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不敢面对我,小骗子。”
“* 你——”
“雨不停不许走。”蒋绍言接着说,口气十足霸道。
钟虞冷声反问:“雨停就可以?”
蒋绍言的双眼再度微微眯起,扭头冲外看去,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敲着窗户,一时半会儿不会停。
但谁知道能持续多久。
蒋绍言将目光收回,重又打量面前灯下这张白皙美丽的脸,突然问:“要不要打赌?”
钟虞蹙眉:“赌什么?”
“要是十二点前雨停,你走。要是过十二点雨还不停,你就留下。”
这是要交给老天决定?钟虞没想到蒋绍言也玩这种幼稚把戏,但大约是被激起胜负欲,他正要说行,却见蒋绍言又摇头,像是自言自语说:“不,还是不赌了,不管雨停不停你都不许走。”
钟虞差点笑了,好歹是堂堂公司大总裁,不说一言九鼎,起码也不能这么快变卦。
他突然想起蒋绍言跟他说过,有些事就是冥冥之中天注定,就是天意,就是命运。怎么这个天意信仰者这回立场这么不坚定?
他有意激蒋绍言:“你不是信天意吗?交给老天,赌一把,为什么不赌?”
“我为什么要赌?”蒋绍言顶着那张英俊的脸,眉眼又冷又桀骜,“我为什么要把一切交给老天?他凭什么?他算个什么东西!”
钟虞叫他问得一愣。
蒋绍言继续说:“你觉得我为什么非要抽到那鸭子,因为我不服,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抽中。还有花,活不了我偏要救,我才不信什么天意,我只信我自己。”
钟虞心头一震,加之被那双深邃的眼睛牢牢锁着,他竟有些动弹不得。厨房里静下来,许久,蒋绍言似乎才从那激烈的情绪中平复,但仍敛眉抿唇,一副桀骜不驯满是戾气的模样。
钟虞问:“要是我一定要走呢?”
“我不许。”
听听这话说的,跟蒋兜兜看到心怡的玩具时撒泼耍赖地嚷嚷“我要我要我就要!”一模一样。
进这间屋子是他自己的选择,但走却轮不到他决定,钟虞默默叹气,他不喜欢做笼中雀,但就这一个晚上又何妨,何必一定要跟蒋绍言作对呢?
就当为了那碗粥,为了那姜汤,为了今天蒋绍言及时出现在雨中,为了蒋绍言在危险关头毫不犹豫选择保护他。
钟虞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我不走行了吧。”说罢他当着蒋绍言的面,点开手机把叫车的订单取消了。
蒋绍言这才相信,目光从手机移到钟虞脸上,无声注视了片刻,说:“晚上还住你原来卧室,我给你铺被子。”
平淡的句子反而比刚才针尖对麦芒更叫钟虞难以招架,蒋绍言转身的时候,他忍不住问:“有意义吗?”
强留他一个晚上,有意义吗?
蒋绍言没回头,钟虞只能看着他的背影,高大的男人在灯下看起来竟几分脆弱,钟虞从未见过蒋绍言这样子,记忆里的蒋绍言温和强大,能解决一切问题,根本与脆弱这个词无关。
等了许久,他才听蒋绍言开口,声音低到难以分辨到底说了什么,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钟虞站在原处,看蒋绍言大步离开,心久久不能平静,心跳一下重过一下,耳中阵阵嗡鸣。
他想他好像听清了蒋绍言的话,蒋绍言说的是:“为什么要有意义?想留的人留不住,我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
这套房子是两室一厅,只有主卧的卫生间带淋浴,钟虞先洗澡,换上睡衣出来,坐到了书桌前。没电脑不太方便,只能先凑合着拿手机查邮件,再看些资料。
中途蒋绍言进来,钟虞回身,两人对视一眼,蒋绍言说用下浴室,钟虞以短促的嗯回应,之后便再无交流。
浴室的门关上,薄薄一层门板挡不住声音,里头悉悉索索的,大概是蒋绍言在脱衣服,随后便响起水声。钟虞有些走神,探头往窗外看一眼。
雨已经停了。
他顿时后悔,应该激蒋绍言跟他打赌,现在说不定已经回酒店了。
文件看不下去,钟虞又想看看蒋兜兜,跟小孩说两句话,问问他今天吃了什么干了什么,有没有想自己。但蒋兜兜在蒋西北那里,要想视频还得通过蒋绍言,这么一想还是算了。
他只想平静度过今晚,不想再节外生枝。
蒋绍言洗得很快,不到两分钟就出来了,钟虞坐在书桌前没回头,眼睛盯着手机,却根本没看进去,他想这人难不成怕他跑了才洗这么快,就这么两分钟他能洗干净吗?
意识到思绪跑到没边了,钟虞强行拽回来,听到蒋绍言在他身后关门走了,貌似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