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细长的手指轻轻一搓,面不改色举到蒋绍言眼前:“掉了。”
蒋绍言看着他,突然就笑了。
那笑容三分揶揄七分狎昵,总结起来就是不信。钟虞抿唇回视,只觉耳后烧得慌,冷声说:“看来你不需要我帮忙,那我去陪兜兜看电视了。”
蒋绍言不由再次感叹血缘的力量,这转移话题、倒打一耙的功力,小崽子完全是继承了生他的这个人!
钟虞转身要走,蒋绍言想去拉他,但手上还沾着腥,情急之下只能用食指勾住钟虞围裙后面的带子。
那带子细细的一根,在钟虞毛衣上勒出一道浅痕,令人想象若是粗糙的手指直接按上去,是否会压出更深的痕迹。
蒋绍言目光发暗,恨不得直接将人拉过来用力抱在怀里,但实际上他控制着力道,只是轻轻将人拉住,随后无比真诚地说:“抱歉我的错,我毛衣上的确有头发,你好心帮我拿掉,我该说谢谢,以及我非常需要你的帮助。”
过了好几秒钟虞才转身,深深地看了蒋绍言一眼。彼此心知肚明他根本就是无理取闹,然而蒋绍言不仅照单全收,包容他,甚至纵容他。过去是因为自己肚子里有蒋兜兜,可现在呢?为什么现在他还是这样。
钟虞突然间感到滋味复杂,低声问:“还有什么要我做?”
*
波龙摆盘撒了蒜蓉料放进蒸箱,蒋绍言又炒了两道小炒做了一道汤,做最后一道菜的时候,他停下看了钟虞一眼,说油烟大,叫钟虞先出去陪蒋兜兜看会儿电视。
钟虞注意到案板上只剩牛肉没处理,旁边料理台还有豆芽等等配菜。他默默看了一眼,没说什么,脱掉围裙洗净手便从厨房出去了。
大约过一刻钟,蒋绍言也从厨房出来,做好的菜一一上桌,最后才端出那道“油烟大”的菜,钟虞扫一眼,眉心微不可查地跳了跳。
那是道水煮牛肉。
钟虞爱吃辣,尤其喜欢这道菜,同蒋绍言一起生活的那段时间他基本上一周要吃三四回。蒋绍言觉得外头餐馆的油不健康,就自己学了做给他吃。
其实看到牛肉和配菜的时候他隐约就有猜想,没想到蒋绍言果真做了这道菜。
三个人落座,还是蒋绍言坐一边,钟虞和蒋兜兜坐对面,蒋兜兜早饿了,吃得欢快,说小虞儿做的菜真好吃。
钟虞并不居功:“我只是打下手,菜都是你爸爸做的。”
蒋兜兜才不管,反正天花乱坠一通夸。
蒋绍言在对面笑,见钟虞吃着其他菜,筷子却迟迟不往那道水煮牛肉上落,于是抬头看了一眼。
正巧钟虞也在看他,四目相对,蒋绍言笑笑,问:“怎么不吃?”
语气温和,钟虞却感到说不出的别扭,这股别扭劲儿从刚才在厨房就开始了。他犹豫了一下,不想在蒋兜兜面前跟蒋绍言较劲,夹一筷子吃了,咽下去之后就听蒋绍言问他味道如何。
“很久没做,不知道还是不是以前的味道。”蒋绍言说,蒋兜兜嗓子细不吃辣,他本人也并非无辣不欢,所以的确很久没做。
牛肉嫩滑,豆芽爽脆,麻、辣、香三味平衡得很好,钟虞静了几秒,抬头时淡淡说:“挺好的。”
却没回答蒋绍言的问题。
蒋绍言察觉到了钟虞态度的转变,明明刚才在厨房还好好的,怎地眨眼功夫又变冷淡?静静看他一会儿,蒋绍言罕见强势地打破砂锅问到底:“挺好的怎么不吃,口味变了?不喜欢了?”
钟虞微红的嘴唇抿了抿,表情依旧冷冷淡淡:“口味变了不是很正常?变化才是常态,没什么是永恒的,蒋总。”
一句反问两字称呼,叫蒋绍言心口严严实实堵住。
那道水煮牛肉钟虞之后再没碰,被蒋绍言分两顿吃了,中午没吃完晚饭接着吃,下午他呆在书房一直没下楼,连蒋兜兜都察觉到异常,悄声问钟虞蒋绍言是不是不高兴了。
钟虞正搂着蒋兜兜看动画片,抬头往二楼瞥了一眼,没说话。
蒋兜兜很快把他爸抛在脑后,整个人懒洋洋美滋滋地歪在钟虞怀里,抱着钟虞脖子深深闻了一口,又说:“小虞儿你好香啊。”
钟虞被他逗笑,也低头在自己身上嗅嗅,还是没闻出什么味儿,想起什么又问:“兜兜,你不是有东西要给我?”
蒋兜兜眨眨眼:“我能晚上再给你吗?”
这样钟虞就能留到晚上。
钟虞道好,同时越发好奇。
晚饭后三人下楼散步,天色向晚,光线黯淡,好在有路灯照明,钟虞才发觉蒋绍言住的这个小区是真大,总共只五栋住宅,剩下的全是绿化,草坪喷泉绿植湖泊,应有尽有,几乎相当于住在一片森林里。
蒋兜兜带钟虞走他最常遛弯的那条路线,他昂首在前面带路,钟虞稍微落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