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翅翱翔。
蒋西北怔了怔,转头又看蒋兜兜,问他:“兜兜,爷爷还没问过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蒋兜兜正脱了袜子张开脚趾在阳光下晒脚丫,闻言说不知道,头又一歪:“当大老板?”
蒋西北叫他逗得大笑,太激动以至于咳嗽起来,蒋兜兜赶紧递纸给他,蒋西北咳出一口带血的浓痰,眼神顿时暗了暗,背着蒋兜兜转过身把嘴擦干净,又将那纸团起来扔了,才若无其事地趟回去,想了想说:“你以后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当大老板也行。”
蒋兜兜立刻问:“那我能不去上学吗?”
“那不行,学还是要上的,不上学你想干什么,不论做什么都得先学知识。”蒋西北瞪眼,“你爷爷我就是吃了没知识的亏了,走了很多弯路。”
“知道啦爷爷。”蒋兜兜赶紧又剥开个栗子塞给蒋西北。
蒋西北嚼着栗子,板栗烤得久了有些硬,他嚼着费劲,好容易嚼完了又说:“你要好好上学,长大了不管当艺术家当科学家,当老师当医生,或者其他什么都行,一定要做个有价值有贡献的人。”
蒋兜兜似懂非懂点头:“哦。”
蒋西北慈爱地笑笑,闭眼继续听评书,还是觉得乏,感到身体在往下沉,便说:“兜兜啊,爷爷眯一会儿,你别乱跑就在这儿呆着,等会儿你爸回来了叫我。”
蒋兜兜听完从椅子上爬下去,撒上拖鞋跑进房间给蒋西北拿条毯子搭在身上,像平时钟虞替他盖那样也替蒋西北盖好。
看着蒋西北闭眼,呼吸沉重的模样,蒋兜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难过,小声说:“别睡太久呀爷爷。”
蒋西北没应,已经睡着了。
蒋兜兜又爬回椅上,继续剥花生吃,心里头还是难受,花生吃不下,便抬起头不错眼珠地盯着蒋西北。单田芳的评书还在讲着,声音浑厚沧桑,故事也可泣悲壮。不道过去多久,蒋兜兜发现蒋西北的手从身上落了下来,无力地垂在躺椅边缘。
蒋兜兜吓了一跳,“爷爷?爷爷?”喊了两声,蒋西北没应,他伸长胳膊去够那只手,刚一摸到就发现蒋西北的手好凉,叫他想起除夕那天扫墓时摸到的那块碑。
蒋兜兜登时红了眼睛,当即从椅子跳下去,使劲儿推着蒋西北想把人摇醒,蒋西北却一动不动,就在这时外头传来停车的声音,很快,两道身影便从影壁后面绕了出来。
蒋兜兜急急忙忙跑出去,跑到院子中央被钟虞一把抱起。
“怎么了兜兜?”
“小虞儿,”蒋兜兜声音带上哭腔,“爷爷说要睡觉让我叫他,但我怎么叫他都不醒,他手好凉啊。”
钟虞心一沉,看到了躺在摇椅里闭着眼的蒋西北,当下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刻朝蒋绍言看去。
蒋绍言瞬间变了脸色,拎着的两个西瓜往地上一撂,快步走进屋里,走到椅子前膝盖一软直接跪倒,竟无法发出声音,半晌,才伸手轻轻去推蒋西北。
“爸……爸?”
嗓子哑得厉害,喊了两声,蒋西北突然打了个激灵,像从某种沉重的桎梏里挣脱出来,松弛的眼皮缓缓撩开一条缝,看清了是蒋绍言,含糊道:“儿子?”
撑着扶手坐起,人还没完全清醒:“我是睡着了吗?”
蒋绍言一颗心狠狠提起又重重回落,伸手捞起滑下的毯子,那双素来沉稳的手抖得厉害,他将毯子重新盖在蒋西北身上,轻声说:“西瓜买回来了。”
蒋西北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还有西瓜这档事:“还真有西瓜卖啊?哪儿买的?”
“在市里的超市买的。”蒋绍言扶他起来。
蒋兜兜从钟虞怀里滑下去,跑过去抱住蒋西北,大声埋怨他刚才为什么不醒:“我喊了你好久了,爷爷都不醒!”
蒋西北哄他:“爷爷不对,爷爷错了,爷爷睡得太沉了没听见兜兜声音。”
蒋兜兜弯腰伏在蒋西北的膝头,这才发觉蒋西北的膝盖骨凸出,竟有些隔人。蒋兜兜脸冲外头院子,眼眶依旧通红,吸了吸鼻子小声说:“我没怪你,是我声音不够大爷爷才没听见的。”
钟虞将西瓜拎到厨房,拿刀削皮再切成方便吃的小块,中途蒋绍言进来,对视一眼,蒋绍言没有说话,只是狠狠抱住了他。
钟虞知道刚才那一刻蒋绍言经历了什么,那刹那间的心惊害怕和脆弱无助,他都看在眼中。他同样没说话,抬起手紧紧回抱蒋绍言,用身体给他取暖。
半晌蒋绍言松开,依旧一言不发,钟虞却发现短短几分钟,蒋绍言眼底竟冒出了红血丝。
“没事的,别担心了。”钟虞轻声说。
“嗯。”
西瓜插上牙签,蒋绍言端