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声音？”
腿上的伤口仍旧不断有鲜血流出，雨蛙没法站起来，也就看不清另一边发生的事。
“有暗道。”松田阵平言简意赅道。
和他之前推理的一样——芦田心阳在被关在这一层的情况下能拿到炸药，地下八层一定还有其他的暗道。
“暗道？”雨蛙有点怀疑，“下面是什么？”
“看不见。”松田阵平摇摇头。
这是真话。
不过对于这条暗道通往哪里，他的心中却有了一些猜测。
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能闻到气味。
熟悉的、甜腻的点心和香水的气味。
从hagi的简讯那里，他知道了自已的金发同期现在同时在两个组织里当三面间谍。
其中以动物作为代号的那一个，就有一间赌场作为据点。
所以他刚醒过来那会儿，应该是在赌场的客房。
松田阵平站起来，平静地凝视着那个黑黢黢的方形洞口。
他把镜片碎了一点的墨镜夹在长一些的那根绳上，伸下去探了探长度。
和他想的一样，既然要从下面爬上来，那么这个通道注定不会很深。
他知道现在要做什么了。
松田阵平一步一步地走向勉强撑着身体坐在地上的雨蛙，像之前架着芦田心阳那样把他架起来。
然而，雨蛙比芦田心阳重得多，也不配合得多。
“……你干什么！”雨蛙用还能动的那条腿卖力地挣扎着。
“从这里可以下去。”
松田阵平看了他一眼。
“回去吧。”松田阵平说，“回到赌场去。”
错过了这条路，可能就没逃出去的机会了。
*
......
靠近那个洞口之后，雨蛙自然也闻到了熟悉的、若有若无的香气。
他当即明白过来，这是通往赌场的暗道。
赌场和研究院，由一条暗道连接起来。
雨蛙掌握的线索，还要比松田阵平多一些。
联系刚进入走廊时就出现的、装置安排在墙面内部的熟悉的机关……这里甚至很有可能通往雀猫的房间。
雀猫知道自已的房间和研究院连通了吗？
不，领地意识极强的雀猫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恐怕能气得直接杀到那位大人的宅邸。
真想拿这件事逗一逗雀猫啊。雨蛙想。
……
不过在那之前，得先把边上这个讨厌的警察给解决。
雨蛙又挣扎了一下。
卷发警察的力气出奇的大，他不出意外没有挣开。
“放开。”雨蛙的表情有些阴沉。
“啊。”松田阵平无意义地答应了一声，手上的力道完全没有减小。
“你好像猜到下面是哪里了。”他说，“毕竟你比我更熟悉这里。”
“你以为你是谁。”雨蛙忍着疼痛，用尖刻的语气说，“在这个地方，你以为你能指使我想走就走？”
松田阵平缓缓地说：“再待在这里，很可能永远没上去的机会了。”
雨蛙的目光闪烁了片刻。
旋即他又恢复了冷静：“我是代号成员，难道还能死在自已的组织吗？”
松田阵平不为所动：“照你说的，这里是一间研究院。与此同时它又连通着赌场。”
“这两个据点……虽然属于同一个组织，但是却有着不同的负责人。”
“而且，两边的负责人之间并不是一条心......我猜得对么？”
“……”
雨蛙冷笑了一声。
他知道，不管自已承不承认，但关于那位先生的目的、关于赌场与研究院……这个警察都已经稍微接近了一点组织的真相。
“你在赌场里，应该还算是个被人忌惮的管理层。”松田阵平看了一眼对方的绿色胸牌，“可惜之前屏幕后面那个没露脸的家伙，显然并不怎么看重你——你在研究院这边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
“回到赌场之后，你死不掉。”
“但在这个研究院里，就算你死了也没有人在意。”
松田阵平的语气里透着肯定。
……他说的是事实。
雨蛙紧咬着牙关。
“想明白了之后就从这里回去。”松田阵平侧过头。
他的墨镜之前被打掉了。此时此刻，雨蛙能看见对方的眼睛里倒映着走廊血红色的灯光。
卷发的警察和他对视着，叹了口气：“把你一路带到这里，你应该也很不情愿。”
虽然是陈述的话语，但雨蛙却莫名觉得对方好像在道歉似的。
雨蛙暂时陷入了沉默。
……
他能够感觉到，因为失血过多，他现在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他被松田阵平架着，带到了洞口边。
