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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
话没说话就被打断,钟虞表情有些冷:“你给我买这些干什么?”
虽然他知道答案,蒋绍言应该是看到他小腹上的那道疤了。
蒋绍言沉默了几秒,扯唇笑了笑:“没什么意思,早知道不该让你下水的,是我疏忽了。”
钟虞无言以对,蒋绍言见他不开口,又继续:“充电不要一直冲,冲完了提示灯会灭,记得拔下来。对了还有,暖贴不要直接贴在皮肤上……”
钟虞沉默地听,不受控制地想起以前,学习上他很厉害,从小便优秀,是“别人家的孩子”,但生活上就是个地地道道的糊涂蛋,稀里糊涂得过且过,同居之后蒋绍言发现这一点,能做的都帮他做了,如果他不在就一定这样事无巨细叮嘱。
也会像今天吃饭时那样,某样东西只要他多看两眼,就会摆到他面前。
钟虞感到心被牵扯,千丝万缕的,丝线一端连着心,另一端都是和蒋绍言曾经生活过的画面,他平静地将热水袋拿出来看了一眼,露出狐疑神色:“这东西确定不会炸吗?”
蒋绍言被逗笑了:“不会炸的,要不要我先帮你冲电试试?”
钟虞往旁边站,让他进来了。
进去房间,蒋绍言没见蒋兜兜,钟虞一指卧室,小声说“睡着了”。蒋兜兜刚才要看动画片,结果没两分钟就眼闭头歪睡着了。
将卧室和客厅的那道门拉上,钟虞走到沙发旁。蒋绍言已经拆了热水袋的外包装,充电头对准上面的插孔,另一端插在墙上的插座里,还特意放慢了演示给他看。
不多时便响起滋滋的充电声,一时无话,两人都沉默地盯着那热水袋看。
直到蒋绍言突然问:“疼吗?”
钟虞眼皮一跳,坐着没动。
“能不能……让我看看?”
看什么,蒋绍言没说,但钟虞心知肚明,是那道疤。这个要求其实有些逾矩了,钟虞沉默着,就在这时,蒋绍言突然起身朝他走来,像喝醉了的那天单膝跪于他面前,然后说:“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
钟虞对上他的眼,漆黑深邃,含着浓烈的怜惜和悔意,叫他心头震动,再听蒋绍言这句,就知道说的不止今天,也在说当年。
当年他生完蒋兜兜就出院了,蒋西北帮他办出国手续,他回学校跟陶青稚告别,还去找了一趟他叔叔钟薛,之后问过医生没问题就订最快的机票出国,期间拒绝跟蒋绍言见面,就算蒋绍言找来他也冷默以对。
最该好好修养的时候疲于奔命,的确给身体造成难以逆转的伤害,好比这道疤,但他那时年轻,底子好,又拼着一口气,熬过最初那段难捱日子,再回头,其实也不算什么。
“不存在照不照顾的事,这是我自己的身体,跟你没关系。”
说罢,钟虞又想想:“不过你想看就看吧。”
羊毛衫连同里面的秋衣一道被拉起来,露出光滑平坦的小腹,以及那道这辈子都无法抹除的疤痕。
蒋绍言垂眸沉默,钟虞很快将衣服放下,面无表情起身往吧台走。
他知道自己不该喝酒,但控制不住,倒满一杯正打算一饮而尽,突然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
“你……”
钟虞震惊地说不出话,一时忘记挣脱,反应过来马上去掰那双手,然而那双手强悍有力,无论怎样都掰不开拧不动,那双手又极温柔细致,小心地不弄痛他,从他腰间缓缓下移,轻轻覆在下腹,像是隔着衣服替他取暖。
“蒋绍言……”
话音哽在喉间,除了这个名字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别动,让我抱抱你,我想抱抱你……”
嘴唇贴着耳朵,灼热的气息吐在耳边,叫钟虞难以克制地浑身颤抖。
抱抱还是宝宝……
头晕目眩,钟虞神智昏聩无法分辨,模模糊糊间感到蒋绍言似乎将吻压在他的头发上,把他抱得更紧。
蒋绍言知道自己失控了,钟虞那道疤深深刺痛了他的眼,他仿佛能看到钟虞的身体是如何被血淋淋剖开,仿佛能看到这道疤是如何经年难愈流脓渗血。
程杰下套设计,赵德青威胁逼迫,蒋西北以钱收买。那么他呢,就能逃得了干系?
说到底,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他是这因果里的一环,他也是伤害钟虞的刽子手。
他有目却无视,有耳却不闻,这些年全然被蒙在鼓里。
酒店房间华美静谧,一墙之隔的卧室,蒋兜兜睡得安稳。蒋绍言却觉得无比割裂,一边是岁月静好,另一边是隐藏在这背后的幽暗深渊,他不知道的,钟虞曾经遭受过的。
蒋绍言想起在他办公室那次,钟虞那一句“钱是个多么好的东西,能买人的性命,断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