熊的篝火跳舞,火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跳跃,旋转。少女表情兴奋,似乎很想加入,白衣郎君微微低头,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少女。

“来呀快来,我们一起跳……不要害羞嘛。”

声音淡去。

下一个画面,是南照极具特色的千人宴。

一张长长的石桌上摆满了各种美食,鲜花饼,蜜饯,烤制的山蚂蚱,四周是盛开的花朵和飞舞的蝴蝶。

少女脸上带着狡黠的微笑,夹起一只山蚂蚱递给白衣郎君。白衣郎君一脸为难。

“尝一口呗,就尝一口。”

“好吧……”他微微低头张开嘴接受食物。

看到这里,芊芊嘴角已不知不觉地扬起。

“祝姑娘,我想娶你为妻。”

白衣郎君单膝跪地,身体前倾,手捧花环,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专注又郑重。

少女微微低头,脸上难掩羞涩喜悦。

是的,那场宴会上,他向她求婚了。

芊芊微微叹出一口气,向前走了一步,目光倏地一定。

与之前温馨、鲜艳的色彩不同。

这面壁画上,一半使用了大片深绿色的棕色,另一半则是深红色和黑色。

毒蝎林……和赤练窟!

密密麻麻的毒蝎在林间爬行,白衣郎君手持长剑,面不改色地穿过这些满是毒物的森林。

赤练窟则更加黑暗压抑,巨大的赤练蛇盘踞在洞口,画面里的白衣郎君只有一个背影,他黑发高束,身体微微后仰,紧握着手中的宝剑,毫无退缩之意。

下一幕,成功穿过蝎子林和蛇窟白衣郎君半跪在祥云之中,脸上有血,身体周围环绕着点点微光。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世人总说,上刀山下火海,而南照的刀山火海,莫过于毒蝎林,赤练窟。

世间最毒的,他都经历过了。

又有什么毒,能够侵害他呢?

“他竟然……”看到这里,芊芊已经控制不住情绪,身子微颤,贴着壁画缓缓地蹲坐在地,“为什么,

从来都不告诉我?”

“是王上的主意?()_[(w.)]?1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wx)?(),

”巫羡云跟着她一步步看过来(w)?(),

低声道(w)?(),

“王上说了(wx)?(),

唯有经过这些考验,才能成为你的……”

夫君。还是,炼蛊的工具?

芊芊强打起精神,目光投向他们的婚礼。

她贪新鲜,非要循中原的礼制来,又不愿意盖着盖头在新房等待,觉得枯燥无趣,于是便杂糅了南照的婚俗进去。

婚礼使用的色彩,是大片的红色和金色。似乎能透过这些颜色,感受到当时的喜庆与热烈。

天空,比翼鸟盘旋,宏伟的宫殿和飘扬的彩旗在他们身后,四周的南照人民手持花束和彩带,欢呼雀跃,庆祝他们喜结连理。

头戴凤冠,身穿红色嫁衣的少女,明眸皓齿,笑靥如花,轻轻提起裙摆,步伐优雅,一步一步走向新郎。

新郎长身玉立,柔情似水,朝她伸出修长的手。

她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他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原来,七年……真的太久太久。

久到可以让记忆褪色。让人忘记那些过往,忘记那些许下的誓言。

芊芊站在壁画前,手指抚摸着这些画面,每一寸触感,似乎都在唤醒沉睡于心底的记忆。

为什么,要让她看到这些,在她决定割舍以后。

昏暗的洞窟中,空气里弥漫着陈旧的气息,淡淡的泥土香。

她的手指轻轻滑过壁画表面,触感冰凉而粗糙,如同在感受岁月在指尖流逝。

仿佛她与他的故事,在这些壁画中得到了永恒。

巫羡云端着烛台,火光映照出女子的脸颊。

乌黑的长发披散而下,衬得肤色如梨花一般苍白。那挡住半边脸颊的发帘,却不知为何短了一截。

蓝色的花朵在她的肌肤上绽放,从脸颊蔓延至脖颈,花瓣轻柔地覆盖在她的肌肤上,带着淡淡的荼靡香气,散发着一种几乎可以触摸到的悲伤和美丽。

荼靡,这种在暮春时节绽放的花朵,象征着末路之美,美丽而哀愁。

如她脸上的蓝色花朵,既是生命的礼赞,也是即将消逝的预兆。

好似面前这个女子的存在,是那些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的荼靡花,美丽而脆弱,随时都会随风而逝……

“芊芊,你非常爱他吗?”少年轻轻地问。

“我不知道……”

“我不能容忍他。”芊芊低着头,指尖微微颤抖,“他叫我恼火。”

忽然,她的手紧紧揪住胸前的布料,刀割般的心痛袭来。

在那一刻,世界仿佛失去了色彩,所有的声音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心痛的感觉如同无形的重锤,悄无声息地击中胸口,她几乎无法呼吸。

仿佛心脏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难以言说的苦楚。

这剧烈的心痛,到底是因为蛊毒。

还是因为,某个人?

她分不清,她真的分不清……

眼泪不自觉地涌上眼眶,却又被倔强地忍住,因为哭泣似乎无法缓解这种深入骨髓的痛楚……

巫羡云悲伤地注视着芊芊,他知道,此刻的她正在感受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疼痛和孤独。即使他站在她的身旁,也仿佛被无形的墙隔离开来,无法触及她的心。

少年那双空灵的蓝色眼眸,在夜风中缓缓地打开,仿佛预见了什么:

“春秋齐女,并未炼成。”

“芊芊,你……不曾断情。”

而我们的结局。

早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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