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只有中央的电脑还散着荧荧的光晕。
门缝外，并没有任何光亮渗透进来。
……是照明系统的问题？
在这个时候停电，显然不会是一场意外。
苏格兰衡量了一下，在立刻出门和继续待在资料室之间选择了后者。
他隐匿在资料室门边，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一把枪。
*
缓缓上升的电梯仓内。
“关于实验对象的资料储存在B3的资料室。”波本说。
莱伊站在他旁边，用微小到几乎看不出幅度的动作点了点头。
看着莱伊这副样子，波本不禁产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不爽。
虽说平场诚窃取的是组织的实验资料，按boss的命令，他应该直接毁掉整个地下研究院——但事实上作为卧底的他不可能任由所有的实验资料被销毁。
既然平场诚的研究和组织的一部分研究是同源的，那么接触这间研究院，其实就是他接触到组织实验内容的一种捷径。
为此，他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
可是有莱伊这个碍事的家伙在，他的行动就变得稍微有点受限制了。
他盯着莱伊：“如果你再擅自行动，我真的会让你死在这里。”
赤井秀一看着青年带有威胁意味的眼神，不为所动。
看起来，对于赌场里他捏碎对方的窃听器直接进入密道的事，波本竟然还存在一些怨念。
他的思路和降谷零此刻居然微妙地重合了：这是接触组织其他研究项目的机会。
既然如此，就更不能由波本一个人完成他的计划。
而且他出现在这里，还有另一层的考量——
不甘示弱和莱伊对视的波本，突然听到对方开口了。
“我的风衣口袋里，装着一个打火机。”
波本：？
波本：“如果你是要抽烟，那你现在死。”
莱伊少见地沉默了一下：波本的攻击性真是越来越强了。
但他还是继续说下去：“并不是要抽烟，而是想请你做出选择。”
“——关于，它在左边还是右边的选择。”
……
这下，波本的表情变得堪称震撼了。
他目光上移，盯着莱伊的额头，似乎想凭肉眼看出对方有没有发烧。
莱伊的绿眼睛无辜地眨动着。
“……右边？”
“左手是你的惯用手，但打火机和烟盒放在一起。右手拿出烟盒以后，再用左手点烟……”
虽然很怀疑莱伊的精神状态，但波本还是诚实地进入推理模式。
“错误。”莱伊否认了他的推理，“打火机在左边。”
“……”
“你是不是没事找事啊？”
“不，这个例子只是想向你证明……”
莱伊碧绿色的眼睛凝视着缓缓打开的电梯门。
“这是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世界。”
“不管是你还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都没办法完全依凭直觉。哪怕是最简单的选择，结论也是由推理得出。”
“但唯独现在。”莱伊的绿眼睛里凝着一点寒冷的光芒。
“现在做出的选择，很有可能是错误的。”
莱伊转过身去，面向电梯门。
波本看不见他说这句话的表情，视野里只有男人长发的背影。
“……那烟盒，是在口袋的左边吗？”他突然问。
“是在右边。”莱伊说。
……错误的选择。
就因为那个血色彗星的诅咒？
电梯门又一次缓缓打开了。
波本抿着唇踏出了电梯。
“灾厄的命运，我可不能相信。”
“……哪怕世上所有人都相信了，我也不能相信。”
波本寒声道。
*
两人走进电梯外的走廊。
一片空荡。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廊道，波本微微皱起眉：“没有人？”
这个时间段，应该是正常的工作时间。哪怕这一层都是研发区和办公区域，不需要“管理员”，也不应该一个人都没有。
他领着莱伊，向着记忆中资料室的位置走去。
一个转弯，走廊光洁的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男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波本快步走到男人身边，检查了一下对方的鼻息，发现只是被打晕了。
青年身上没有穿实验服，或者说，实验服是被什么人给脱去了。
连着不见的还有实验服里的ID卡。
波本凝视着青年的脸：是这间研究院的一个管理员。
……有入侵者？
波本的目光缓缓从管理员的身上移开。
他渐渐直起身，目光落到前方一扇紧闭的门上。
如果他的判断没有出错。
已经有人先一步进入了资料室。
……是谁？
一种微妙的预感扎在他的心头，像一根小针一样刺痛着。
*
B3控制室。
监控屏幕蓦地扭曲了一下。原本空无一人的走廊中央突兀地出现了三个人。
金发的男人、黑色长发的男人和倒在地上的青年。
监控屏幕前的管理员猛地凝神，看着这怪异的一幕。
他认出了那个金发男人：“白井彻？他怎么回来了？”
这句话引起的反应无异于一块碱金属落入水中，控制室的数名管理员几乎同时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但很快，监控屏的那名管理员就反应过来了：B8-1被袭击了……监控影像被替换了。
名为“白井彻”的青年就是入侵者，其目的是资料室的资料。
他定定地看着屏幕那头的金发男人。
莫非这就是报复，谁也逃脱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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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伊的“选择论”：5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