他的双手徒劳地抓着光滑的地面。
松田阵平望着他。
“我想知道真相。”雨蛙抬起头说。
“平场诚——这间研究院的主人。他用永生的借口蒙蔽了那位大人。”
“但是想在机械的躯壳里实现永生，根本不是轻巧的事。他用组织的钱建这间研究院、对我们这些成员进行所谓的资质检测……”
“唯独这一次……我得知道真相。”
松田阵平看了他一眼。
接着，他解开手臂上之前对方用来绑自已的绳子，反过来开始捆雨蛙的双手。
束缚的手法，和之前雨蛙用的一样。
由于失血过多，雨蛙已经没什么挣扎的力气。他能感到自已的躯体一阵一阵地发冷。
然而，他还是竭力保持着清醒，死死睁开眼睛瞪着松田阵平。
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其他原因，雨蛙的声音有点发抖，“我不下去！”
松田阵平打断了他：“刚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只是个糊涂的刑警。”
“后来发现，你虽然脑子有灵光的时候，但大部分时候果然真的很糊涂。”
“你给我闭嘴！”雨蛙紧紧抓住了地面，“都说了我的命和你压根没有关系！”
松田阵平皱起了眉：“明明是你比较吵——你先给我闭嘴再说！”
说完，他又突然觉得这样吵架很幼稚，于是表情更加糟糕了一些。
“我把你引到了这个组织里！”雨蛙的五官有些扭曲起来。
他曾经被雀猫评价为冷淡而且无趣的人，但是在此刻居然也被点燃了怒火，大有要和这个条子吵一架的气势。
“你不是看见我犯罪觉得很讨人嫌吗！既然你还有那种正义心的话就报复我好了！”
“为了满足你的正义，你让我得到惩罚好了！”
雨蛙喘着粗气，怒视着松田阵平。
“你们这些、警察……”
流了太多的血，他的眼前已经开始一阵一阵发黑。
卷发警察的身影，和那个曾经检举他盗窃罪的同僚重合了。
……
他也对永生不感兴趣。
明明他一开始，只是想要一份还算像样的工作而已。
为此，他以很高的成绩通过了职业组的考试。
……
忽然，他的手腕上后知后觉地传来了一阵束缚的疼痛。
松田阵平正在用力地用绳子捆住他的双手。
“这种、时候！”他好像也渐渐失去了耐心，非常用力地打了一个死扣，“——你就别给我添乱了！”
“说完了没。”松田阵平在对方的内袋里摸了半天，终于摸到了一块白色的方巾。
他用白布粗暴地塞住了对方的嘴。
那气势，仿佛他才是犯罪组织里什么会强迫无辜的人。
嘴里塞了一团白布的雨蛙，终于恢复了安静。
“本来想好好揍你一顿，但一直没找到机会。”松田阵平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之前被铁爪砸伤的肩膀。
他居高临下地冷冷盯着雨蛙。
眼前的黑斑越来越多，雨蛙终于什么也看不到了。
“既然这么想被我报复……”
雨蛙彻底失去力气，跌进了那条漆黑的通道里。
“那就把命留着给我报复啊。”
......
一片黑暗。
落地的声音很快传来了。
……
雨蛙还怔怔地睁着眼睛。虽然他的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到。
他忽然意识到，从见到这个卷发警察以来，对方好像一直都戴着墨镜。
等墨镜掉落的时候，周围又都是猩红色的灯光。所有东西都被染成红色了。
那个警察本来，有一双什么颜色的眼睛呢？
……啊。在想什么呢。
他意识不清了。
有时候他也理解不了，自已是怎么走到了这一步。
晕过去之前，雨蛙这么想。
所有的思绪都消散在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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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蛙被推下通道：接59-60章。
通过了职业组的考试：42章。这家伙虽然履历造假但当年的成绩是真的。
*
写这个故事的时候，脑子里“这样做根本不是最优解嘛”和“但是他是小阵平啊”的两种念头在不停打架。
最后，我和小阵平谁也没有说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